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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亦玺脸上浮现几缕黯然神伤:“紫珞,给我一个机会照看你可好!别所拒我于千里之外……”
“不可能的!”
知道他不曾死心,于是她拒绝的很直接,低头踢着脚下的泥沙,她态度坚绝的重申:“我不需要人照看,而且,我也不敢让你照看。你已经不是我的席大哥……”
留在他身边,他的妹婿萧融,迟早会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紫珞……”
“不必多劝,也不必再多说……凤亦玺,现在的我,不合适跟你谈话,我们的谈话就此打住吧!现在,我只要见到你,就会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这三个月,时间不长,却是我这辈子以来度过的最艰难的日子,对于我而言,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我不想继续活在噩梦里,你懂吗!不管北沧的皇宫,还是旃凤的皇宫,都不是我该逗留的地方。”
他是温润的,他是儒雅的,但这只是表相,他的骨子里也有帝王家的残忍,为政治可不择手段。
“我不喜欢天天过这样胆战心惊的,太累了……凤亦玺,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轻悠悠的话,绝情之极!
她说他是她的噩梦,这令向来沉静如山的凤亦玺立即变了脸色,急急的争辩道:
“紫珞,其实你也懂的,只有将权力拿捏在手上,治一个康乐盛世,民间才会有富足自乐的日子……而你注定不可能会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跟我去旃凤吧!我需要你,紫珞,我们可以并肩创一个盛世王朝……”
紫珞截断话,一字一停的再次拒绝:
“不可能。凤亦玺,懂未见得就能接受,我无法迁就金晟留在康城,同样,也不可能跟了你,从此长住旃凤……”
话突然打住,因为突然看见远处的官道上,乍现出浓浓的一片烟尘,正漫天的扬起。
紫珞凝眸细看,却是大队朝廷的飞骑经过,直奔西南关而去。
马蹄声飞扬,喧嚣如雷,气势汹汹。
紫珞皱起了英气的眉,急走上去几步观望。
这些天,各城郡查的甚严,路上遇到官兵,稀松平常,但是,看到这样大批量的军队出动,却是第一次。
她记得距此地东边不远,便有一个军事重地,名白石镇,那边盘据着北沧在南方的一支精锐军队。
白石镇位置很特殊,南可支援秦山关,西可相援西南关,乃是个军事重镇。
驻扎在此的这些人马,皆是金晟昔年在北地的部将士卒。三年前,金晟回京之时,曾带回两万精兵强卒,后编为镇南军,受皇命,待命白石镇,由常胜将军岳阳管辖。
三年内,岳阳治军有方,深受百姓爱戴,无数年轻壮丁投其麾下,镇南军人数陡增。
去年南北大战,金晟带着这支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就了战场上一个神话。
而,白石镇以东的安顺府,就是当今圣上赐于金晟的封地,他朝,他若无缘帝位,那里便是他盘居之地。
看到这支铁甲,紫珞第一个反应是:是不是西南关出什么事了?
脑子里,忽想到前儿个得到的最新消息:南诏北嘉关和北沧西南关,两关人马,再起冲突,死伤无数……有不少难民往北逃窜避难。
紫珞猜测:君熙被南诏掳去,绝非偶然,从种种迹向来看,应该是南诏的皇帝想要拿住君墨问为他所用,才使了这一记诱敌之计。
那个皇帝,她是认得的,也是个腹黑的主,也有雄心大志——一旦被南诏的皇帝盯上,一定倒霉。
一种不好的预感跳上心头,紫珞直觉西南关的事变与玉连子会有某种致命的牵连,于是,眼皮突突突的跳起来。
她不再和凤亦玺多说,飞快的回到农庄小栈,才进庄门,一道青色高大的身影拦去了道路,紫珞抬头看,眉心不觉直拧,怒起心头,冷冷而喝:
“你怎么跟来了?不知跟你说了,我们分两路走,你们负责引开官兵,我负责将你们的主公送至南诏……”
剑眉亮眸,身形魁梧,一身彪悍精锐之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害死凌岚的萧融。
紫珞对这个人,自是有十二分的恨,相信以他为首的那些凤旃死士,也一定恨她,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我来,是要跟你说一下,行程得改,不能去西南关,那边起乱了。我们得改道,入浅龙滩,往南至秦山关,我们可自那里的秘密山道离开。如今,整个北沧,都已重兵戒备,想明正眼顺的从关卡离开,根本就不可能!”
萧融神色凝重,看到凤亦玺的时候才稍稍舒展了一下额头,越过紫珞,去跟自己的兄长打招呼:“大哥,你没事就好……”
温雅不再,凤亦玺神色冷淡,挥袖就是一巴掌,又脆又响。
敛笑的男子,生出的是浓浓的慑人气息:“跪下……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谁准你害死凌岚的?谁准的?”
一提及凌岚的死,紫珞的心抽搐的厉害,看向萧融的目光也寒如冰刀。
萧融是个昂扬的八尺之躯,平时的时候,从来就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只有他能对你颐指气使,何曾被人如此打骂,挨了这一记打,他没一丝怒,也不意外,单膝往地上一跪,却什么也不说。
紫珞不想听凤亦玺怎么训人——如今再怎么训,都挽不回凌岚的性命了,哪怕要了他的命,也改写不了结局。
她转开眸,适巧,看到承东面色紧张的往这里赶了过来,用眼神示意她过去,似乎有什么急事。
紫珞趁机离开。
“何事?”
待走到无人的果林,紫珞瞄着眼色异样深凝的承东,心头担忧之情又重了几分。
下一秒,承东果然就吐出一番不好的消息:
“西南关出事了。
“南诏皇帝耍了花招,令人盗取了西南关的兵马分布图,栽赃给了玉连子,致令玉连子和西南关车骑大将军失和,双方起了内轰。
“加上西南军中有南诏的奸细,他些人趁机反戈相向,大前晚,西南关已失陷。故,昨天道上流传的绝非遥言,而是真的,车骑将军当真已退守第二道关卡,只是消息封锁的相当严密……
“还有,君熙是已经救回来,但玲珑和玉连却遭遇偷袭,已经失散,并且,据可靠消息回禀,玲珑极有可能已被南诏的人马捉了去。另有报说,道:对方掳君熙,最初好像仅仅是冲着玲珑而去的。
“如今,君熙独自一人被困车骑将军手上,将军念及他是萧王的义子,暂时应不会取其性命,但他们已经在计划用他把‘君墨问’钓出来……
“至于失陷一事,早在陷落那天,将军便已派快马连夜密禀去康城,如今宫中传出话,令萧王出兵。兵到边境,五天之内,收复失地,同时捉拿君墨问回京领罪,萧王要是敢包庇助其逃匿,即日革去亲王头衔,国法严办!”
一番话言罢,紫珞脸孔早已骇成惊白色。。
她早就听说了,金晟不日前已赶来安顺府,坐镇封地王府,遥控两道出关关卡上的一切情况,一旦得到圣旨,一天时间,便可提大队人马赶至西南关,刚才那些飞骑一定就是金晟的先锋部队在开路。
看来,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
一四连天,紫珞躲在从西南关附近的一个无人农庄上,静观事态发展,然,传来的消息,让人心急如焚。
萧王带人四天四夜的浴血而战,了无结果,双方势均力敌的对峙着。
南诏北嘉关的人马,口口声声直道:北沧只要肯放回君墨问父子,他们便会撤军,退还城池,从此依旧是友好邦交。
这一招,使的极毒,生生就往君墨问头上套了一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污名。
金晟哪肯容他们得逞,坏尽墨问一世清誉,下令强攻猛战誓把西南关夺回来。
然,眼见皇帝规定收复的日子只剩下一天,金晟依旧苦攻不下,麾下更是死伤无数,紫珞在暗处看的甚是心急。
再次看到了尸横遍野的悲壮情景,九个月前,紫珞苦心维系的两国停战修和的局面,终于还是被无情的打破。
白白遭了那么多罪,白白花了那么多心血,到头来,是一场空。
杀戳依旧,战争依旧。
这对于紫珞而言,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五月十六晚上,圆月,夜如白昼,亮的美丽,皎皎如玉的月光给万物披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无人的农庄,死寂沉沉,一切宁静的可怕!
大半夜的时间,紫珞静静的倚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下,望着远处隐没在一片松林里的宁海关。
这是北沧西南角上的第二道重要关卡。
根据探子白天对宁海关军队调度的情况来看,今夜本该是金晟发出总攻的时候,但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
她猜不透金晟的心思,天一亮,五天期限一到,若不能拿回西南关,到时,帝王盛怒降罪,与他不是好事。
抱胸独立,对月而思,紫珞在等结果。
这四天,她曾在暗中给金晟帮过一些小忙,也一直在盘算金晟心里的作战计划,难道是她料算错了么?今夜没有战事?
午夜一过,紫珞疲累不堪,在承东的力劝下,不得不去睡。
这一觉,睡的并不好。
乱梦扰扰,惶惶惊惊,生出一肚心碎的疼来。
她梦到玉连子说要走了,以后再也不可能照看她,让她好好好的照看自己……
她问他要去哪里,他只是笑,身形一飘,就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然后,梦境一变,她看到数支羽箭横贯玉连子的当胸,一声惨叫声惊破浓浓的夜色,血花四溅。
她瞪圆惊恐怕的眸,看到他惨笑的用剑撑地,缓缓倒地,周围有无数火把照亮着黑色的夜,金晟在远处看着,手持一把弯弓……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明明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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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珞却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骇怕。
她惊恐坐起,发现天已亮,园子里的梧桐树上传来清新的鸟叫声。
紫珞一摸额头,发现层层的冷汗犹在直冒,胸口处,犹是疼的厉害,就好像万箭穿心的人就是她一般。
要出事!
要出事!
这是紫珞的第一个念头,虽然她在一诺出事以前,从没有见过玉连子,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总觉得自己跟这个少年,背后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她能感应到他的安危与否。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他们应该是着血缘关系的双胞胎。
就这时,房门突然被莽撞的踢开,没有一记敲门声,承东脸色发白的闯进来。
“怎么了?”
承东的脸色有些让人觉得害怕,他是个守礼的人,进门总记得敲门问询的,如此失态的冲进来,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探到什么糟糕透顶的事了?
“到底怎么了?”
紫珞觉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猛的冲过去,揪住了他的衣裳,低吼的问。
承东神色杂复的舔舔了唇,重重吸一口气才道:
“西南关被萧王拿回来,南诏的人马被迫撤回,在途经嘉和谷的时候,玉连子带了一支奇兵埋伏在那里,截了他们的归路,万箭齐发,令诏军溃不成军。”
这是好消息,本该欢欣鼓舞的。
可是紫珞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看到承东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说,无比严肃沉重的表情在告诉她,不能高兴,后面的事,会很糟糕很糟糕,便只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才问:“还有呢!”
是还有……
承东粗喘着气儿,抿紧唇好一会儿,才咬牙道:
“还有,玉连子出事了。”
听着,心头就咯噔一下,梦境重新在脑海里翻了一遍,她惊颤的直叫:“说,出什么事了……”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