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西曼张口,一个字溢出。换来的,却是口腔中,他强加于她的,更深的辗转。要她缺氧,要她窒息。
万佑礼一手移到西曼脑后,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放任自流、贪得无厌地吸吮她温润的舌尖,汲取她口腔中的甜蜜。
两个人之间唯一的间隙,此刻,荡然无存。他的心口,对着她的,他的心跳,简直要跳进她的胸腔。不顾一切的,混乱难耐的吻。
西曼睁着眼,一直睁着,一个眼帘之隔的万万目光狂野而迷离,而她的眼睛,空洞一片。
两个人,睁着眼,却是两个世界。
周围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肉跳,隐隐的低吟声从辗转的缝隙间溢出,清晰明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万佑礼终于放开她。她跌坐在沙发上,拼命地咳嗽,狠命地依着本能,攫取空气中的养分。
一个身影迅速地在她眼前闪过。
接着,是拳头雷厉风行而来的声音。
西曼只来得及看一眼,万佑礼已经被击倒在沙发上。
万佑礼看一眼方才出手的的人,闷哼一声,却仍然挑衅地勾起出血的嘴角,要笑不笑的。
西曼看着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界中的两个人。
臣向北。万佑礼。
由于对方出手太快,谁都不能确定,方才打了万佑礼一拳的人,到底是不是臣向北。
而臣向北,就这样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怒气,甚至连一点气息,都仿佛是没有的。这样一个清冷的人,全不像一个出手打人的人。
西曼用袖口擦一擦嘴角。
疼!
她倒抽口冷气。嘴唇肯定是被咬破了。
她理一理凌乱的头发,捡起吊在地上的包包,从里拿出包装好的礼物,交给温晴微:“这是礼物。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晴微这才从混乱的场面中跳脱出一丝清明的神智来。她看一眼手里这个小小的礼盒,再看看面前这个女孩娇艳欲滴的红唇,笑一笑,甩手就把礼物丢到了沙发一角。
西曼没说什么,抿了抿唇。她真的很累,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已经开始作用,她站不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脚向门口移动,手臂不期然被攥住。
她以为是万佑礼,脱力地甩甩手,不想理他。可是耳边又幽幽地响起了臣向北的声音:“先别走。”
听见臣向北的声音,她不知怎地就突然有了力气,用力掰开他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这么急着走干嘛?再呆一会儿啊!”
温晴微对西曼说,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臣向北,忿恨、无奈、心有不甘、无可奈何。
温晴微的一句话,瞬间瓦解了西曼的全副武装。
她任由臣向北把自己拉着坐下。而另一边,万佑礼却猛然站起身,大步走出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他的小女友,涨红了脸,拎起包包,跑着追出去。
“对不起啊,我们先走了!”
西曼反应有些迟滞,视线投向门口的时候,只看到女孩闪身而出的侧影。来不及多想,一阵冰凉的触觉便席卷了她的嘴唇。
臣向北正拿着湿纸巾,小心翼翼擦拭西曼的嘴唇。
此刻,她的嘴唇又红又肿,整张脸绯红一片,狼狈不堪。
她低下头,向北便托起她的下巴,换了一张湿纸巾,继续着在她唇上小心翼翼的擦拭。
“臣向北!”
温晴微低声尖叫。继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这边。
西曼做不到和臣向北一样不为所动,她往后躲了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臣向北对此充耳不闻,她拿走了他手上的纸巾,他便换一张,见西曼又想躲,他索性捏紧她的下颚。
纸巾换了一张又一张,他还在擦拭她的嘴唇,丝毫不控制力道。西曼觉得嘴唇开始麻痹,火辣地疼。实在受不了,她只能拧眉看着臣向北。
“臣向北……”
臣向北瞳仁蓦地一紧,眼中愤怒顿消,只余弥漫的大雾。
“对不起。”
西曼从没有见过臣向北露出过现在这样的神情。沮丧,或者,心疼。
臣向北却没再给她机会研究自己的脸色,他看一眼她,豁然起身,转向温晴微:“对不起,我先走了。”
臣向北离开,整个派对都被一股低气压笼罩,大家玩不尽兴,最后都只是对温晴微道一句“生日快乐”,送上礼物之后,便陆续离开。
温晴微,再撑不起笑颜,冷眼看着渐渐空旷起来的包厢。
留到最后的,只有顾西曼和詹意杨。
温晴微打开蛋糕的盒子,慢慢地插上蜡烛。一根,一根,烛油滴到蛋糕上,像彩色的眼泪。音响里,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温晴微不自禁抬头看看空荡荡的包厢,笑。还真是很应景的歌。
温晴微拿起话筒,“这一首歌,献给……”环视四周,她笑了一下,“献给顾西曼。”
西曼一怔。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
那么,让我诚实一点
诚实,难免有不能控制的宣泄
只有关上了门不必理谁
一个人坐在空荡包厢里面
手机,让它休息一夜
难,想切歌切掉回忆的画面
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
生日快乐
我对自己说
蜡烛点了寂寞亮了
生日快乐泪也溶了
我要谢谢你给的你拿走的一切
还爱你,带一点恨
还要时间才能平衡
热恋伤痕画面重生……”
西曼再听不下去,起身,离开,詹意杨跟上她,却在出门前,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坐在长沙发中央,独自唱着歌的女孩。
她就这么自顾自地唱着,詹意杨心跳莫名一滞。
出了ktv,詹意杨走到路边,替西曼拦了辆车,他打开车门,西曼坐进去,他跟上,一脚踏进车内,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里面的西曼说:“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学校行不行?”
西曼点点头,关了车门,叫司机开车。
詹意杨按原路返回,到了那间包厢门口,犹豫片刻,推门进去。
温晴微坐在地上,麦丢在一旁。
她在吃蛋糕,对他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似乎并没发觉。詹意杨走到她身边。从他的角度,她的眼睛的隐藏在刘海下。眼泪一滴一滴,滴在桌面上。他从手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蹲下,递给她。
她没有接。他的手僵在空中,没有收回。
这时,温晴微的手机响了。她肩头轻轻一颤,接电话。
手机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问:“为什么……”
回答她的,是忙音。
她抬手,用了最大力气,把手机扔出去。手机贴着从詹意杨耳边飞过,砸在墙面上,零件瞬间四散崩开。
詹意杨觉得脸颊一阵刺痛,接着,肩头一沉——她扑到他肩上,低声抽噎。
他不知所措,轻拍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她,像对待个孩子。
她在他耳边抽噎着说:“你知不知道,臣向北为什么会来我的生日派对?”
“……”
“因为我说,只要他来,我就告诉他臣姐姐的事。”
“……”
“他今天这么配合,就是因为她回来了。”
“……”
“她回来了,他就要走了。”
“……”
“那我呢?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