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他菱角分明的俊颜上,连轮廓看起来也柔和了很多。
褪去了他身上的那份疏离与冷漠,像自带光环,踏着霞光,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
白悠彩讨厌周闫均是真,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有让人仰视的资格,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让人为之动容的魅力。
“看够了么”。
周闫均冷冽的语气将白悠彩拉回现实。
她有点窘迫,自己居然被周闫均迷了心智,这下他更该看轻她了吧。
“莫总,她……”。
保安以为周闫均会怪罪自己没有处理好白悠彩的胡搅蛮缠而内心恐惧。
“放进去吧,我新找的保洁,通知另一位,让他不用来了”。
周闫均表情平淡,没有一丝情绪。
白悠彩听得一愣,但并没有马上发问,只是紧紧跟在周闫均身后。
周闫均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打量着白悠彩和她的行李,不发一言。
忍受不了他的眼光,白悠彩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保洁了”?
白悠彩也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盯着周闫均,毫不畏惧对方的眼神。
明明他才是被俯视的那个人,可周闫均的气场硬生生将她的气焰浇灭了。
“你不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么”?
周闫均睨了眼她身后收拾好的行李,眼里净是不屑和轻蔑。
“嘴上说着不要,你的行为却将你出卖得淋漓精致,虚伪的女人”。周闫均厌恶的移开了眼睛。
“明明是你胁迫……”。
白悠彩没有说完,她知道和眼前这个人根本讲不清楚道理。
“既然那么想住进来,那就好好享受吧”。周闫均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冷冷的瞟着白悠彩。
“做好你保洁的工作,没有我的传唤,不要让我看到你”。
白悠彩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她转身看了自己身后的行李,摇头苦笑。
妈妈一直住院,学校就是她的家,所以这些是她的全部东西,确实有点多,难怪周闫均会认为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搬进来。
周闫均安排了她的房间便一直在自己房间里没出来。
白悠彩收拾好东西才到一楼大厅,她有点恍然,自己尽然和周闫均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他明明狠她入骨,却要忍受和她同住一处,看来周闫均为了折磨她还真是花了心思。
可是她还是没懂,周闫均为何这么恨她,而她也因一纸合同而受制于他。
进来之前,白悠彩以为周闫均的别墅一定会有很多保姆和保镖之类的。
可是进来后才发现偌大的别墅就住着他一人,整个别墅空荡而冷清,没有一点人情味。
“他都不会闷的嘛?果真是个怪人”。
白悠彩望着三楼的某个房间嘀咕了一句,正巧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周闫均穿戴整齐,看样子是要出门,经过白悠彩旁边时停了下来并未看她。
“给你放个假,可以不用去公司”。
白悠彩以为自己听错了,周闫均居然会主动给自己放假?
在她反应过来时,周闫均已经踏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白悠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看了看冰箱,居然什么食材都有,只是已经不多了。
她没想到周闫均居然还会做饭,不过也是,没有保姆,他又讨厌别人进出他的别墅,当然只有自己做,但是她实在想象不出周闫均出入厨
房是怎样一副画面。
她简单的给自己做了点东西填填肚子,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出去了,打算再去买点食材回来。
她没想过周闫均会吃他做的东西,但是她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
时间还早,便又去了趟医院,最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看她妈了,昨晚就收到她妈妈发来的短信,正好今天周闫均给她放了假。
踏进病房,舒妈并没有很欣喜的给白悠彩打招呼,而是继续望着白悠彩身后。
“妈,你女儿在这儿呢”。白悠彩见自己妈妈压根儿没看自己,佯装生气,撒着娇。
“小墨,邵阳没跟你一起来”?她脸上期待中含着失望。
“妈,人家医院忙着呢,哪能耗着时间陪我来看您啊”。
白悠彩知道她妈妈的心思,她自己也觉得秦邵阳特别好,但是现在她真的没有心思花在这些事情上面。
“小墨呀,把你交给邵阳那孩子,妈放心呀”。舒妈说得语重心长。
“要是凌澈那孩子还在的话,也多个人照顾你了,妈也放心”。舒妈的眼眶湿润起来,神色也满是自责。
白悠彩知道妈妈是想到小时候带回家的那个男孩子了。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她妈妈主动提起他,以前即使她问,她妈妈也摇头,绝口不提。
听她妈妈说,那是她好朋友的孩子,她朋友一家发生意外,唯独留下了那个小男孩,所以她妈妈才把他领回家了。
后来却无缘无故失踪了,后来白悠彩大一点时,大致能猜得出,关于那个男孩的失踪妈妈一定知道些什么。
兴许是看出了白悠彩脸上的神情,她叹了口气,看着白悠彩。
“哎,作孽啊,其实是你爸……”舒妈有点哽咽起来,说话断断续续。
“你爸他在外面赌钱,欠了一屁股债,债主追上门来……”。
白悠彩心里一沉,看舒妈的表情大致猜到了。
“后来怎样”?白悠彩提着嗓子问。
“后来你爸就瞒着我把凌澈那孩子给卖了”。
舒妈已经哭出声来,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自责快要将她淹没。
“后来破获了一起虐童事件,你爸才告诉我,他将凌澈卖给了人贩子集团,到现在也知道是死是活”。
白悠彩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虽然酗赌,可是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她想到之前在电视上看到那些从人贩子手中生还下来的孩子们,虽然命还在,但是估计这一辈子应该都毁了。
凌澈即使没死,那也……白悠彩没敢继续往下想。
安慰好母亲,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五点多,白悠彩整个人一直浑浑噩噩,那些孩子们绝望空洞的眼神,和满身血淋淋的伤痕,一直刺激着她
的神经。
想到自己的父亲也是迫害这些孩子的凶手之一,她甚至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她稍稍整理了自己的状态,买好东西回到别墅。
经过那个保安身边时,那个保安礼貌的给她打了招呼,估计是因为前一天误会了她而有些不好意思。
白悠彩心情不是很好,脑子很乱,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她将所有食材放进冰箱,就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周闫均刚走至别墅门口,就闻到从里面飘出阵阵清香,恐怕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上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回到家有等着自己的人,和可口的饭菜,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吧。
周闫均眉头突然皱起,眼里蒙上一层寒霜,他居然在回味二十多年前的感觉,一种突如其来的厌恶让他愤怒不已。
“你在做什么”!周闫均冲进屋内,朝着厨房的白悠彩吼起来,声音不算大,但却直刺入白悠彩心里,震得她一阵颤抖。
手指一痛,嫩白的小手立马染上一片殷红,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厨房雪白的地板上,尤为刺目。
地上的鲜血让周闫均心头一紧,仅是一瞬,他又恢复到冷漠和不屑的表情。
这个女人居然还学会用苦肉计了么?看她的眼神更是不屑和厌恶。
“赶快给我收拾干净”。他看了眼厨房的地板,眉头紧皱,像是见什么脏东西一般。
白悠彩将手上的血迹清洗了一番,便急匆匆的跑到房间找创可贴。
清洗干净的伤口看起来更加可怖,手指上本来就没什么肉,还被硬生生削掉一大块,依稀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白悠彩用酒精为自己消毒之后,再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从始至终都咬紧牙关,没让自己皱一下眉头。
她回到楼下,收拾厨房留下的烂摊子,周闫均坐在大厅,认真的看着前面的电视机,连头都没回一下。
白悠彩依旧小心的把这顿饭做完,她没准备周闫均的饭菜,他那么厌恶自己,估计他也不会吃。
进去盛了碗饭,出来居然看见周闫均已经坐在位置上拿着筷子开始吃了。
动作优雅,表情淡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周闫均,我并没有准备你的份”。白悠彩不客气道。
“哦?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这一切都是你该做的”。
周闫均看她纤细的手指上缠得厚厚的白纱,包扎得有些丑陋,心里莫名的不快,嘴上也没打算绕过她。
“白悠彩,看不出来你对自己还挺狠”。
周闫均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看似气淡神闲,可冷冽的余光中净是厌恶。
白悠彩并不想解释,重新拿了副碗筷,在周闫均对面坐下来。
“是啊,可惜了,这么好的演技还是没瞒得过莫总您”。
白悠彩冷冷一笑,将桌上的菜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截。
“你们舒家人都这么冷血无情么”。
周闫均靠着椅背,仿佛要将白悠彩看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