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殿下,刺客即是臣追找之人,还是周十七郎身旁所站之游侠儿。”
结果出来,裴云昭禀告于平阳公主,平阳公主道:“既然已然明了,周十七郎遇害一案便交由云昭彻查,这两个游侠儿……越州境内由你追查,越州之外便交由我。”
裴云昭答应道?:“有劳殿下。”
平阳公主道:“既然孙祥之嫌疑已洗清,那我便回了,今日叨扰云昭矣。”
“殿下莅临,蓬荜生辉,算不得叨扰。”
出了刺史府,平阳公主回薛朗在四水村的居处。越州水系丰富,水道纵横,水陆皆可通行。若是有意隐藏,追索起来确实费时费力。
然这两个游侠儿的出处……再费时费力也要追查。只要此二人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定能追查到他们的来历。唔……先从越州境内开始,且等一等裴云昭便是。
平阳公主拿定主意,回到四水村的时候,薛朗喝了安神的药后,还在酣睡,包子它们就趴卧在他的床边,一动不动。
平阳公主没去吵他,而是转道书房。推开门走进去,一眼便能看出主人活动的痕迹来,平阳公主不用看便能想象出来往日薛朗在书房的样子。
书架上还堆着许多卷在一起的画,字则一张也无,想来留的应该都是精品,字还没练成,故而一张未留。
随手抽出一张画,打开一看,平阳公主便不禁柔了眉眼,那画作画的是她,用笔细致,线条柔润,神态跃然纸上,未写一字,却全是相思之意。
她的幼阳啊!
平阳公主不禁把书架上所有的画作都拿了下来,全都摊开,多画的是她,还有包子它们,江临、苏寒,还有一幅叶卿和阿璐的画像,已经装裱好,想来是准备赠予叶卿夫妇的。
画纸上都写着作画的日期,顺着日期观之,幼阳的画技确实愈发精进,可谓大成矣。难怪能在文风颇盛的吴地扬名立万。
平阳公主看得爱不释手,坐在椅中,观赏了许久。看着薛朗画的自己,胸中似有什么东西,再抑制不住,欲要喷薄而出。明知薛朗在睡觉,也按耐不住,情不自禁起身进卧房去,凝视床上安睡的人儿片刻,轻提裙袂,坐到薛朗的床边,眼神温润柔和的看着他。
薛朗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平阳公主过来他身旁坐下,那熟悉的香气直接让他清醒过来,动了动身子,双臂舒展,伸手轻轻环抱住平阳公主因怀孕而不再纤细的腰肢,也不敢抱实,就那么虚虚地搭着,手掌放在鼓起的腹部,突然,感觉手掌下的肚皮动了一下,薛朗惊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动了!这是宝宝动了吗?”
那双目圆睁的样子,平阳公主不禁浅浅一笑,手掌覆上薛朗的手,与他一起感受腹中孩儿的动作,笑道:“莫不是孩儿也知道这是耶耶?”
薛朗笑着欢喜的点头,惊喜道:“说不定还真是这样!啊呀,好久没给宝宝读书听,也不知道宝宝还记不记得我的声音?不行,今天晚上必须读一读,多和宝宝说话,让宝宝再记起我的声音才行。”
这般欢喜,一扫早晨那般郁悒颓唐之色,再没有什么比新生命的律动更能让人感动和振奋的。姜盛杰、荷香这两个人,薛朗会在心底铭记,但他不会就此萎顿下去,他们是鞭策他继续奋进的动力。
薛朗看着公主殿下,忍不住俯身轻轻贴上她的唇瓣,吻得温柔缠绵,许久,近似叹息的吐了口气,把人揽到怀里,额头相抵,薛朗道:“我好想好想你!好想已有许多年未见到你一般,想得心口都疼了。每次心口疼的时候,我就去书房画画,画微笑的你,娴静安然的你,你各种不同的样子,好像就在我眼前一样,提笔就能画出来。”
平阳公主恬淡一笑,轻声道:“我的郎君许久未见,情话却说得愈发动人矣,莫不是吴地饮食偏甜,舔了嘴巴之缘故?”
薛朗无语的望着语笑嫣然的公主殿下,抗议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公主殿下一笑,看他的目光,情意绵绵,柔声道:“我知,然于我来说,仿佛郎君一直在我眼前,从未离开过一般。”
薛朗听得心里甜滋滋的,笑道:“明显公主殿下说的这才是情话,比我说的动人多了,我果然嘴笨。”
平阳公主莞尔,身子靠入他怀中,头枕在他肩上,抬手轻轻摩挲着他略有些扎手的下巴,含笑问道:“精神可好些否?为妻想与你一起用膳。”
薛朗沉默片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不过,精神头看着倒是比早晨好多了:“多谢殿下为我奔波忙碌,劳你累心了!”
“夫妻之间,何以言谢?”
薛朗认真道:“夫妻之间确实不用致谢,但是,我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你的付出,也感激你的付出,所有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里的。即便是夫妻,付出也不是理所当然,我当常怀感恩之心。”
这便是她的幼阳啊!
平阳公主忍不住心中烫贴,主动亲了他下巴一口,却不想多言此事,而是道:“陪我一起用饭吧。”
薛朗点点头,感激放在心里,体现在行动中便是,老挂在嘴上最是无用。两人一起到厅堂坐下,摆饭的时候,薛朗主动道:“我茹素半年,聊表心意。”
平阳公主目光一软,道:“我陪你一起。”
薛朗摇头:“不行,你怀着宝宝,需要充足的营养,你有这份心意就行,夫妻一体,我来也是一样的。”
“也好。”
看薛朗已振作起精神,初雪趁机把丧事的安排说了说。初雪是平阳公主身边的得力人,她办事自然妥帖周到,薛朗并没有什么意见,让初雪按照她所说的办就是。
也是这时,薛朗才有精神关心:“建瓴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平阳公主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薛朗一眼,慢条斯理的道:“郎君也未曾事事对我说,为妻不过效仿一二。”
薛朗一怔,苦笑起来——
当日做最坏打算,想以死保她周全的事情,她居然在这里找补!这个小心眼儿的,腹黑的女人!
“建瓴啊!”
薛朗叹气。平阳公主淡然应着:“何事?”
薛朗:“我觉得我越来越爱恋你了,怎么办?”
平阳公主双眼一眯?,神情隐见欢喜,语气却老神在在的道?:“无妨,此乃郎君应为之事!”
薛朗期盼的望着她:“你呢?”
平阳公主妙目一转:“郎君,食不言寝不语。”
卧槽!卧槽!卧槽!
薛朗只觉得心头似乎有一万只羊驼驼狂奔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