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武儿心都快跳出来了,“啊”的一声,紧紧地搂住欧阳想爹,道:“欧哥,咱们不是要过河吗?怎么掉下去了?他奶奶的,万一把阎王爷的房子砸了,大伙都得赔上性命了。”
欧阳想爹也有点慌神,不知冥河船夫能否掌控这只飞船。
就在这时,船底下突然传来河水流淌的声音,哗啦啦的响。船停止了俯冲,好像到了一处河面。鹿先生在船尾道:“咱们到渡劫河了,火都熄了吧。”
众人于是将没有熄灭的火把全部吹熄了。船舱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黑如墨染,大伙都不敢说话,静静地呆着。
苟武儿望向船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道:“欧哥,船家干嘛不在船头挂一盏灯笼,乌漆嘛黑的,撞上水里的石头也不知道啊。”
欧阳想爹道:“这是渡劫河,冥界之河,灯火会招惹看不见的东西。”
苟武儿奇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欧阳想爹摇头道:“不知道。”
苟武儿微微一惊,对鹿先生道:“老鹿,如果挂一盏灯笼在船头,会招惹什么玩意儿?”
鹿先生缓缓地摇着双桨,道:“眼下是冥界安魂之时,水里有河妖,如果挂上灯笼,会惹怒它们。”
苟武儿“哦”的一声,道:“老鹿,没灯笼,你能看见路吗?”
鹿先生道:“能,冥界本来就是黑暗之界,光线对于我们,可有可无。”
郭婉儿拿肘子顶了苟武儿一下,低声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别人都不开口,就你嘴臭。”
苟武儿笑道:“没办法,老子好奇嘛,这种在冥河里坐船游玩的事,一辈子也赶不上一回,说多几句,不碍事。”
郭婉儿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怕鬼吗?这位船夫就是鬼,还跟人家废话多多,真不知你之前说怕鬼,是不是骗人的?”
苟武儿叹道:“我确实是怕鬼,但这位鹿哥,我觉得他不像鬼,像人多一点。所以老子不怎么怕他。”
鹿先生哈哈笑道:“小伙子,老朽已经死了三百年了,怎么还会像人多一点呢?”
苟武儿吃了一惊,道:“三百年?我的妈啊,你怎么看都像我爷爷?”心想不对,我爷爷死了几十年了,又道:“你就像白水镇卖烤鸭的老张,年轻得很,怎么看都不像翘了三百年辫子。”
鹿先生呵呵笑道:“倘若不是阎王许了我这么一个摆渡的差事,我连鬼都不是了,早已进入轮回六道,或为畜生,或堕地狱,遭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这话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由于这位冥河船夫是鬼,所以数百年来,萧家祖祖辈辈,包括萧鼎天对他都是礼敬有加,每次摆渡,都付给他金箔冥币无数,而在萧府的祖庙上,也安放着这位鹿先生的神位,早晚供奉,香火不断。萧鼎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趟安魂桥的桥头,尝试破那冥河九宫阵,尽管每次都失望而归,但这位鹿先生都会将萧鼎天一行人平安送回阳间,所以萧鼎天对他,是极为敬重的。从不敢向他询以任何私事,如今苟武儿居然跟他调侃起来了,让萧鼎天大吃一惊。
贺兰娘姬见苟武儿口无遮拦,惊愕万分,低声对他道:“咱们在冥界,你真不怕死啊!”
苟武儿笑道:“怕什么?老子跟冥魑罗刹斗过酒,跟皇魅罗刹拖过手,还跟他奶奶的狼魍罗刹卖过阳寿,老鹿是老实鬼,老子当然不怕他。”转头对鹿先生笑道:“对不对啊,老鹿。”
鹿先生哈哈笑道:“没错,虽说人鬼殊途,阴阳有别,但鬼也不一定都害人,甚至很多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苟武儿这一番话不但让萧鼎天等人惊讶无比,连鹿先生也为之侧目,又道:“小伙子,你说跟亡灵之城的三大罗刹都打过交道,真有此事?”
苟武儿正想说,突然被欧阳想爹掐了一把胳膊,低声道:“不要再说了。记住,咱们在冥界。”
苟武儿吃痛,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郭婉儿也低声道:“就知道嘴臭,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鹿先生笑道:“小伙子,你不想说也没事,反正我也不归亡灵之城管,只是想听听你的威水史。”
苟武儿突然起了倔劲,也不管了,于是将自己跟摩西绝岭的是非恩怨,以及帮他破阴司伏虎阵的经过都说了。当然也不忘把欧阳想爹的本事狠狠地夸了一番。欧阳想爹则连声否认,只说自己走运,并非什么绝顶高手。
当听说苟武儿能控制黑尸沼泽地的尸人军队,萧鼎天腾地站起来,激动万分,走到苟武儿身前,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必定激动无比,因为他握住苟武儿的手,不停在颤抖。
苟武儿却不知他是谁,吃了一惊,道:“你……你哪位?”
萧鼎天道:“小武,是我,你真的能控制黑尸沼泽地的尸人军队吗?”
苟武儿“哦”的一声,笑道:“那当然,他们要帮老子完成五件事,老子才会宽恕他们,他们才可以投胎转世。”
萧鼎天喜道:“太好了,太好了……”
见萧鼎天声音激动,欧阳想爹怕他心怀不轨,做摩西绝岭的大王梦,笑道:“门主,其实这些尸人军队只听小武一人的指挥,除了小武,别人都无法调动他们。就算手握虎符封印,也没有用。”
萧鼎天道:“我知道,他们只听命于摸金校尉真龙命格的人,小武,有你在,我腐骨门有救了。”
苟武儿笑道:“其实这什么九宫阵也不一定能破,再说我也没什么本事,帮不了多少。欧哥才是真材实料的猛人,你应该说,有欧哥在,我腐骨门有救了。”心想,老子的本事可马虎得紧,你要我拯救你腐骨门,那是找错人了。
郭婉儿道:“没错,小武除了吹牛扯淡,什么都不会,要帮忙,找欧阳先生就对了。”
欧阳想爹道:“我只是风水门一个小小的占卜师,也没多大能耐。”
萧鼎天松开苟武儿的手,叹道:“其实我说的不是破冥河九宫阵的事。”
苟武儿大奇,道:“不是冥河九宫阵的事?那是什么?”
萧鼎天道:“世人都说川南腐骨,惊风江湖,好像世上没人敢得罪腐骨门,其实不然。”
欧阳想爹道:“难道也有你们害怕的门派吗?”
苟武儿道:“哦,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害怕段三的灵魂门,对不对?他奶奶的,那帮骷髅鬼,砍不死,踩不烂,确实是挺吓人的。”
萧鼎天一愕,道:“灵魂门?当然不是,距离腐骨门五十里地的野狼山谷,居住着鬼族人,他们身形矮小,身上长着黄毛,就像猴子,但却跟人一样聪明,而且百毒不侵,无比强悍。我们腐骨门与他们原本并无瓜葛,也没什么恩怨。但在一年前,湘儿一次外出打猎,拉弓射箭的时候,不小心射伤了他们的人。更为不幸的是,伤者正是族长的儿子。于是他们的族长带领数千族人围攻腐骨门,要湘儿嫁给他的儿子,方可罢休。”
苟武儿“哦”的一声,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又是那小娘皮惹祸了。老萧啊,你生了这么一个喷火的公主,迟早要把你气死。嘿嘿!你们腐骨门就是使毒厉害,如今那帮猴子都不怕毒药,你们就没辙了。
商括道:“他娘的,他那儿子跟猴子没什么两样,怎能让小姐嫁这种人。”
贺兰娘姬道:“没错,简直是欺人太甚。”
苟武儿笑道:“他奶奶的,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种?身上长毛,像猴子。”心想,可惜,可惜。你们的萧大小姐如果一年前就嫁了那猴子,老子也不用被她烧了子孙根。唉!都不知还能不能生孩子,可千万不要绝后了。
欧阳想爹道:“野狼山谷的鬼族,确实有这个种族,但他们一直生活在谷中,与外界隔绝,所以外人对他们知之甚少。却不知他们如此强悍,百毒不侵,连你们腐骨门都怕了他们。”
萧鼎天叹道:“正是,都怪湘儿调皮,闯下了这弥天大祸。”
苟武儿道:“那猴子想必也是个色鬼,看见萧小姐长得漂亮,就想娶人家做老婆,也太扯淡了,也不撒泡尿照一下自己,就像一坨牛粪,却偏要人家那朵花插上来。”心想,其实人家那坨牛粪也不错,至少是族长的儿子,小娘皮嫁过去,至少也是个压寨夫人。反正她嫁出去了,就没我狗武儿什么事了,我也放心了。
萧鼎天怒道:“就是,他娘的,就是一坨牛粪,却要我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他,简直痴心妄想。”
郭婉儿道:“那这事怎么解决?”
萧鼎天道:“每半年,我腐骨门就要向他们进贡一万两白银,否则他们就会派族人来攻打腐骨门,唉!这种没完没了的剥削,也不知何年是个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