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识循声望出大门外，只见一大群鬼怪跪在地上，手里高高托着一些东西。
为首的，正是刚才跑掉的女鬼。她手捧着一只金手镯，用她那慢吞吞的语调，叫李识出去。
“哇！”先跑出去的是秦歌，在金银面前，她似乎什么鬼怪都不怕。
李大爷和李识倒是十分警惕，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口：“你们这是要干嘛？”
“你是我们的恩人！”女鬼说道：“二十年来我们被老板娘压得透不过气，如今她死了，我们自由了。这些谢礼是我们孝敬你的，请收下。”
李识这才仔细看，一大群当中有鬼魂，有小妖，也有尸妖活尸。它们当中多数身上都带着伤痕，或者被咬，或者被抓，或者被鞭子抽，看着都像是鼠精夫妇的杰作。
它们手上那些谢礼中，不乏金银珠宝，秦歌看得眼睛都花了。忍了又忍才没有冲上去拿，只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李识。
李识刚要说话，又想起李大爷还在旁边。瞄一眼李大爷，见他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便说：“爷爷，你看这……”
李大爷一心要光复李家的门楣，发扬祖宗的医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幼年时的一次回忆。
当时有个老者领着一大帮人来向他的父亲道谢，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院子。也像今晚一样带着各种各样的谢礼。
但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来答谢父亲，李大爷当时还小，不知道。
只是他从那时起就觉得，作为一个男子汉，就应该像他父亲一样救死扶伤，造福一方。
良久，李大爷才回过神。朝鬼怪们虚压一下手，朗声说道：“诸位，我孙子还小，不会说话，我替他说几句。”
鬼怪们顿时安静下来。
“我们是行医卖药之家，讲究一个仁字！有些不平的事遇上了，也就顺便做平了，那不求谢！所以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东西你们拿回去，这就散了吧。如果，有什么伤痛要医治，倒是可随时来找我们。”
李识听了很高兴，李大爷这样说，等于是同意了李识做鬼医。
而秦歌听李大爷叫它们把东西拿回去，急得直跺脚，一直用手肘撞李识。
李识无奈，白了一眼秦歌，又对鬼怪们说：“我爷爷说得对，东西你们就拿回去……哎哟！……额，这金手镯倒是可以留下，就当作是刚才疗伤的费用。其他还有谁有伤痛的，改日逐个过来吧，你们一下子全来，吓坏了邻居就不好了。”
……
等群鬼们散了之后，李识把金镯子递给直流口水的秦歌，又对爷爷说：“爷爷，这不也是救死扶伤吗？不管是人是鬼，都会受伤害病，也需要有人医治。我们行仁道不能分彼此，你看……毕业证的事。”
“废话那么多！”李大爷还在定定地看着鬼怪离去的街口：“你房间很久没收拾了，去收拾一下吧。另外弄个房间给小秦，别让她一个人住外边。”
“好咧！”李识赶紧拉着秦歌往楼上跑，像是生怕李大爷又改变主意似的。
等李识和秦歌走后，李大爷才收回目光，微笑这仰望夜空。
“祖宗啊，我们李家就要从新振作了。”
次日李识起了个大早，下楼梯的时候，刚好遇到起得更早的秦歌。
“你这大包小包的，干嘛？”
“让开，让开。”秦歌昨晚得了个很重的金手镯，现在脸上还保持这笑容：“李大爷叫我以后住这里，我自然要把东西都搬过来啦。”
李识稳稳地挡在楼梯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歌说：“你还真不客气，叫你来就来了？非亲非故地我为什么要收留你？要么搬我房间去，要么滚蛋。”
“李识！”一楼客厅传来李大爷的声音：“没见小秦手里拿着重东西？赶紧帮她拿上去！”
李识吐了吐舌头，只好挑着轻的帮秦歌拿。
秦歌的房间就在李识的旁边，他们来回几次才把秦歌的东西全部般进去。
“秦兄，你连原来的房子也拆了往这搬？那么多东西。”
秦歌没有回答，轻轻关上房门，然后向李识伸出一只手，像是在问他要什么东西。
李识装作没看见。
“喂，拿来！”
“拿什么？不是吧？问我要钱？”李识像是很吃惊地说：“我才住了你那里两晚，不对，是一晚半。你现在不也来我这住了吗？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秦歌过来捉住李识的左手，说道：“我问的是你的手，之前我好几次见你捂住它，昨晚我又看到它黑得不太正常。”
李识的心‘咯噔’一声，没想到这都被秦歌发现了，这这两天他还特意穿了长袖的T恤。
“也没什么，在饭馆那天不小心撞倒而已。”
“我不信，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尽管跟我说好了。”
李识随口应一声，心想真的找你帮忙，那你就得玩完了。
想到此处李识不禁心里烦躁，经过这两天，自己越来越狠不下心带秦歌去古塔山，他不想她去送死。
但是，如果不秦歌带去，死的就是自己。
李识一直刻意不去想这些问题，一直逃避。
然而现实已经不允许他再逃避，今朝起来，手上的黑印有扩散了很多。
“那好，还钱。”秦歌哪里知道李识在这一瞬间想许多？又伸出手来，这次是问他要钱了。
“不要脸！还真问呢？”
秦歌不依不饶：“两天房费，一餐饭钱，还有一条睡裙。你不给的话我就告诉李大爷。”
“别跟他说。”李识想起李大爷的鸡毛掸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先欠着，我的卡还没结冻呢。”
“我不管啊，明天我就要，要不我就去叫李大爷帮你结冻。”
“行行行！真是个钱痨，我去先借给你。你别大嘴巴跟我爷爷说这两天的事，不然他又要说鬼医危险，逼我去考毕业证了。”
说罢李识下楼出门，来到街口的当铺。
“老杂……三伯，我来看你了。”
一进门，李识就‘亲切’地朝当铺老板挥挥手。
叫三伯的老板见是进来的人是李识，深深地皱起眉头：“你小坏蛋来干嘛？我可没欠你爷爷的钱。”
“都街坊邻居，哪有什么欠不欠的。我找你是想当个东西，要点钱周转几天。”
说罢李识拿出鬼婆婆给他的那颗宝石戒指，扔到柜台上。
三伯低头一看，吓得差点跌碎了眼镜。
“巫戒？你哪里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