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男人掰过苏启的身体,让她面朝下,然后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给过你机会离开的。"男人的声音很哑,带着厚重的。
苏启看不到男人的脸,所以她很想看。至于,她努力的想侧过头来看看男人的模样。但身上的男人感觉到了苏启的这个动作,用大掌生硬的将她的脸再次按压了下去。他不想让女人看到他此时此刻的状态。
她本想跟男人说:我是自愿留下来陪伴你的。可话到嘴边,她还是吞咽了回去。似乎觉得那样的说辞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同情他,可怜他。
而这一刻,苏启觉得男人并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
...
麦子健便把监控给关掉了。
麦子健很想派人,甚至高价请国外的杀手过来灭掉霍靖之。但老周却不让!
老周说:霍靖之一定得由乔勒言亲自动手。否则就太便宜他了。
这一点,麦子健很认同老周。
当麦子健走出了罡商的地下室时,看到米诺坐在台阶上正哭得泪眼婆娑。
这个女妖精,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尤其被老大奥尼尔吴宠得更加的无法无天。想看到她哭,要比太阳打西边出还难。
可当麦子健看到哭泣的米诺时,他的心疼远远超过了想要去奚落挖苦她的冲动。
麦子健依着米诺坐在了台阶上,就这么侧身看着她。
她在哭,而他在陪着她。
哭了一会儿后,米诺嗅了嗅鼻子,捞起乔子健的一条胳膊,将眼和鼻子间流出的不明液体擦拭在了他的衣袖上,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她扬言一辈子也不会拨通的电话。
电话是打给奥尼尔吴,也就是鬼谷的。在这一刻,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安慰乔勒言那个悲痛欲绝的男人。
而麦子健找来苏启,米诺是不知情的。从昨晚开始,在她看到麦子健生硬的从乔安东的尸体上拉离快冻成冰人的乔勒言时,她就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她没有勇气去看颓废到惨不忍睹的乔勒言。
"阿鬼...你快点儿回来啊..."米诺泣不成声。
"米诺,你怎么了?"见米诺主动给自己打来电话,原本还激动得无以言表的鬼谷,立刻紧张了起来,"谁欺负你了?"
"你废什么话啊!让你回来你就回来!现在,马上,立刻。"米诺以咆哮如雷的方式说完之后,便掐断了手机,再次沉浸于她的哀伤抽泣中。
"你...想让鬼哥回来安慰乔勒言?"麦子健低声问道。
米诺转过身,狠狠的剜了麦子健一眼,"如果你这个当瘪三的弟弟能控制住局面,还用得着我叫回当大哥的阿鬼么?阿鬼才能给乔勒言当哥哥!而你这个麦兜小娘炮只有当弟弟的份儿。"
米诺要鬼谷回来的意思幼稚到可笑:就是想让鬼谷给失去哥哥的乔勒言当哥哥!
"额..."对于米诺叫自己'麦兜小娘炮';,麦子健是深恶痛绝的。可这一刻,他却不忍心去指责泪水还挂在脸上的女人。只是轻轻的喃一声,"你刚刚那么说,会把鬼哥急疯的!"
"急疯就急疯呗!反正在我心目中:你们俩个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乔勒言的一指手指头来得重要!"米诺愤恨一句后,便起身朝地下室走去。
麦子健显然是哀意浓浓的。尤其是在米诺说出那句'你们俩个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乔勒言的一指手指头来得重要';。难道在这个女人心里,自己就这么这么的低贱么?贱到连乔勒言的一根手指头都抵不上?而且还加上鬼谷一起都抵不上的那种!
不对...等等!这个妖精跑去哪里了?该不会是去地下室看乔勒言的吧?
要是让那妖精看到房间里已经有了一个女人,那她会不会拿把刀砍了苏启?
"米诺...米诺...你等等!言哥刚刚才睡着了,你别进去打扰他..."麦子健拔腿便追了上去。
其实麦子健真替苏启多虑了:有乔勒言在,米诺要砍苏启的可能性会大大的降低,而砍他麦子健的可能性则会大大加强!
于是,在'囚室';的门口,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窥孔,米诺看到了乔勒言。
米诺也认出是苏启!她怎么会来这里?罡商戒备森严,这女人绝对不会是自己闯进来的。难道是乔勒言让她来的?
久久的,米诺都没有动弹一下。直到麦子健过来轻轻推了推她,"咱们走吧。言哥需要她的治愈!"
米诺回过头时,面容一片冷艳。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嚣张跋扈的嚷嚷直叫,而是沙哑着声音朝着麦子说道:"这个男人在最痛苦时想到的女人...才是他真正深爱的女人...对不对?"
"额..."麦子健不知道怎么去作答米诺的话。无论自己说些什么,这个妖精已经受到了某种程度的伤害。
米诺没有继续逗留,亦没有大呼小叫,而是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目送着女人妖娆的背影,麦子健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才松下的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
不知睡了多久,又似乎根本就没睡着。
有一点苏启是能深刻体会到的:那就是自己已经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
但苏启没有一丁点儿的后悔。所经受的疼,估计会让她这辈子都刻骨铭心。
男人在入睡之前,已经将自己身体的重量侧到了一边,但他依旧紧紧的环抱着她,以勒紧的方式。苏启又想看看男人的脸。所以,她慢慢的在男人怀里挪动着身体...
出奇的顺利,苏启挪开了乔勒言环在她腰际的那条胳膊。于是她转过了身体,看到了男人那张完整的脸:双眸紧闭着,关上了那扇通往心灵的窗户;挺拔的鼻梁依旧有着很强的立体感,还有那菲薄的唇,紧抿着,似乎压抑着太多的忧伤。
苏启伏在男人的身侧,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男人的脸;缓缓的探手过去想触摸他,可手伸到半空,又顿住了。她不想扰了男人。
就这么静静的凝视了很久,直到苏启打了个不算很响的喷嚏。估计是着凉了。
这里是地下室,虽说开了空调,但潮湿和阴幽在所难免。想到了什么,苏启爬了下那邦邦硬的板床,赤着身的她有些难为情的半蜷着身体挪到了那个行李箱前。这里麦子健今天早晨从乔家取出了的生活日用品,在行李箱里寻找起来。
这是为乔勒言准备的,当然没找到她需要的衣物。
回到床边时,将拿来的衣服放在了床头边。
环看了一下房间的四周,根本就没有可以遮盖的被褥。苏启将目光落在了洗面池上,她看到了有热水的标志。
她走了过去,将洗面池里放满了温热的水,然后又从行李箱里拿过一条毛巾放入温水里。浸泡,并拧干。
拿着拧干的温热毛巾,苏启再次回到了床边。男人依旧紧闭着双眼,不知道是睡还是醒。又或许表面是睡,而那哀伤满满的内心却是醒的。
苏启将毛巾摊开在手掌上,伸过去想从男人的脸颊开始擦拭,可又有些踌躇不前。如果男人真的是睡着,那岂不是扰了他的好梦?
好梦?男人还会有好梦吗?至少目前肯定不会有!
微微轻咬了一下唇,苏启还是毅然的将毛巾覆盖住了男人的半边脸...
男人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苏启知道:男人一定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
缓缓的,细致的,苏启将乔勒言的右半边脸一寸一寸的擦拭干净。
能擦掉的,或许只是表面的血污和浊迹。擦不掉的,却是男人眉宇间的深深哀意。
但即便如此,苏启还是很用心的继续给乔勒言擦拭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