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看了看沈慧,有些为难,沈慧挑了挑眉,笑道,“殿下快去吧,我也正好有些事情想要和邹先生单独谈谈。”
沈慧目送李彻离去,心情有些复杂,就像是一个堆放很久的木柴因为一个小火星而突然点爆,生气中又带着好笑。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做好事却反而被骂这种事情吧!
而且这个邹先生果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啊!
沈慧眉毛都皱成了一团,看着邹先生的目光有些不善,“先生,您错怪殿下了,收留灾民的方法是我告诉殿下的。”
沈慧语气有些微的停顿,她一字一顿道,“所以您该骂的人是我才对,但是小女子至今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邹先生听沈慧开口,整个人都怔住了,“你说这件事是你献的策?”
沈慧礼节性的行了个半福礼,酝酿了一下,开口道,“是,敢问先生为什么认为这件事是阴谋小人才会做的,小女子虽然没有您那么大的学识,却也觉得,至少这些城外的灾民们因为修建道观的活儿,好歹有了口饭吃,而不是让他们被活生生饿死或冻死在城门之外!”
邹先生本来缓和的神色重新严肃起来,他直直的看着沈慧,“姑娘认为一个王爷天天不事生产不理政事,只在那里修道观练什么所谓的仙丹,这种事情是正确的吗!”
沈慧一愣,这可是在宁王爷的地盘上,怎么能这么直接的指责宁王。
她很快反应过来,冷淡道,“您的这个问题,想必天下人自有公论。”
邹先生听到沈慧避轻就重的回答,眉眼间的厌恶更浓了,“所以姑娘处事真是圆滑,为了不得罪宁王,连天下人都知道的公理都不敢说明白。”
沈慧刚要开口的话被噎了回去,这位邹先生耿直过头了吧!还是说他确实只是单纯的嫉恶如仇厌恶一切阴谋诡计?
但就算他不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我也讨厌他!
沈慧看了看莫名其妙满面怒容的邹先生,心里下了一个定论。
阳光洒在厅堂外的草地上,昏黄的光晕和草地相辉映,形成另类的明亮色彩。傍晚的红色在天边越聚越多,那条火红的长线越发惹眼。
一片寂静。
最终还是沈慧打破了这个沉默。
她轻声道,“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就算这种做法不怎么光明正大,但无论手段如何,最终还是达成了救人的目标,至少在小女子看来,所谓的光明正大和人命相比,我还是选择抛掉所谓的清洁正直。”
沈慧喘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翻滚的情绪,声音中带着些嘲讽,“当然,或许您这种高洁文人看来,灾民的命和自己清高的名声相比,还是名声重要一些吧!”
邹先生可能是人生中没有受过这么直白的嘲讽,他搭在座椅上的右手下意识的使劲,差点把整个椅子掀翻在地上,他连忙稳了下身形,利落的站起身,愤怒的看着沈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