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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惹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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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昼,谢徵吃了早膳,正在院中散步消食,门房忽来此将她唤住,禀报:“谢娘子啊,您兄长他出门去了。”

“他出去了?一个人么?”

不过两日,谢徵已将谢缕的个性,摸得清清楚楚,这谢缕呢,说到底就是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见利起意,爱贪小便宜的市井小民,上不了台面的,他这两天呆在府中闲着指使指使这个,说教说教那个,真叫一个无所事事,如今肯出去走走,自然也算是件好事。

门房回:“就他一个人,奴想跟着,他不准。”

“他哪认得路,你赶紧跟去,他若问你,你便说是我叫的。”

“诶,”门房应了一声,这便匆忙离开了。

此时谢缕出了门还未走远,门房走到府外,沿着他走的方向,未多时便望见他了。

秦淮河畔列肆之中,多的是烟花之地,甚至有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整整一排十数家店肆,都是秦楼楚馆,这条街名为“花街”,其后还有一个小巷子,正好与花街相接,一街一巷呈“丁”字形,巷子里亦皆是花坊,故名曰“柳巷”,建康负有盛名的清倌人与红倌人,皆在这花街柳巷了。

此前程率所开的几间青楼,就是在柳巷。

谢缕早在博陵的时候,就对花街柳巷的秦淮美女早有耳闻,这回出府,不许人跟着,就是想去看看,在府上呆了两天,可谓是心痒难耐。

他这一路瞎摸索,倒也寻到花街来了,于是沿着一条街,从街头走到街尾,探头探脑的向秦楼楚馆里头张望,两眼放光,着实是副饿狼模样。

街尾那家唤作“红文馆”,谢缕走到外头,向里头张望了一眼,听站在门口的小姐一声声酥麻入骨的娇嗔媚笑,他也不为所动,望见门上的牌匾时就忍不住取笑了,这前两个字,他是认得的,是“”的“红”,和一个“文”字。

“红……文?好端端的青楼取个这样文邹邹的名字,真有意思,”谢缕说罢,就又仰头看了看楼上,忽见有一貌美神似吴郡公主的女子,正侧身倚坐在阁楼的阳台上,轻摇小扇,眼望前方,分明像个静若处子、气若幽兰的大家闺秀,却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的媚态。

谢缕仰头看着她,已然有些出神,那女子有所察觉,于是也微微垂眸与他相视,却不曾低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忽有一物飘然落下,原来是女子贴身之用的手绢,女子将手绢朝谢缕丢来,谢缕伸手接过,放在鼻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闭目作一脸享受,待他再睁眼时,就见女子对他莞尔一笑,他便愈发心动了,那女子的一颦一笑,果真撩人心弦。

谢缕再也忍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飞上去抱得美人归,奈何技拙,于是只得用走的,他抬脚就要进去,好巧不巧,门房这个时候追来了,大喊一声:“谢郎君!”

他愣了一下,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门房气喘吁吁的跑来,他于是一脸的厌烦,斥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跟来?”

门房跑到跟前来,讪笑道:“是谢娘子吩咐奴跟来的。”

谢缕周期眉头,满脸怒色,不及思量,张口就道:“她叫你跟来你就跟来了?她大还是我大!”

门房怔怔的看着谢缕,心下想这谢郎君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谢娘子是郡主,而他不过是个士族郎君,谁尊谁卑还不了然?再说,即便谢娘子不是郡主,在侯府也早已成了主子,而他不过是客而已……

谢缕许是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剜了门房一眼,继而说道:“她派你来做什么?监视我这个哥哥?”

他说罢,也不等门房作答,即刻就转身想进去,门房看了一眼馆子里头,而后忙将他拽住,同他说道:“谢郎君,这是烟花之地,可去不得啊。”

谢缕低眸看了眼门房拉扯住他衣袖的手,可谓是一脸的嫌弃,门房急忙松开手,谢缕而后就理了理这一身的华服,满脸不屑的说道:“我有钱,怎么就去不得了!”

门房为难的说:“谢娘子如今可是衡阳郡主,您是她的兄长,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她的体面,您去这烟花巷有失身份,谢娘子怕是要怪罪下来的。”

谢缕全然无心听进去,只是不耐烦的仰起头看了眼上头的女子,而那女子亦是在看他,却是冷着张俏脸,二人如此对视,那女子美目一瞪,冷哼一声,而后就起身走开了,谢缕心急如焚,赶忙唤道一声:“诶!小美人儿!”

正唤着,就抬起腿来要冲进去,可左右一想,到底还是没敢里去,只是回过头来冲了句:“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依我看,她就是怕我伸手问她要钱!”

说罢,又冷哼一声,随后就拂袖而去,门房只好跟在他身后。

偏偏他走到另一道巷子口时又望见热闹非凡的赌坊,便又忍不住停下来,站在门口向里头张望,恰巧见一个穿得稀稀烂烂的乞丐从里头走出来,捧了一手的碎银子,他见人家赢了钱,自然心痒难耐,于是搓了搓手,就抬脚要进去。

门房又将他拉住,好心好意的劝说:“谢郎君,这净是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更去不得啊!”

谢缕这下总算恼了,一把就将门房脱开,却骂起谢徵来,脱口就道:“这也去不得!那也去不得!我成什么人了,她要这么管着我?要真是这样,那我就不做她哥哥了!”

门房怔住,谢缕才反应过来这话不当说,于是赶忙打个圆场,说道:“从来只有哥哥管着妹妹,哪有妹妹管着哥哥的?她她她……她这太不像话了!”他说着,就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来,随便指了个方向。

“您莫恼,谢娘子这也是为您好啊,这里头鱼龙混杂的,您知道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门房才说完,谢缕放下手来,又反问道:“鱼龙混杂?什么鱼龙混杂?这里头哪个是鱼,哪个是龙?你倒是指给我看看!”

门房闻言大惊,左右看了一眼,而后忙不迭说道:“嘿哟!谢郎君呐,这话您也不可能乱说呀!这要是叫人听去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他说话间,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连身子都放低了些,有一副求饶的姿态,他如今可真是怕了这谢缕了。

“龙”乃天子,妄提天子,这无疑是大不敬,连门房这么个下人都知道的道理,这谢缕作为出身士族的郎君却是不知,这说出去,着实惹人发笑。

谢缕似乎一张嘴说的就是不该说的错话,到底是个粗俗之人,他如今听了门房的提醒,着实怕了,于是也紧跟着四下里扫了一眼,见旁边无人,自然暗悻,这才松了口气,他也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这便迅速走开了。

门房也跟在他身后,与他一道匆忙离开,二人走到御街之上,谢缕走在前头,忽然将一只手伸到身前,另一只手伸到袖袋里头摸了摸,又微微侧首朝后瞥了一眼,这本提防着门房,分明是袖袋中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放下手,继而问:“你知不知道这建康成最大的当铺在哪儿?”

门房也没多想,就伸手指了指往北方向,说道:“就前面那家。”

谢缕探头探脑的向前头张望了一眼,而后就侧首同门房说道:“我去去就来,你不必跟着。”

他说完,这便朝前走去了,门房不大放心,便又跟了两步,他竟又发起火来,斥道:“我叫你不要跟来,你听不懂人话吗!”

门房被吓得不敢吱声儿,杵着一动也不动,谢缕又冷哼了一声,这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门房望着他走远,长叹了一声,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与失望,只道:“谢娘子一向谦逊和善,知书达礼,怎么会有这样不思进取的哥哥!”

说罢,他也不再跟着谢缕了,转身就回了侯府。

而谢缕进了当铺,店内小厮见他衣着不凡,就迎过来拍了拍马屁,这夸人的好话,自古就没人不爱听的,偏又是谢缕这厮,自然更是欢喜,他走到案台前,便从袖袋中取出藏了许久的宝贝来,隔着案台桌上的铁栏杆,递到坐在里头的店东手里头。

他送到人手上的,是一方绣着木槿花的丝帕,叠得方方正正的,里头像是包裹着什么贵重东西,那才是“他的宝贝”。

店东将丝帕翻开,才刚见着里头的东西,眼睛就瞪得好大,分明是一脸的惊喜,像是见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低语道:“这是上好的黄龙玉啊!”

谢缕并未听见他说什么,只是斜着眼睛,一脸吊儿郎当的痞样,轻蔑道:“怎么样,这东西值多少钱?”

店东瞥了谢缕一眼,握着手中的黄龙玉,故作轻视,说道:“这东西光泽透明,温润柔和,看似是块黄龙玉,可实则只是块蜡石,不值几个钱的。”

谢缕诧异,狐疑道:“这怎么可能是蜡石,分明就是玉嘛!”说着,他又伸出手来,想要拿回宝贝,店东却不松手,只笑道:“我这双眼睛,赏过的玉石没有一千件,少说也有八百件了,这蜡石和玉石,我还能分辨不出?不过,这蜡石品相倒也不错,看你诚心要卖,这价钱么,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哼,”谢缕才看出来店东的心思,于是不屑的打量着他,言道:“这可是御赐的东西,你敢说它次等?”

这上好的黄龙玉,说它是御赐的,这话说出来,店东自然信了,可如今见谢缕这般,他也不示弱,冷笑道:“御赐的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典当?”

“这是衡阳……”谢缕这话吐到嘴边,又生生的吞了回去,店东却是咄咄逼人,故意追问:“衡阳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谢缕被反驳得无话可说,迟疑了一下,二话不说就又伸手过去,欲将宝贝抢回来,店东见势却收回手,不容他抢回,只道:“这的确是黄龙玉,你若诚心想卖,我可以给你个好价钱。”

谢缕剜了他一眼,依然没正眼瞧他,就收回手,冷冰冰的说道:“少废话,能卖多少钱你直说!”

店东也不说话,就伸出手来,竖起五个手指头,谢缕试探般的问:“五千两?”

的确,这黄龙玉,在他这不识货的人眼里,正值千两价钱,却见店东无所表示,谢缕惊诧道:“五百两?”

店东终于摇了摇头,得意洋洋的说:“五十两。”

“五十两?”谢缕懵了,当下就恼火的说:“你这是打劫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黄龙玉的价钱?还给我,我不卖了!”

店东这回倒是干脆,见他伸手要拿,想都没想就换了,谢缕又剜了他一眼,而后就转身要走,店东这时就怪声怪气的说:“建康最大的典当行就是我家,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世上,没几个人比我更识货,你这脚该不该跨出去,您可得仔细想想。”

谢缕犹豫了,最终还是又将宝贝送到店东手里头了,店东如奸计得逞般的窃喜,即刻就吩咐小厮去取银两,而后又拿出张当票,推到谢缕跟前,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便鄙夷的说道:“赎期半年,赎金双倍,若半年内不能赎回,则为死当,摁手印吧。”

谢缕看着这当票上个个如天文般的小字,想都没想就摁了手印,他却不知,这当票上所写的赎金,并非“双倍押价”,而是“黄金千两”。

待小厮取来银子交到他手中,他当即喜滋滋的提着钱袋走人了。

他走到当铺外头,就又往北走去,可走了几步才回想起来,他适才吩咐了门房在外头等候的,于是转身朝南边看了一眼,却不见门房身影,他又四处找了找,依然不见人。

他心中好是暗喜,提着钱袋在手里头晃了晃,只低语:“正好没人看着老子,老子还巴不得呢!”说完,他便沿着来时的路,又折回去,笑道:“小美人儿,哥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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