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见,立即伸手来扶,田瑟只在旁边,便要拔剑,张飞却是叫了声‘大哥’,扯步上来,只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刘备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而且如此狠辣,只来不及伸手相格,早重重挨了这一记耳光。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来得及反应,他也不会对一个老人家动武的。
那老妇人一记得手,只两眼流泪,嘶哑道:“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刘备一愣,一时嗫嚅不知所答,只看她沧桑之脸上老泪纵横,禁不住心里面一酸,又要伸手去扶她下来。
这下张飞跟赵云立即上前,欲来相劝,只刘备让他们退后,他们也只得退了去。
这下,这老妇人倒是没有伸手再打刘备,只顺势下了马。刘备搀扶着她颤巍的身体,便是一片怜悯,只将她扶了下来,诚恳的道:“母亲,舒北兄弟不幸自杀,他临死将您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您。以后,就让我做您的儿子。”
那老妇人这下倒是镇定住了,只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众人尽皆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远远站着。
刘备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她时而耸动的肩,虽然看不到她低头流泪的眼,但完全能感受她正在流泪的心。
镇定了一时,那老妇人突然停止抽噎,肩膀停止耸动,只又开始在口里低声咕哝着什么。刘备站在她身旁起先还没听出来,不过再仔细一听,才知道她是在低声问着自己:“儒生死了,儒生死了?”
刘备听这‘儒生’,当是舒北的字,或者是他的绰号了。只听她含混不清的说了两三遍,却突然又不说了。刘备正自震愕,不想耳边只听赵云大呼:“小心!”
刘备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见寒芒一闪,自己腰里的宝剑已被那老妇人夺在手里。刘备尤一迟疑,还道她要为自己儿子报仇,不想居然剑一拔起,便即往颈上一抹,就见鲜血飞洒而起。
赵云刚才之所以惊呼,也是怕老妇人会伤害刘备,也想不到她会自杀,便是心里一惊,暗暗叹息一声。
张飞张着眼睛,田瑟等三人则是麻木的站在那里。
刘备本以为有个母亲自己可以照顾她了,没想到她会转眼随她儿子而去,便是心惊不已。只心痛的叹息一声,向她拜了两拜,拾起佩剑,看着上面的血犹自心惊。
心想她的儿子虽然是自杀而死,但终因自己,再一想到‘舒北’这一苦心的‘托母’之计落得母子共赴黄泉,实在是转眼一空。只暗赞这对孝子和烈母,更是敬畏不已,立即命人将这老妇人厚葬了,并竖碑纪念。刘备心想,自己这样一做,也可正好整整这个乱世道德沦丧的风气。
刘备处理好这些,只想着田瑟等为何不留守广县,却都跑到这里来了。
赵云也知道刘备会有这些疑窦,便是说道:“我那日奉了玄德公之命南下广县,不想还未入城,却遇到了弦柱他们……”
刘备不由接口道:“莫不是广县出了事?”
田瑟三人跪了下来,答道:“望主公赎罪。”
刘备先扶他们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田瑟三人站了起来:“主公走后,我们奉命‘保护’这位老妇人,三人轮流看值,片刻不敢放松。可谁知广县副将秦山这厮心怀鬼胎,便是趁我等稍不谨慎,以重兵围了府邸,就要来‘谋害’这位老妇人。我等奋力厮杀,这才‘保护’这位老妇人杀出城去……”
刘备心里嘿嘿一笑,也好,广县也丢了。
只听赵云接道:“我半路上遇到弦柱他们,便是想着欲要去临淄找你,不意未到临淄,却听到玄德公已经在昌国了,我们这才赶了过来。”
刘备点了点头,对他们道:“各位辛苦了!”
正欲让他们下去休息,不想陈世跑了过来,拱手道:“主公,麴义大军已到,正在门外挑战。”
张飞不听尤可,听了后便是捋起袖子,咆叫道:“这厮还敢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扇破他的嘴巴!”
说着,就挺矛欲要上前。
刘备只叫道:“三弟,不可鲁莽!”便是带着众人登一看,只见麴义已经列好阵势,刀戟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刘备想麴义当初杀到临淄时,那时也最多不过三四千人马,不想没几个月便即发展了这么多,当真势猛。只现在带来的虽然看起来也不过六千人马的样子,但要知道要是加上驻守在广县、西安、临淄、东安平和剧县的人马,再是被自己俘虏的一千徒众,则少说也有一万有余。
虽然这一万人马里大多都是招降的黄巾贼党,但黄巾久和官府作战,也自形成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刘备只望中军一看,麴义这次却是亲自率兵而来的。
张飞本在旁边劝说厮杀,只刘备考虑到士气不佳,又一夜狂奔疲惫,不敢接仗。便是随便他们在城下挑战,只让吴求坚决守城,只不要接战。
刘备遣散各人,只要各人等好好休息,明日再做打算。刘备回到榻上,只感觉全身疲惫,只兜头睡到第二天。也幸好吴求一夜守城,麴义也没冒然冲杀,只在城下扎寨。
广县城内本来所蓄粮草不多,当初勉强供应千人也很是困难,不想这下突然加了将近四千人马,把几天的粮草一天吃了,便是立即告罄。只报于刘备知道,刘备也是心急。
刘备本来带有粮草,只被麴义一把火烧光,不可能再要得回来。再一想到昨天修书取粮,只说送往西安,而自己身在昌国,城外又有大敌,只怕难以送至,便是焦心不已。
到得第三天,刘备眼见昌国城池不高,粮草不济,而敌人数次挑战,本欲出战,只想到对方现在兵锋甚盛,而自己这边伤员较多,都没吃饱饭了,还哪有力气打战?便是想着先让赵云带一批人马出城,以查看粮草的事,看他们准备如何了。
没想到赵云刚一出城没多少时间,便即回来,原来半道上遇到了送粮队伍。
不过,送粮之人只来了一人,全身还是狼狈不堪,见到刘备更是战战兢兢。
刘备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由拧眉道:“难道粮草又被劫了?”
送粮之人怕被砍头,便是跪了下来,点头如捣蒜,请求饶命。
刘备只问:“是怎么回事!”
送粮之人断断续续的道:“我们接到送粮命令,便是立即整备。第二天便即出发,不,不想半道会被麴义截下,只把粮草全烧了,还杀了所有的人。只,只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刘备不由咬了咬牙,拔剑道:“又是麴义这厮!”
其实他也完全能够猜得出来,这事不是麴义干的,还会有谁?只他实在气不过,便是情不自禁的将剑拔了出来。
送粮之人眼见剑光暴起,便是吓得不住讨饶。刘备当然无意杀他,便是让他下去疗伤。
赵云问道:“玄德公,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刘备反而问道:“子龙,要是你在这种情况下,你准备如何处置?”
赵云微一沉吟,道:“士气不佳,城墙不高,粮草罄尽,全是不利,唯有撤兵。”
刘备听他一口气窜成这‘四字成语’,便是不由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看来唯有如此了!”
刘备立即吩咐下去,只准备晚上从东门悄悄撤出。
张飞等听说,也无办法,只气不过,有的甚至建议不若走时将城烧了,也省得留给麴义。刘备头脑当然清楚,便是这一烧不知多少百姓遭殃,不说会遭唾骂,便是于心也不忍。
刘备等假张旗子,只连夜走东门去了,麴义白天才得到消息,只也不急着追,先是入了昌国,休整好后,接着渡过巨昧水,再来攻打临朐。
刘备入得临朐,见了田楷,本以为临朐城内还有粮食,不想完全出乎预料。
仔细一问,这才知道田楷已将刘备当初入城时所带来的粮草全都运了出去,本以为这些足够支撑刘备打仗了,不想又被麴义截了。现在城内所剩的粮草则是田楷趁临朐围解时到野外打秋风才弄到的,本以为先供应城内六七天之用,其余的以后再想办法不迟。可现在倒好,不但城被围了,不能随便出去打粮,便是还得多承担这么多人的粮食,只怕周转不到两天,又要没粮了。
刘备忧心如焚,回到自己房中,独自闭门想了好多时候,只一时没主意。但他想只不能坐以待毙,便是想着明天做最后一搏,欲要领兵冲寨,跟麴义干一场。只刘备也没多少胜之把握,便是左右踱步。
刘备正左右来去,刚走到油灯前,不想灯火突然扑腾一声,被什么东西给打灭了。
刘备心里一凛,耳边风声顿起,再一转身,黑暗里,梁上似乎掉下一个物事。刘备尚在犹豫,不想,跟着一道光芒亮起,直刺而来。刘备脑袋一窒,有刺客!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