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六道难题已解,大王鸭嘴兽只好履行承诺,放他们过关。众人对他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感恩戴德。
第三座冥河闸口就在河谷的底部,过了这道闸口,冥河再往前,就是天河的支流——归魂河。归魂河乃冥河与天河相连的一条河流,河水有一半是黑色的,一半是红色的,而在归魂河的第三个聚魂湾,有一个漏洞,只要从漏洞之中穿过。众人就能回到北斗七星石阵了。
辞别了大王鸭嘴兽和冥河血魑,欧阳想爹就领着众人上了一只摆渡船,朝归魂河的下游漂去。船上由一名冥河船夫掌舵。当然这也是要付费的,租金是十张箔金冥币,交给大王鸭嘴兽。
见河水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红色,苟武儿大奇,问欧阳想爹:“欧哥,这归魂河的水怎么有两种颜色?嘿嘿!有趣,有趣!”
欧阳想爹道:“因为掌管这条河的河神是赤发星君和黑面尊者。河水原本是正常的,相传在八百年前,两位河神发生了摩擦,互不相让,都要全权执掌归魂河,最后闹到阎王那儿,阎王爷一纸命令,将河一分为二,让他们二人分别执掌一半的河流,于是河水就成两种颜色了。”
苟武儿“哦”的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贺兰娘姬笑道:“如此说来,那赤发星君执掌的河流,河水是红色的,黑面尊者刹执掌的另一半河流,河水则是黑色的了。”
欧阳想爹道:“正是!”
郭婉儿笑道:“那咱们在他们的河上摆渡,要不要交过河费啊?”
苟武儿道:“好婉儿,这事怪瘆人的,你不要说了。”心想,又是红头发的鬼,又是黑脸的鬼,倘若都来跟咱们打招呼,那就完鸟蛋了。
冥河船夫笑道:“放心,这艘是大王鸭嘴兽的船,那两位河神是不敢伸手勒索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出事了,只听得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从水底下面传了上来,紧接着“哗”一声响,一艘小船在摆渡船前方十几米的水底钻了出来,此时,皓月当空,月光似水,倾泻而下,将归魂河照得一片明亮。只见那船宛如一片树叶,甚至比摆渡船还小,船头上站在两人,左首的汉子手执一把鬼头刀,赤发飘飘,身形粗壮,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自右眉往左嘴角斜劈而下,一脸悍匪之相。右首的汉子则提着一杆方天画戟,光着脑袋,一张大黑脸与锅底无异,五官都瞧不清楚。
这便是归魂河的两位河神,赤发星君和黑面尊者!
冥河船夫吃了一惊,赶紧下锚停船。这两位河神惹不起,只能停船了。
众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又见鬼了,而且一见就是两只,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苟武儿骂道:“他奶奶的,夜里不要说鬼,否则说鬼鬼就到。”
欧阳想爹走到船头,朝那两位河神深深作揖,道:“我等路过贵境,如有冒犯,还请两位大人多多包涵。”
赤发星君嗷嗷而吼,道:“归魂河从未有活人路过,你等不知死活,偏偏闯进来,嘿嘿!本将如你们所愿,送你们归西!”说着手中的鬼头刀一扬,怒气汹汹。
众人大吃一惊,这位河神凶神恶煞,倘若发起飙来,后果不堪设想。
黑面尊者笑道:“老赤,你没看见这船是贱嘴鸭的吗?咱们若得罪了他,那都得被他吵死。”
赤发星君怒道:“怕他个鸟,老子偏偏挑了他的船,让他去阎王老子那儿告状吧。”
黑面尊者道:“倘若他告上去,咱们可得挨老阎头的训了,为这几个鸟人,咱们犯不着。”
赤发星君道:“他还能在老阎头面前说咱俩什么坏话,咱们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放火烧人房子。他能告咱俩什么?”
黑面尊者道:“老赤,你怎么就缺心眼儿呢,还记得三百二十六年零五个月又三天半之前吗?扫地神婆说她的猪掉进咱们的河里淹死了,到老阎头那儿告了咱俩一状,说咱们没在河边竖起一块牌子,写上:“猪禁止靠近河边”这几个字。结果呢,老阎头受不了她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但要咱俩赔礼道歉,还得赔她一头七百八十九斤半的猪,记得没?”
赤发星君微微一惊,道:“哎呀!老黑,你记错了,是一头七百八十九斤八两的猪,不是半斤,是八两。”
黑面尊者道:“半斤八两,都差不多。”
赤发星君道:“那可不一样,半斤是五两,与八两差了足足三两,三两可不少了,所以半斤是半斤,八两是八两,不一样。”
黑面尊者道:“谁说不一样,老子跟准提道人喝酒的时候,他喝了半斤酒,老子喝了八两酒,我们的醉意都是一样的,并非他五分醉意,老子八分醉意,所以都一样,都一样。”
赤发星君怒道:“说了不一样就不一样,你别跟老子扯淡。”
黑面尊者大声道:“说了一样就一样,你少跟老子抬杠。”
赤发星君吼道:“你扯淡!”
黑面尊者怒道:“你抬杠!”
在你一句扯淡,我一句抬杠的怒吼声之中,两位河神突然举起手中的兵刃,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不一时,你砍了我一刀,我抡了你一戟,两人身上都挂了彩。黑面尊者捂着肩上的刀伤,怒道:“你奶奶的赤发鬼,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呼地冲天而去,瞬间没了踪影。赤发星君吼道:“他娘的黑面神,别跑!”身影一闪,也腾空而起,追出去了。
归魂河又恢复了平静,河水潺潺,月色淡淡,周围一片静悄悄。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来,均想,两个高高在上的河神居然为了一个半斤八两的无聊问题,大打出手,以命相拼,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苟武儿瞪眼望着夜空,嘻嘻笑道:“他奶奶的,不知这两位扯淡的仁兄跑哪儿去了?哎呀!老子见过扯淡的,却没见过这么扯淡的,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商括哈哈笑道:“想不到冥界的鬼将也这么扯啊!”
欧阳想爹微微一笑,道:“长见识了吧!”
商括笑道:“长了,长了!”
萧鼎天道:“好了,他们扯那是他们的事,咱们赶紧走吧。”对冥河船夫道:“船家,咱们赶紧走。”
冥河船夫立马收起了锚,抓起双桨,划着摆渡船,顺流而下,朝第三个聚魂湾驶去。船在河上走了一程,远远的,只听得从前方传来了一片凄惨的哭声,喑喑呜呜的低泣,有女人的哭声,也有男人的哭声。
众人心头一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家伙,那是什么鬼在哭?
苟武儿挨到欧阳想爹身边,道:“欧哥,咱们又遇上什么鬼了?”
欧阳想爹道:“那是聚魂湾里的冤魂在哭,没事的,他们只是残魄,不会伤害人的。”
郭婉儿也吓得不轻,道:“欧阳先生,为什么河里会有聚魂湾?”
欧阳想爹道:“严格来说,归魂河是天河的一条小支流,连接天河与冥河,在阳间死于非命的人,通常会进入枉死城。但并非所有的逝者都能抵达枉死城,因为在去枉死城的途中,会有冥兽在半道上叼走冤魂。因为押送冤魂的冥兵也害怕这些冥兽,所以不幸被冥兽叼走的冤魂,其中的三魂被冥兽吸走了,只剩下七魄,也就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和臭肺。七魄通常被冥兽扔进了归魂河,所以归魂河里就出现了聚魂湾。”
贺兰娘姬叹道:“那这些鬼魂的七魄还能不能投胎转世?”
郭婉儿道:“是啊,这也太惨了。”
欧阳想爹摇了摇头,道:“他们就算到了枉死城,也很难投胎转世。由于是阳寿未尽而亡,属于天谴之罪,必须要在枉死城坐牢受罪,直到阳寿活尽的年岁,方可刑满释放。释放之后,还得经受赎罪鞭挞,洗罪石磨和消罪烈火之后,才能发往六道轮回。至于这些只剩下七魄的残魂,只能永远留在归魂河里,转不了世了。”
苟武儿惊道:“他们永远也转不了世了吗?”
欧阳想爹道:“没错!”
苟武儿骂道:“他奶奶的,那冥兽也太可恶了。”
郭婉儿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叹道:“原来这些冤魂这么惨的。欧阳先生,什么是轮回六道?”
欧阳想爹道:“所谓轮回六道,指的是天道、人道、畜生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其中天道、人道和阿修罗道属于三善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属于三恶道。”
郭婉儿道:“这善恶之道是如何区分的?”
欧阳想爹笑道:“这是佛家的说法,具体的区分只在于人内心的灵魂,并无绝对的分界线。”
贺兰娘姬道:“哦!我知道了,只要是真善美的人就能发往三善道,至于伪善罪恶的人就只能发往三恶道了。”
欧阳想爹道:“可以这么说,但冥界的事,咱们阳间的人只能猜测,或者听信佛家之言。至于真相是什么,无人知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