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进入镇子的头件事情就是挨家挨户的乞讨,他们的嗓音凄惨沙哑,让听闻他们悲惨故事的人无不动了恻隐之心。
爱丽丝也不例外,她命学员们拿出多余的钱财,想要施舍给这些难民。
雷纳德立刻上前阻拦,冲她严肃的摇了摇头:“如果你无法帮他们彻底摆脱困境,那么就最好别帮。”
他转头看向那些难民,看见他们眼中充斥的血丝以及几近崩溃的神志,禁不住摇头叹息。
雷爷忽然想起某部电视剧里某个大贪官说的话:灾民也算是人吗?
当然他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对爱丽丝说道:“如果你真想帮助他们,就赶紧通知你父亲威尔士亲王,让他动员整个曼陀罗行省的力量进行赈济,或许能暂时解决这个麻烦。”
爱丽丝稍作沉吟,随后将看到的景象和知道的事情全部绘制成文字,存入魔法信使后放飞出去。
雷纳德看着魔法信使急速消失在空中,内心的担忧方才减缓不少。
紧接着,他再次对爱丽丝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否则会出大乱子的。”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过几天到这儿来的难民数量恐怕不会少。
无数饥饿的流民汇集起来,只要有心人稍稍煽动,就会做出无比疯狂的事情。
爱丽丝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最后看了眼那些还算克制的难民,她发出了无声的叹息,只希望事情不要发展的太过糟糕吧。
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众人继续向曼陀罗行省进发,不过没有经过省会,而是往南穿越蓝桂行省,再过金桔行省,最后抵达凤凰城。
凤凰城是金桔行省和君士坦丁堡行省边界处的城市,建造在崇山峻岭之间,它即是城市,也是关隘。
雷纳德曾见过繁华的蒙特利尔港,见过庄严的君士坦丁堡学院,也见过雄壮的金丝柳城。
然而当他看到建造在高山之上的凤凰城的时候,依旧忍不住被那宏伟壮丽所震撼。
众人抵达这里时,刚刚好是上午十点钟,太阳正处在东南方最完美的位置,凤凰城背靠金色的太阳,整座城市都仿佛散发着金光,展现出波澜壮阔之感。
爱丽丝看着雷纳德眼中的震惊,禁不住露出自豪的神情:“美丽的凤凰城,它是君士坦丁堡崛起的柱石。”
她望着那宛在天边的城市:“君士坦丁家族历代先祖无论是出征还是凯旋,全都要经过这座城市,它是保卫国都的最后防线,同样是辉煌与荣耀的象征。”
爱丽丝眼中满是庄重之色:“数百年来,无论是魔灾还是异族入侵,都从未真正威胁到这座城市的安危。”
雷纳德能感受到她对这座城市的崇拜,就好像自己小时候崇拜奥特曼似的发自肺腑。
“走吧,去领略下这座城市的宏伟风光。”爱丽丝冲雷纳德笑道。
话音刚落,低沉的哀叹声忽然传进了众人耳中:“伟大的冥神哈迪斯阁下,请您怜悯这些虔诚信徒的灵魂,照亮他们前往永夜国度的道路。”
这声悲天悯人的叹息瞬间吸引了雷纳德的注意力,他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奇怪的队伍正从凤凰城中走出,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那支队伍里的人浑身上下都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只有惨白的双手露在外面,领头人举着昏暗的油灯,油灯非常普通,不过却散发着渗人的光芒。
雷纳德很快就弄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冥神哈迪斯的使徒。
冥神哈迪斯是教会崇拜的十二主神之一,是号称掌管死亡与永夜的真神。
他有很多个称呼,有人叫他死神或是长眠者,也有人称其为冥河摆渡者或是永夜君王。
说白点,冥神的职责其实跟阎罗王差不多,稍微的区别就是拘魂索命加运输加地府日产管理他自己全干了。
雷纳德不乏恶意的揣测到,这位大神的经济状况可能不太好,所以才雇不起员工。
这样想着,他注视着这支队伍从自己身旁经过。
只有在死人的时候,死神的信徒才会出来赚点外快,不过往往只是两个人同行,除非死的人地位太过高贵,否则最多不超过五人。
然而雷纳德好奇之下大致数了遍,整支队伍里的冥神使徒足足有上百号人。
雷纳德再次进行恶意的揣测,难道是冥神哈迪斯提前通知了使徒,告诉他们金丝柳行省有大笔的买卖,让他们集体出动去赚钱?
若是爱丽丝知道他的想法,非得立刻敲打他的脑袋,虽然帝国已经不接受教会的管辖,但依旧尊敬甚至崇拜神明。
如此恶毒的揣测神明,放在以前绝对是要上火刑架的。
然而雷纳德却懒得管什么神明不神明,毕竟他是生长在红旗下的男人,这支队伍带给他的感觉除了阴森之外还有些滑稽可笑。
队伍前面的慰魂人每走几十步就停下来祷告:“伟大的永夜君王,请将这些无助的游魂收归永夜,让他们安然长眠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慰魂人经过身旁的时候,雷纳德忽然觉得对方似乎在以某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啥意思?他被这目光盯的有些发毛,手不自觉的按在了剑柄上。
慰魂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之后,慢慢的转过头去,继续在前面带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慰魂人的队伍走远之后,凤凰城里又涌出无数男男女女,他们哭天抢地、悲痛欲绝,很明显是死者家属。
随后的场景让雷纳德觉得头皮发麻,他终于知道为何上百名死神使徒会同时出动了,因为死者足足有数十人,光尸体就装了满满十几辆马车。
学员们见状同样有些脊背发寒,皆是畏惧的向旁边躲去,虽然他们见惯了生死,也手刃过敌人,但那毕竟只是异族土著,而马车上躺着的这些却是自己的同类。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众人全都这样想到。
大家的好心情随着这件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同这些人擦肩而过,缓步进入了凤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