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老沉默了。
李识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说：“如果你女儿只是变成了鬼魂，我想院长她不至于会请道士来灭它吧？怎么说它都是她的女儿。”
蓝老恐怖的脸抽动几下，变得更是狰狞，“你想怎样？”
这次轮到李识不说话了，他面带微笑，看了看赵医生。
赵医生听蓝老说出经历，早已是目瞪口呆，这时又听李识提出疑问，更是又惊又怕，不敢相信地问蓝老：“恩师，难道……难道那场瘟疫是……你……不可能！难道是瑶瑶……？”
“不是它还能是谁？”李识这才开口，“我猜院长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下决心灭到自己女儿的鬼魂。那其实是为这世界除害，可是蓝老不同意，所以他们夫妻才会吵起来。”
“恩……恩师，是这样吗？”
“不要胡说！”蓝老咆哮道：“是我！这不关瑶瑶的事，是我气不过。谁叫他们言而无信？我们救了他一条命，他们却连来装个香也不愿意？”
李识冷笑道：“哼哼！蓝老你医术高明我知道，但再高也不可能让医院的病人都病情加重，这不是人类能力范围内的事！我告诉你，不要再为这个女鬼掩饰，今晚我们必须杀了它，以免她再出去害人！”
秦歌和花荷忽然听李识这样说，都不禁偷偷瞄他一眼，这跟来的时候说的不一样啊。而且叫瑶瑶的女鬼在钟楼上二十多年，没有任何封印的限制下，仅出一次大事，也算不上是邪妖恶鬼。
怎么李识忽然变成张须了？要杀尽一切鬼怪？
她们都没有发现，其实李识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你敢！”蓝老举起了手里的大木棒，颤抖着身体说道：“我懒得跟你解释，是谁放出瘟疫，都不关你们的事，你们给我滚！”
金光一闪，李识的左手已是变成鬼手，“你的棍子对我们没用，其实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们跟以前来的道士不一样。花荷，动手吧。”
蓝老和赵医生都不及反应，地下的泥土里忽然又闪出绿光。
一条毛茸茸的蔓藤飞快地钻出地面，眨眼之间就在蓝老的身上绕了好几圈，把他紧紧地绑住。
和上次一样，一张厚厚的叶子捂住蓝老的嘴巴，免得他骂骂咧咧的。
等赵医生反应过来的时候，蓝老已是一动不能动。事到如今，他动了动嘴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歌却转身看了看钟楼，然后轻碰一下李识的手肘，意思是说上面的鬼气有变化。仿佛瑶瑶不太愿意他们抓蓝老。
李识要的就是把瑶瑶引下来，想了想便走近蓝老，说道：“你别挣扎，没用。等收拾了上面的女鬼，我们会把你送回院长那边。”
蓝老挣扎的更厉害，嘴里‘呜呜呜’地喊着什么，看来却又不像是在骂人。
李识给花荷一个眼神，示意她解放蓝老的嘴巴。
“你们不要乱来。”可以说话的蓝老，语气不再那么生硬，“不是我女儿的错，是我骗她再次配出黑色药粉，拿去污染住院部的。”
黑色药粉？污染住院部？
秦歌花荷和赵医生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蓝老在说什么。
李识却心里无比清楚，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不管！钟楼娘娘的事在我这里必须解决了，绝不能拖到明天！”
他家传的《云夭杂病论》上说得明明白白，鬼医本身元气并不厉害，依靠剧毒药剂来增强自己的元气。
毒性越是猛烈，越是稀奇古怪的药剂，所带来的元气增益就越强。
而世上最毒的药剂，就是鬼媒所养的一种鬼魂，阴暗世界称它为‘鬼药师’。
鬼药师具体的培养方法，只有鬼媒知道。由于家族的利益，自古以来鬼媒都不会替鬼医养鬼药师。但偶尔也会自然生成一两个，如果鬼医能把它抓住，收为己用，那将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根据《云夭杂病论》记载，鬼医世家在七百年前成功收伏一个。然后跟着下来的那几代的李家，力量达到巅峰，凌驾于所有鬼怪以及其他家族之上。
只是天然的鬼药师，出现机率小得几乎为零。所以写《云夭杂病论》的祖宗，也不建议后世之人去寻找，毕竟鬼医存在的一千多年间，仅找到一个而已。
而现在，一个天然的鬼药师，就在离李识不出十步的钟楼上面。
可想而知李识的心情是多么激动。
黑色药粉，能治百病，也能毒杀人于无形，是药是毒全在鬼药师一念之间。
瑶瑶配的药粉不正是这样？既能治好不治之人，也能让整个医院瘟疫蔓延。坐实蓝老的确是用瑶瑶的药去传播瘟疫之后，李识可以肯定，瑶瑶便是千年难遇的‘鬼药师’。
不收了她为自己配药，怎么对得住列祖列宗？
所以，李识虽竭力压住内心的激动，身体的颤抖却是越来越明显。
听了他没商量的话，蓝老的愤怒也快到达极点，鼻孔一张一合之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钟楼上一个声音抢先。
“你们不要说了，我愿意为那件事负责，也愿意被你们杀掉。”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从钟楼最顶层飘落。
被挤压得严重变形，被烧得不成人样的脸，要多丑陋有多丑陋。没有人能把瑶瑶此时的脸，跟她照片里的美貌联系起来。
除了蓝老，在场的所有人，虽然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被这张脸惊得不忍直视。
“瑶瑶，你下来干什么？快回去。”蓝老见瑶瑶下来，凶狠的目光顿时带了几分柔情，“你别怕，爸爸会替你赶走这些神棍……”说罢又猛地挣扎起来，花荷的蔓藤却丝毫不动。
“谢谢爸爸，但你别乱动了，这次来的不是神棍。而且……”瑶瑶仅剩的那只眼睛，流出乌黑的液体，分不清是她的泪，还是她的血，“而且我看他们并不想伤害你，只是要把你带回妈妈身边。”
“对！能救你们的，只有我们。”李识见了瑶瑶之后内心更加激动，抢着说道：“你们父女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蓝老得回院长那边。至于瑶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