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电竞大亨何伯格与魏泰强他们扶植了那个张明,所以他们对张明的影响很大。
那个何伯格知道那个灯塔国的电竞大亨汉尼根,他新近推出了一个新游戏。
而且,那个灯塔国的电竞大亨,他派出了那个电竞雨人,这个家伙他一边对那个魏泰强和何伯格的王者荣耀电竞俱乐部踢馆,一边推销那个汉尼根的新游戏,这个家伙硬得像一块钢铁,没有人喜欢这个电竞雨人。
以前,那个刘铁男喜欢和电竞雨人对决。可是,后来他们发觉这个人的电竞游戏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所以他们开始害怕和那个电竞雨人竞争了。
那个魏泰强害怕那个电竞雨人占领了那个玄武国电竞市场,所以他通知了那个涂土桥。
其实,那个魏泰强是不太喜欢涂土桥的,可是现在两害相权取其轻。
魏泰强也只能和那个涂土桥合作了,那个涂土桥理解魏泰强,他立刻引起了警惕。
还是一样,响了七声。
“鱼雅丽……我是涂土桥!拜托你,快接电话!你到底在哪里?我听了你的最新留言。我听到你说话声后面有救护车的声音。我受不了了。我正在打电话给北华市所有的医院和诊所。快回我电话,求求你。”
涂土桥暗自骂了一声。他浏览收件箱内珍妮传给他的一长串北华市各医院诊所电话号码的短信。目前为止,他已打了二十多通电话,打给较大的几家医院。他必须继续打下去。他决定半个小时后再开始读爵爷的札记。
总是千篇一律:
“小姐,你好,请问你们医院今天有没有新来一个名叫鱼雅丽的病人?……不,我不知道哪一科……也许是急诊室?”
车厢里吵得不得了,涂土桥很难听清楚院方人员到底说了什么,不过反正回复的内容永远一模一样。
他们的记录里没有任何名叫鱼雅丽的病人。
三十分钟当中,他又打给了二十二家医院。也许他语气不是很好,但效率相对提高了。他现在联络的是私立医院和专科诊所。他觉得根本不可能会在这类医疗机构找到鱼雅丽。
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他这样很不切实际,用这种方式是无法找到鱼雅丽的……至少无法以这种方式在明天以前找到她。
他必须好好思考,想出办法把每一块拼图放回正确的位置。首先,他必须把爵爷的札记本读完,去迪耶普的路上,时间绰绰有余,剩下顶多三十页而已。
涂土桥把手机塞入外套口袋,从牛仔裤口袋拿出撕下来的那几页爵爷笔记。最后一页的背面是空白的。涂土桥从背包拿出一支圆珠笔,焦躁地用大写字体写下定化验室。在恐怖峰小木屋里发现的其他烟蒂和啤酒瓶盖也一样。我在警界单位尚有一些人脉。我也有充裕的资金给付酬劳。这整件事并不违法,或不算违法啦。只不过是与正式调查同步进行的平行调查,但仍不失为认真的调查。
化验结果八天后出炉了。从小木屋坟墓里发现的两毫米小圈圈确实是纯金的。这是唯一一件可以确定的事。这个样本实在太小了,还是出自玄武国东南部山区小村镇的不知名小银楼。
一件纯金首饰的小环圈……这下子案情更复杂了。为什么小环圈会被埋在小石堆下的坟墓里呢?它原本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环圈?是谁埋的?治的下落。魏泰强查这个案子应该也查上瘾了。又是三个月全天候的明察暗访。刊登小启事啦,向警方、市府社工单位、收容所等打听消息。再次回到街头,彻夜拿着手电筒照着曹窖的照片。照片上的曹窖笑呵呵站在哥哥何伯格家的圣诞树前。这是何伯格所能找到的最近期照片……
真是一份很专业的差事,丝毫马虎不得,一步一个脚印。这份工作是在社会的最底层打滚,一般人难以接触,其实,正是我所喜欢的。柯玛蒂说得对,如果想找出答案,既需要时间也需要金钱,二者缺一不可。细节我就不赘述了。我和魏泰强联手出击,终于顺着裴曹窖这条线索,找到一个名叫何伯格的家伙。我于一九八九年六月,在特隆游乐园区的“塔嘎达”转盘[27]前,见到了这个何伯格。对,你没看错,就是“塔嘎达”转盘!
“曹窖替我工作了两季。”何伯格一面说,一面留意着游乐转盘的情况。许多少男少女甘愿花五法郎买票,被一个转盘打屁股,乐不可支地连打两分半钟。塔嘎达转盘可说是团体版的公园跷跷板。
“我并没有跟他要履历表。”何伯格意有所指地笑着说,“我知道他打算跑路。他并不懒散。只要他上工时是清醒的,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我问。
何伯格连想都不必想。他只挥手要求一个坐在柜台、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女生启动游乐设施。他的脸随着霓虹灯不断变换颜色。
“一九八三年秋天。确切来说,是十一月中旬。那时候圣罗曼游乐园区刚结束。在鲁昂堤道上举行的圣罗曼游乐会是那一季的最后一场游乐会。我们把东西统统打包好以后,就到此为止,准备过冬了。下一季再见。裴曹窖如果想找我,他知道怎么找。到了下一季,他再也没出现过。我不觉得可惜,也没找他。在我们这一行,只做一季就不做的,大有人在。能做两季已经算不错了。第二年或之后,他再也没出现过。”
没辙了……
我意思意思又问了何伯格几个问题,没问出什么特别的。这条线索只到鲁昂的堤道为止。仔细想想,其实鲁昂距离迪耶普不算远,距离韦家不算远呀……
有什么关联吗?八成没有。
接下来几个月,我转移阵地,改打听游乐园区。打听其他塔嘎达转盘和所有那些有的没的!
这个嘛,魏泰强还挺喜欢的,总比去找游民要好……有时候,周末,他会带着爱一起去。无限畅玩呀……过山车、幽灵列车、吃冰糖苹果,全都可以向柯老奶奶报账。我们又过了好一阵子才挖到新线索。花了好多年……余了。百般不舍地合上爵爷的札记本后,他快步走向贩卖各式三明治的小店。在他前面只有一个人在排队。涂土桥买了一块苹果派和一瓶圣沛黎洛气泡矿泉水。妮可今晚一定会为他准备丰盛的拿手好菜,涂土桥刚在北华市地铁里吃的牛油火腿三明治早已消化殆尽了。
驶往迪耶普的区间车几乎空无一人,相较刚才北华市到鲁昂沿途的拥挤喧嚣,对比十分强烈。涂土桥按照惯例,找窗边的位子坐下来。车厢内只有其他两名乘客:一个耳朵戴着随身听耳机的青少年,和一个正在睡觉、占了两个位子而仍突出到走道上来的高大家伙。
涂土桥打开面前的灰色小桌,把背包放上去,拿出背包里爵爷的札记本。顶多只剩下二十页还没读,等读完了再决定下一步要怎么走吧。他回想起鱼雅丽的留言,他有一个晚上再加一个白天的时间可以把事情解决。
站台上,站长焦躁地吹哨了。
涂土桥本能地转头看。他额头贴着车窗,顿时愣住了,像是受到重重一击。
是她!
一个娇小的身影,朝站长恶狠狠瞪了一眼,咬牙切齿骂了几句,随即跳上几乎已启动的列车。
是柯鱼雅丽。
涂土桥花了好几分钟偷偷盯着车厢与车厢之间的那道滑动门,但毫无动静。鱼雅丽大概躲在这班列车上的某处,涂土桥一点都不想去找她。他才不想傻傻再被堵一次。眼下,他还剩二十页要读。
等读完后再来管那个疯婆子。
爵轻信的札记
走出“旗鱼酒吧”,离开魏泰强后,我心中几乎可以笃定:这个小瘪三说的是实话!我越想越觉得一切很合情合理。裴曹窖在小木屋流浪期间,于一九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成了恐怖峰空难事件的目击证人。他是第一个去到现场的人。他亲眼见过奇迹生还的小婴儿。他趁救援队赶来之前,先捡走了金手链,像个饥不择食的落魄掠食者一样。
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仍可能捏造了一切。他有这么多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琢磨……于是最后又回到原点:仍然只有假设,虽然是可能性很高的假设,却仍只是假设而已。没有任何铁证……
是假设……是怀疑……是证据……还是机缘巧合……你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毕竟,我统统告诉你了,你现在知道的和我一样多。自己看着办吧!
如果要坦白到底,只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其实它不只是一件事,而是一种感觉。感觉这种事,实在很难解释得清楚,比描述搜寻恐怖峰的经过或逐字誊写证词稿都困难得多。说穿了,到这个地步,我的感觉是,累积到目前为止的所有证据,譬如名牌手链、小坟墓、土耳其大市集的衣服等,全都是可以直接丢进垃圾桶的废物。眼睛的颜色或对音乐的天分也是一样。她不是涂土桥的对手,两人实力太悬殊。个蓝色信封从涂土桥的口袋掉了出来,滑落到座椅底下,但他浑然不觉。她只要等他离开以后再把它捡起来就行了。或许没什么重要的,只是一些笔记或一份电话账单……但或许可能是别的东西……
涂土桥打开了她的鳄鱼皮手提包。
信封待会儿再说吧,鱼雅丽心想,这个王八蛋总不至于要……
“姓韦的,不准碰!”
鱼雅丽怒火中烧却无能为力。
“这么激动呀?你这个淘气鬼,在这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
涂土桥的手在包包内随意摸索。有一串钥匙、一部手机、一支口红、一个也是鳄鱼皮的钱包、一支金属圆珠笔、一本小行事历……
鱼雅丽的双手开始发抖,仿佛失控了。
涂土桥掐中要害了!她就是看到了这本行事历,才忽然变得这么激动。其实,也称不上行事历,只是个普通的小记事本,大约七厘米宽、十厘米长而已。涂土桥已猜出了鱼雅丽如此惶恐的原因:这是一本私密日记,或之类的东西。
“姓韦的,敢打开来……你就死定了。”
“那就告诉我呀。关于爵轻信,你知道什么?”
“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随便你喽。”
涂土桥单手翻开小记事本。每一页几乎都是相同的形式。左页是鱼雅丽的手绘图画、照片,或拼贴,右页则以稚气的小小的字写着三行字。简短的三行字,格式有如短诗句。
他想必是第一个翻开这个记事本的人,更是第一个阅读的人。他不忘把枪口继续对着鱼雅丽。她似乎虎视眈眈,想等他一不留神就飞扑过来。他随意翻到其中一面。
“好样的你。”涂土桥奚落道,“原来做礼拜,看到耶稣时,你心里都在想这种事……”
鱼雅丽咆哮:
“你懂个屁啦!这是俳句,是日本短诗。你不懂的!”
“那你奶奶呢?她也不懂吗?我能用短信发给她看一看吗?”
鱼雅丽皱起眉头,像个犯了错被责备的小孩。涂土桥持续施压:
“怎样?快说,不然我要继续了。关于爵轻信,你知道些什么?”
“去你的……”
涂土桥的手指撕下记事本的那一小页,揉成一团,从半开的车窗扔了出去。
“你说得对,我也不跟你客套了,这篇写得很烂。换一页如何?喏,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回答,我就找一篇来读。如果我不喜欢,就撕掉;如果我喜欢,就发短信给柯奶奶。”
涂土桥的手指拨弄着页面,一面发出大笑声。笑得太大声了。他想故意表现出自信满满的样子,实际上却觉得自己侵犯了别人的隐私,而感到越来越不自在。鱼雅丽垂头丧气坐在座椅角落,像只丝毫无力反击的麻雀。涂土桥每撕掉一页,就像拔掉她翅膀上的一根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