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飞鹰走了。带着俞潇莫名其妙的猜想走了,还有俞潇一项特别的使命。
永丰镇的石匠木匠这段时间很忙。两处造房子的,一处是学堂,一处是罗家。
学堂的主事暂时由张秀才担任,侯爷的意思,张秀才不是俞家人,其他的乡绅乐见其成。而俞潇更是乐开颜。
经过罗天鹰的事,侯爷想要亲自传授俞潇武功,可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俞潇对俞凯的教授也是敷衍了事,侯爷看到是直摇头,差点恍成波浪鼓。心里想想,这个臭小子对武术肯定没开窍,或者说三巍子的千古大挪移乾坤意态回转瞑思觉悟丸是不是火候不够,要能文武双修岂不是更好。
可侯爷现在不敢再叫三巍子炼药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到时出了差错,前功尽弃不说,命没了,那才是大事,好不容易才有个儿子,现在可不敢大意了。武功差点就差点,多些人保护就好。
崔家的宅子现在归俞潇所有,改了名,叫听雾宅。雾的声音极轻,极飘渺,要用心才能听见。俞潇也到了听雾宅的后花园周围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端倪,现在的他还没必要去研究藏宝图,也没这能力,还是放放以后再说。
侯爷的义子罗田埂暂时住在听雾宅里。
和俞锋一起的几个人分别叫麻枝叶、张三郎、王耳、李思,俞潇干脆改了,觉得叫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比较顺口。
俞锋他们征得各自家里人同意,能不同意吗,侯府公子的吩咐,每个月还有铜钱拿,也被俞潇安排陪着罗田埂,住到听雾宅里。
俞锋请了一些人,不是下人,按俞潇的意思统称为院工,不能打,不能骂,更不能体罚,到了这个宅子,就是一家人。
同时,罗家的房子被拆了,请了堪舆术士,建造有前庭后院五直的砖瓦房。
不用去私塾上课,对俞潇来说炒韭菜放葱――白搭,翠萍和阿玉缠着他,躲多躲不掉。
躲不掉,溜不了,干脆不躲闭。面对现实吧,还欠阿玉三粒丸药,被她老挂在嘴边,烦都要烦死。
毛笔字,即使用沙盘来练,到时书写还是太费纸张。俞潇想到了炭笔和鹅毛笔,不如试着做做,看能不能做出来。
侯府的白银鹅遭了殃,可饱了下人们,叫阿玉去拔毛,她竟然跟下人一起,硬生生将十几只白银鹅的拔了毛。王氏听闻鹅的惨叫声,过去一看,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谁叫自己招惹来个小魔女。
“舅妈,不是我要拔毛的,是表哥,他说做什么鹅毛笔。”阿玉在山里野惯了,性格里透出些野性,无可厚非,看到王氏,只是行了个礼,就先说话了。说完后又颐指气使地指挥下人挑鹅毛。
王氏听说是儿子捣鼓没听过的鹅毛笔,也很好奇:“做好了给我一支,那些鹅都杀了,侯府上下今天来顿白银鹅大餐。”
下人们心里听到那时心里喜滋滋,要是每天公子都来折腾最好,今天鹅毛,明天鸡毛……
这边鹅还没杀完,那边翠萍抱了一堆柳条回来熏炭。
侯爷闻到一丝烟味,叫王氏到后面去看。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肯定是你宝贝儿子在捣鼓什么东西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侯爷怕出事,还是自己去。
还没到厨院,整个后面就是乌烟瘴气。
在弥漫的烟雾里,他看到了翠萍:“翠萍,你做什么?弄得整个府里是,咳、咳……”
“伯父,我,我,是俞潇,是少族长命令我做的,真不关我的事。”
“你还知道害怕?你想把整个侯府烧了?”
“真不是我,族长,你去问少族长,可以不,他说熏炭做炭笔。”
“那也不是这样烧的呀,咳,去找个烧炭工。咳、咳,快灭了,你们也是,一个小孩子,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的呀,还不把这灭了。还有你,咳、咳,翠萍,说你啦,等你爹过来叫他打你屁股。咳、咳……”
“族长,真不是我,冤枉呀。”
侯爷还没到俞潇的屋子,就听到歇斯底里的叫声:“嗨,叫你把几根最粗的鹅毛,你看你,弄这么一大捆。你当我要做羽绒袄。真是的,叫你做个事也做不好,还愣着做什么,把粗的挑出来呀!”
“你自己没说清楚,还怪别人。还我药丸!”
“是呀,伯父,俞潇也没跟我说清楚。”翠萍跟在侯爷后面,怯怯地说。
“药丸,什么药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拔了多少只鹅,等会儿我被骂死,就扣你的药丸。”
“不就十几只鹅吗,舅妈不会骂你的,她跟我说了,鹅毛笔做好后,拿支给她。”
“十几只,还有鹅毛啦,快去看看,不要扔了,快去呀,傻站那里干什么。”
“欠我的药丸不要赖皮。”阿玉边说边往外跑,差点撞到侯爷身上,也没理会。俞潇刚才随口说说,说出羽绒袄,反正有材料,就看能不能试下。
侯爷听着翠萍在后面吵得烦,刚要弹她脑壳,听到阿玉说的鹅毛笔,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走进俞潇的屋里,装作没看见一地鹅毛,对着俞潇说:“潇儿,你要做什么炭笔,叫人去找个烧炭工不就好了,那翠萍是个丫头,哪里弄得来。翠萍,过来。你看,你看看,这个丫头成什么样了,熏得脸上、身上到处黑乎乎的。翠萍,还跟着做什么,去洗洗,换套衣服,你爹看到,还以为我这个伯父虐待你啦。”侯爷的语气很柔,柔得让翠萍还没反应过来。
俞潇倒是呵呵大笑起来。
侯爷白了一眼俞潇,留下句话:“你要是折腾不出东西,到时候屁股少不了开花。”
幸灾乐祸的阿玉刚刚跑回来了,吐出猩红的嫩舌,对着俞潇眼皮往上翻。
俞潇没好气地对着阿玉吼:“白眼狼,还翻着白眼做什么,恶心死了,鹅毛嘞?”
“我刚才想想不对头,忘了问你,鹅毛倒掉了,咋么办?鹅毛如果没倒掉,又该咋么办?”
“将毛管细软羽丝多的羽毛,还有羽绒都收起来,用温水洗干净,晒干,晒的时候,想想办法,不要被风吹了。”
“又叫我想办法,好好好,我叫人去办就是啦!”头一甩,又跑了。
俞潇在想办法,他要把鹅毛管去脂,还要硬化,否则是不能用的。
弄了好久,在热水里就是不行,家里有个仆人提醒,炒长生果用的是沙子,长生果就是花生。俞潇又用热的沙子试了好多次。
真的要感谢小魔女,一大堆粗鹅毛就只有弄好了十多根。
问了那个出主意的仆人,他叫俞初五,原先不性俞,是俞潇的祖父给他家改的。
俞初五一直看着俞潇削鹅毛管尖,俞潇将鹅毛管根部斜切一刀,笔头再用小刀修整,蘸着墨汁,试了几根,终于有一支写得比较流利。
余下的交给了俞初五去做。
俞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这个鹅毛笔的事自己没必要去亲力亲为。如果要做鹅毛笔,有个专门的人天天琢磨,那岂不是更好,而且,看俞初五是能够举一反三的人。
俞潇得意地笑得意地笑,去找他母亲王氏了。
王氏正在绣花,一副观音绣像快要完工,观世音菩萨栩栩如生。不过俞潇看着,这不像是个女的呀。
俞潇擎着鹅毛笔,王氏放下人绣布。
磨了点墨水,便急不可耐地按俞潇说的在纸上试着划了几下,划着划着,写了几个字,对着她的丫环说:“王霞,去叫侯爷来。”
侯爷来到里厅。
“相公,过来看看,潇儿这弄得新鲜玩意。”王氏喜笑颜开对着侯爷说。
“哦,夫人,这是鹅毛笔?”侯爷歪斜着脸接过王氏递过来的鹅毛笔,仔细端详,眼睛眯着,过了一会儿眼线移向俞潇:“潇儿,这能写字?”
“父亲,您试试就知道了!”
“那好,我试下。”
侯爷在纸上比划了很久,也很专注。
放下鹅毛笔:“写个小字还是行的,就是写了几个字就要蘸墨汁。还有,没有毛笔写出来的字有韵味儿。潇儿,这鹅毛笔,省纸张,是个好东西,先试着用用吧,这支归我了。还有做出来的吗?”
“应该还有,我叫初五在做。初五,有做好的吗?”
“好了。”俞初五听到公子唤他,拿着鹅毛笔到里厅:“少主,就只要六支。主公好,主母好!”
俞潇拿了一支,在手心上划了下:“嗯,很好,初五,你立功了。”
他把笔一支一支试过,侯爷与王氏接着试,效果比第一支都好。
“父亲,你看,要不我们成立个鹅毛笔作坊,让初五担任坊主如何?”
“你呀,搞什么作坊,好像到时真会有人用,我们先做些出来,放到你外公的涵赟笔墨斋试卖一下,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再说。”侯爷哪有俞潇的想当然。
“是呀,听你父亲的,没人要,做出来岂不白搭。”夫唱妇随。
“那先叫初五去收鹅毛总可以吧?”
“可以,就依着你啦!”
俞潇惦记那些鹅毛,怕阿玉弄巧成拙,全部弄坏了。
他到看到阿玉时,阿玉叉着腰,对着下人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俞潇心里想,人呀,变化真快,仗势欺人的家伙。
不过,看着晒的鹅毛,俞潇倒真的是没话说,打理的干干净净,均匀的铺在簸篮里,也不知她哪里找了些细眼渔网,蒙着鹅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