“大家有什么看法?”祁白待叶辞说完之后,站起来问道。
大家听完之后都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他们都已经审过那个假狼人了, 他的名字叫陈光,是另外一个区里活跃的小混混, 的确是收了别人的钱替人办事,今天在两个黑帮老大面前说出的话都是那个给他钱的人教他说的, 话不多,就几句, 但足以让两帮老大恼羞成怒, 大战了一场。
不少小混混都受了伤了,他们其中一个卧底也死在混战中,可谓说是损伤惨重。
虽然知道做卧底肯定有这么一天, 可是在看到自己的同僚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觉得沉痛和伤心。
他们所能做的是要赶快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才不枉费他们的牺牲。
“祁队,我还是好奇小叶的可靠情报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们可是审了很久才从陈光口里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但是听叶辞的意思分明是很早就得到这些线索了, 就算她作为一个特殊的证人,这又怎么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她被叫作‘证人x’的原因, ”祁白自然不会将叶辞的阴阳眼说出来, “大家只要相信她就可以了。”
众人听到这个回答又静了一静,其实在进组之前他们便知道他们这个叫“特殊案件处理小组”,案件和线索自然是有特别之处, 所以也没有多问。
而对于叶辞的推理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异议,毕竟全部都有理可循,接下来只需要根据线索去找狼人就可以了。
“祁队, 今天在机场的案发现场里留下了半张狼人的角色牌,如我们之前所想的是巫婆的角色牌,但是一半是被撕下了的,另外一半不知所踪,这是这次案件的最大疑点。”
“有没有仔细检查过狼人的角色牌?比如指纹,或是狼人牌的材质。”
“指纹检查过了,有吴医生的指纹在上面。”
“除此之外没有了?”
“没有了。”
祁白将疑点记了下来,机场那边的情况是靳景负责的,他觉得很应该由靳景来再说明一下,接下来的重点应该是要将案件的疑点都列出来,重点进行分析,再定出方案看看下一步的行动。
靳景站了起来,并没有立即说,而是让他们都将疑点写到纸上再汇总。
现在案件很明显是,狼人熟知他们警队内部的办事方式和流程,每一寸都把握得特别好,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十分钟之后,靳景开始让他们说出自己的观点,大家都是有多年办案经验的刑警,现在有这么多线索,又是在现场里呆过的,说出几点见解不在话下。
大部分人都说得很有道理,靳景将他们的疑惑和下一步的行动都列出在白板上。
首先列出的是疑点,杨以冬自告奋勇揽下这项活儿。
她刚进组,又是刚刚毕业没有多久的,自然是要好好表现,和大家打好关系。
靳景并没有异议,将笔递给了她,让她去写。
现在疑点有以下几点的:
一、案发现场留下的半张狼人角色牌的用意是什么;
二、狼人在现场是受了什么伤,又是怎样受伤的;
三、狼人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报复吴卓尔,又还是转移目标;
四、狼人真正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五、狼人是如何得知两大黑帮老大之间鲜为人知的秘辛的;
……
写下来的疑点还真有不少,靳景看了一眼白板上列出的点数,又让杨以冬列行动的要点了,他说她列,省事。
“其实从过年到现在一直发生的几宗案件看来,可以给狼人的人格补充多几点,之前已经说过狼人狂傲、狂妄自大,但是谨慎细心,再结合今天的案件来看的话,还能看出他固执、全盘操控的能力特别强,可以说是控制欲特别强,擅长把握人心和现场的时机,作出有效反应。”
“这些都可以说是身为一个刑警而必须要有的素质的,弹痕对比已经出来很久了,吴医生身上中的子弹也被拿去做对比了,根据之前所得到的结论,我们推断这个狼人的身份应该是梁逢青,十年前曾经在刑警队里和我还有祁队共事过的一位同僚,但并没有想到他走上了这样的邪路。”
靳景终于将目前最有可能的结果都说出来了,众人在听到“803专案”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狼人很可能就是被警队驱逐出去的梁逢青,现在听见靳景亲自将答案说出来,心里总有一种微妙和惋惜。
当年的神枪手,又哪会让人想到他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众人都静了一静,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
靳景觉得这次的会议的确是开得太久了,让大家休息几分钟,他本来想出去抽一根烟放轻松一点儿的,但想起某人曾经嫌弃过他身上的烟味特别难闻,所以想了想还是放弃,改喝绿茶。
叶辞就着白板上的线索补充自己的推理,经过今天的事情,案件似乎明朗了很多了,去缉拿凶手的途径也有了,相信不日就能结案了。
祁白给她端了一杯蜂蜜水,看了看钟,问她困不困。
叶辞确实有些累了,心口扯着痛,店老板给她的药虽然有奇效,但是始终是不能完全使她痊愈的。
“还有一套卷子没做完,估计明天不能按时交作业了。”听着好像很惆怅,但实质上很没有所谓。
“等这个案件过了我带你去看看新大学。”祁白尽量说些轻松的话题,“还有卓尔给了两张票我们,关于他的艺术展的。”
“还会展出多久?”叶辞问道。
“本来只展出1-2个月的,但是因为反饷太好了,延迟到半年。”
“那我们可以慢慢去看了。”
“对呀,到时候等卓尔他们的宝宝出生了,我们可以再去费蒙看看他们一家。”
“行呀,我喜欢费蒙那个地方。”
两人闲聊了几句,靳景便回来了,只是这次面色有些黑,好像遇到了不太高兴的事情,他将手机放回了兜里,理了理思绪等人到齐了之后便继续刚刚的会议。
大概是夜深了,大家这两天都忙活了很长的时间,赶紧结束会议回去才是好的。
所以他也速战速决。
“我们接下来可以通过以下的途径去追缉狼人,时间其实非常紧迫,毕竟我们还不能预知狼人下一步会做什么。”
“一、大中小型的医院,如果遇到类似狼人的立即让他们报热线;”
“二、地下黑诊所,目前来说其实更有可能在这里找到他;”
“三、小混混聚集地,尤其是赌博的地方,或许会有收获。”
靳景说完又看了一眼他们,“大家还有没有异议?”
“没有了。”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靳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散会。
祁白和叶辞都没有再停留,收拾好东西之后也打算离开,杨以冬知道祁白受了伤,还是放心不下,来到祁白面前问候他。
叶辞还真是懒得吐槽了,收拾好东西到外面等他,祁白依然是和她客套了两句,叮嘱她小心点回家之后,也跟着离开了。
叶辞等在外面,仰头看着星空,神情有一丝落寞。
祁白走上前去就牵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比冰还要冷,立即放自己的脸上捂住,叶辞侧头瞪他,“你怎么强迫我非礼你?”
“小生见卿卿一人太寂寞,想要慰卿卿相思之苦。”
“作死了你,”叶辞听他说着文绉绉的酸文,笑了起来,“越来越不正经了。”
“今晚是喝了多少醋?”祁白的手伤了所以不方便背她,平时他是很乐意将她背在背上走的,今天只能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我今晚没喝醋,只是喝了汤和水。醋这么酸,就这样喝下去我要酸死自己。”叶辞特别强调后一句话。
“是吗?真没有吃醋?”祁白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我嗅到一股子醋的酸味?”
“你鼻塞了。”叶辞撇了撇嘴,不理会他,又不想谈案件,只是说道:“赵老的外孙很可爱。”
“嗯,龙凤胎比双胞胎更难得。”
祁白说着已经发动车子往家里走了。
“不是说这个周末有聚会?带上我可以吗?”
祁白瞥她一眼,“怎么这么有兴致?”
她上次这么有兴致还是小鬼案件的时候,这次是怎么了?
“见识见识上层人士的生活。”
“我们家还不够你们见识吗?”
“哎呀,天天学习上课推理破案,这样的日子我都快要呕了,再不找些新的事儿调剂一下的话真要憋屈死了。”
“是腻了推理和破案了么?”
“不是腻了,是精神常常都很紧张,压力很大。”她尚不是他们局里正式的一员,压力还这么大,更不用说祁白他们。
而且今天的案发现场,尤其是机场那边的,失误这么严重,上头定然会对他们施加压力,他们谁人也不好过。
吴卓尔受了伤的消息人尽皆知,即使狼人的计划没有成功,可这也是狼人的一次胜利,按照现在的赛果来看的话,他们猎人比狼人一人是1:2.5的比分,他们只领先了一次。
这是远远不够的。
“周末如果聚餐如常举行的话,我便带你一起去,反正赵老他们也是喜欢热闹的。”
“好,一言为定。”
两人之后再次无话,回到家里之后便各自回房洗漱准备休息。
但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其实怎么样都很难立即入睡,更何况叶辞还有事情要对祁白做,所以在洗完澡之后,她便敲响了祁白的房门。
祁白刚刚洗完澡,因为手臂受了伤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身下,应了一声,“进来。”
叶辞推门而入,没想到当先映入眼前的是他的出浴照,立即半遮住眼睛,“大半夜的为什么不穿衣服。”
“刚刚洗了澡你便敲门了,不想让你等,便不穿了。”
“裤子,你总需穿上吧。”叶辞还是进来了,又不是没见过,矫情什么。
咳,她指的是他的上半身。
“好,你等等。”
祁白说着便将浴巾脱下,叶辞倒吸一口冷气,彻底捂住眼睛转身,“祁白,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癖好。”
“傻丫头你在想什么?”祁白哭笑不得,“我底下是穿了东西的,你多想了。”
“你多想了”这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叶辞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想多了吗?而且思想还很不正经。
她等他将裤子穿好了才转身过去,先是走到他面前拧了他的腰一下,祁白吃痛,但并没有躲避,“嘶”的一声将她扑倒床上。
底下就是他结实的胸膛,叶辞看到他手臂还渗出鲜血,忍不住摸了摸,“你也应该吃点阿胶补血。”
祁白哭笑不得,“那是女人的玩意儿我吃不起。”
“补血,没男女之分。”那么难喝的东西自然是要他跟她一起喝。
“好,我等你煮给我喝。”祁白没有和她抬杠了,而是静静搂她在身前,轻拍她的肩。
“阿辞找我是想和我睡吗?”
“你想多了。”叶辞从他身上抬头,坐到了一侧,“我向店老板拿了点药酒回来,他说可以治你的手,我寻思着应该还可信,所以带了点回来了,如果用得好的话我再让他给。”
“什么药酒?”祁白搂着她也坐了起来,问她。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是通常情况下磨了他这么久才肯给的话那肯定是好东西。”
叶辞说着便将他的左手捧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好像想找穴位还是别的什么,完了之后发现不够,还捧起他的右手看起来,问祁白,“你左手的纹路还记得吗?”
“你说呢?”祁白简直拿她没办法。
“好吧,不记得也很正常,”叶辞没有再问下去,反正记不记得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她的按摩手法没有错那就可以了。
先是倒了点药酒在自己手上,真的是两滴左右的分量,看起来微不足道,祁白看到之后举起她的手嗅了嗅,没有味道,“这是药酒?暂不说颜色,连味道都没有。”
“私人珍藏,是这样的。”叶辞知道他会有疑问,耐心解释,“我当时也质疑过他,他直接给了张臭脸给我看,说我爱要不要,不要的话就滚蛋。”
“我后来就拿着他的药酒滚蛋了,遇到一只受伤的小狗,灵魂都快出窍的那种,给了它两滴,立即好了。我这才相信店老板没骗我。”
“……”祁白总觉得哪里的逻辑有些问题,可觉得叶辞没有什么理由骗他,于是也任由她折腾。
“每天擦两滴,配合按摩方法,3个月之后就会有奇迹出现。”叶辞说得煞有其事,然后便将那两滴所谓的药酒擦在他的左手手心里,她好像在他的掌心里画了一个类似阵法的东西,祁白看不清楚,因为阵法有些复杂,然后他感到有一股凉意钻入他的掌心里,就好像冰凉的水珠进入液体的那种感觉,直逼到他的心里。
叶辞问他:“感觉还好吧?”
“嗯,还挺特别的。”祁白如实答道。
“我还要帮你按摩一会儿,你累了的话就先睡下吧,我很快能好。”
“好。”祁白说着真的躺下了,看着她帮自己按摩,不知道是不是新学的按摩手法,她运用起来有些生疏,但是眉眼是特别认真而细致,他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柔软一片,也逐渐陷入了梦乡。
叶辞帮他足足按摩了15分钟才停下了手,昨晚苏卷耳不仅给了她配方,还给了她按摩方法,按摩的方法还是带阵法的,在人的掌心里画阵法,还要画足三个月,简直了。
可她无法拒绝,既然都选择了这条路了,只能继续走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只是在她按摩完了第一遍之后,便感到眼前阵阵发黑,连祁白的面容都看不清楚了,她撑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东西,手腕内侧的图腾逐渐灼热,她摸了摸,被烫得缩回了手。
祁白已经睡下了,她替他盖好了被子,将药酒收拾好便离开了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有躺下歇一歇,她便发现自己的胸口被血水浸湿,揭开衣领察看,却发现那里没有任何伤口,平整一片。
然而那股来回拉扯着的撕痛是真实存在的,叶辞咬了咬牙,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打了个电话给店老板,气息已经很虚弱了,“店老板,我没有伤口却流血这是怎么回事?”
苏卷耳恰是在店老板身边,听到叶辞出现了这种状况,立即用算盘算了算,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让丫头等等,我让青鸾给她送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