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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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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滴泪在穆如归眼里, 无异于晴天霹雳。

或者说,是宣判他伤害过夏朝生的铁证。

大梁刚登基,铁血手腕血洗了朝廷了新帝,心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这还不算完, 从天而降几块嶙峋的巨石, 直接砸在伤痕累累的心上, 把血肉模糊的心脏砸了个稀巴烂。

穆如归颤抖着捧住夏朝生的脸,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了悬而未落的泪珠。

夏朝生吸了吸鼻子,垂下眼帘,把脑袋往九叔颈窝里一拱, 说不出话来。

沉默对两个人而言, 都是煎熬。

穆如归揽着他瘦削的肩,犹豫了又犹豫, 还是忍不住低声询问:“我……待你, 是不是不好?”

夏朝生怔住:“什么?”

穆如归又道:“我梦见了。”

穆如归梦见了空无一人的凤栖宫,梦见了宛若囚牢一般的皇城, 还梦到了宁愿用死换取自由的夏朝生。

穆如归一边说着自己的梦, 一边苦笑着替夏朝生擦去眼角滚落的泪水:“是我待你不好, 让你受苦了。”

他又哭又笑,最后没好气地踢了踢穆如归的膝盖。

穆如归轻轻捏住夏朝生的脚踝,小心地扶住他的腰:“当心。”

夏朝生把泪一擦, 伸手环住穆如归的腰,不顾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气咻咻地往九叔怀里黏。

“朝生……”

“九叔怎么会待我不好?”他哽咽道,“你待我,最好不过了。”

只可惜, 前世的自己眼瞎,看上了一个只会装腔作势的穆如期。

穆如归抱着他,千疮百孔的心稍微粘起来一些,但还是心疼:“那是……真的吗?”

“梦里,你……”穆如归的指尖轻轻点在了夏朝生的颈侧,眼前浮现出他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心里又是一悸。

夏朝生握住了那只微微沁出汗意的手,含泪的眸子里涌出些零星的笑意:“不是你。”

穆如归锋利的眉眼狠狠地拧着,显然不信。

夏朝生想起天坤道人的话,又想起穆如归方才说的梦,头疼不已。

他怎么都没想到,穆如归有朝一日,会窥得自己的前世。

夏朝生早有坦白的打算,刚刚乍一听九叔说的话,还以为九叔已经知晓,原来……九叔看了支离破碎的画面,将穆如期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按在了自己头上。

……还真是九叔会做出来的事。

“九叔,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夏朝生哭笑不得,“我说,总有一天,会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

穆如归提心吊胆地注视着他,缓缓颔首。

夏朝生深吸一口气:“那你听我说,我其实死过一……九叔?”

他话音未落,先惊叫起来:“你做什么?”

只见穆如归凶狠地撕开了锦被,三下五除二,将夏朝生的手与自己捆在了一起。

起先,穆如归想将他捆在龙榻之上,但又实在怕重蹈梦中覆辙,便将夏朝生的手与自己的手绑在了一起。

“九叔……”

穆如归将他牢牢抱在怀中,哑着嗓子道:“说吧。”

夏朝生眼眶又是一热。

他知道,穆如归是怕旧日伤疤揭开,自己心生怨恨,抛下现有的一切,离开皇城……若是他这辈子嫁的还是穆如期,夏朝生当真干得出来。

可现在,他的夫君是穆如归啊!

夏朝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三言两语将前世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有很快事情忽略不提,比如穆如期与夏玉的恩爱缠绵,比如前世的那杯毒酒。

穆如归却依旧听怔住了。

“许是黄粱一梦,又许是真的活过那么一遭。”夏朝生的手落在九叔高挺的鼻梁上,指尖追随着几点跳跃的星火挪动,“我再睁眼时,还躺在侯府的榻上,陛下赐婚的圣旨刚下,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穆如归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只见脸颊贴在了他的面庞边,眷恋地摩挲。

夏朝生不知为何,生出一丝窘迫来:“说到底,是我眼瞎。”

“不。”穆如归的嗓音沙哑极了,箍住他的腰,自责道,“朝生,是朕……是我没有将你抢到身边,才让你受那些苦。”

穆如归回忆过往,惊觉,在夏朝生尚未嫁入王府前,他虽动心已久,却一直游离在朝生的人生以外。

试问,他那般自苦,除了让夏朝生陷入万劫不复以外,又有什么别的意义呢?

穆如归越想,后背上的冷汗越多,最后仓惶解开捆在夏朝生手腕上的布条,起身说是要去沐浴。

龙榻上的锦被被撕坏了,夏朝生也睡不了,干脆喊夏花来收拾。

夏花眼观鼻,鼻观心,红着耳根抱起被撕坏的被子,心思飘忽,连夏朝生的影子都不敢看了。

皇后有孕,陛下……陛下怎么能这么孟浪呢?

连被子都撕破了,这得多激烈?

夏花越想越心经,尤其是余光扫到皇后微红的手腕时,简直快吓疯了。

陛下……陛下糊涂啊!

皇后不愿意,忍忍不行吗?

怎么能把人拴在龙榻上呢!

夏朝生哪里知道自己尚未成亲的侍女,心里已经将穆如归骂了千百遍。

他揣着手站在龙榻前,还没站一会儿,就被穆如归抱了起来。

穆如归道:“你身子重,不能站着。”

言罢,抱着他往殿外走。

瞧模样,是要带着夏朝生一起去汤泉沐浴。

夏朝生暗暗好笑。

九叔哪里是怕他站着?

九叔是听了前世的事,还没缓过来,不愿他离开视线呢。

穆如归的心思,夏朝生懂,自然也不会戳穿。

他搂着九叔的脖子,哼哼唧唧道:“腰酸。”

穆如归就更紧张了,一边往殿外走,一边喊太医。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夏花几近崩溃的神情。

忧心忡忡的侍女在夜色中,向太医院狂奔,然后声泪俱下地拦下了准备去汤泉为皇后诊脉的太医。

太医也快吓死了。

他当皇后身子不好了,头晕目眩地抱住药箱,反反复复地回忆着自己开出的药方。

……没毛病啊!

太医连忙打起精神,仔细一听。

哦,原来是陛下和皇后的房事啊!

太医安了心,同时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大字:狗拿耗子。

陛下和皇后的房事,谁管,都是多管闲事。

不过,太医转念一想,拦住自己的侍女是皇后从侯府中带出来的,必定相伴多年,关系非同一般,如今有此顾虑,也可理解。

太医被夏花对夏朝生的衷心感动,欣慰道:“皇后身子已经大好,虽说腹中龙子不算太稳,但若是陛下小心谨慎些,应当无事。”

夏花想起夏朝生手腕上的红痕,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太医只得承诺:“下官这就去看,这就去看!”

侍女总算放过了太医,与他一同匆匆往汤泉赶。

太医见状,放下的心,不免再次提起来。

从古至今,太医院的活儿,危机与风险并存,至于好处……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多少前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没搏出个青史留名,被后世提起,也多是卷入前朝后宫纷争,白白丢了性命罢了。

太医没有青史留名那么大的志向,他只想活命。

侍女的紧张让太医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什么皇后和陛下心生嫌隙,什么陛下心中不耐吃了易子药的小侯爷,表面情深意切,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动了旁的心思。

太医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他在脑海中幻想出了无数种画面,临了了,走到汤泉行宫前,都生出了赴死之心,却没想到,陛下和皇后会是这样一番情状——

屏风后的穆如归靠在池水边,闭目养神,天颜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雾气中,而怀有身孕的皇后披着龙袍,赤足坐在池边,饶有兴致地用脚撩水。

水珠飞溅到穆如归面上,穆如归也只是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涉水来到夏朝生身边,扶住他的腰罢了。

太医:“……”

太医将心放回肚子里,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等待传唤。

穆如归将夏朝生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放在水中,然后头也不抬地吩咐:“来给皇后诊脉。”

太医垂着头蹭过去,仔细诊断一番,再次得出结论。

夏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皇后好着呢!

太医如实回答后,又紧赶慢赶地溜了,留帝后二人,在汤泉里独处。

夏朝生挂在穆如归怀里,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浸湿的龙袍丢在了岸边。

穆如归的目光追随着明黄色的袍角,试探道:“朝生,你可愿一辈子待在皇城里?”

夏朝生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愿。

他是侯府的小侯爷,倘若不与大梁的皇族子子弟纠缠在一起,怕是会承了世袭的爵位,领着夏家军,□□定国。

当然,大梁所顾忌的外敌,如今皆已龟缩在弹丸之地,不足为惧,就算他此生不入皇城,怕是也难以在边关发光发热了。

如果无仗可打,他会干什么呢?

夏朝生的心思有些飘远,没注意到穆如归眼底的痛惜。

穆如归很矛盾。

一方面,他既已得到夏朝生的心,就不能忍受夏朝生的心出现丝毫的动摇。

另一方面,他不想将夏朝生困在皇城中,做一只被折断羽翼的凰鸟。

他的朝生应该翱翔在九霄云端。

不该在偌大的皇城中耗尽一生。

穆如归念及此,面颊一凉。

他垂眸,撞进了夏朝生发亮的眼睛。

“九叔,你想什么呢?”夏朝生笑吟吟地用手指挠九叔的下巴,“我刚刚和你说话,你都没理我。”

穆如归捉住了他作乱的手:“你说什么了?”

他轻哼道:“我说,我愿意待在有你的地方。”

有穆如归的地方,即便是前世所痛恨的皇城,于夏朝生而言,也是家。

穆如归的心狠狠一震,双臂用力,将他拥在了怀里。

***

夏末时,朝局终是稳定,连在外游历的薛谷贵都回到了上京城,大摇大摆地拐进了太医院。

夏朝生的胃口短暂地变好些许之后,又彻底坏了下来。

他连风里飘起的桂花香都闻不得。

恰在此时,穆如归做了一件震惊朝野之事。

他下旨,让夏朝生从凤栖宫中搬了出来。

这一消息尚未传出宫城,夏花和秋蝉先傻了眼。

两个侍女当即跪在穆如归身前,哭嚎道:“陛下,皇后怀有身孕,您怎么能将他从凤栖宫中赶出去呢?”

秋蝉心直口快,忠心耿耿,即便面对大梁的帝王,依旧直言不讳:“您若是厌弃皇后,不如写一纸废后诏书,让我们回侯府去!”

这话是十足的大逆不道,穆如归却没有生气。

穆如归淡淡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女,转身问红五:“都收拾好了吗?”

红五尴尬地摸着鼻子,轻声答:“回陛下的话,长生殿一切准备妥当,皇后什么时候想去,都可移驾。”

跪在地上的秋蝉和夏花,齐齐一怔。

长生殿,乃天子居所,旁人不得擅入。

当今梁王登基后,夜夜宿在凤栖宫,便连皇后身边的侍女,也忘了,皇城中还有这么一处宫殿。

电光火石间,夏花已经听明白了红五话里的意思,跪在地上心惊肉跳。

陛下……陛下竟然连凤栖宫都嫌弃,直接将皇后接去长生殿同住,这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消息只要传出去,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至于会有多少折子参皇后,夏花暂时不想去想,她只看出陛下对皇后的在意,心就安稳了。

夏花一把将还在犯迷糊的秋蝉从地上拽起来,谢了陛下的恩。

秋蝉还在纠结:“好姐姐,你让我把话……”

“不要命了。”夏花没好气地捂住她的嘴,“省省吧,陛下对咱们皇后,好着呢!”

秋蝉一脸莫名,直到跟着夏朝生走进长生殿,整个人如梦方醒。

与秋蝉与夏花抱有同样担忧心思的,还有镇国侯夫妇。

皇后被“赶出”凤栖宫的消息一出,镇国侯就从榻上蹦了起来,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拎起了长刀,气势汹汹地往屋外冲。

裴夫人同样震惊,却没有像夫君那样失去理智。

裴夫人披上外袍,冷静道:“生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侯爷不是不知道,若真的被陛下赶出凤栖宫,怎么会心甘情愿,连个消息都不给侯府传?”

镇国侯语气急促:“万一陛下下旨,不让他出宫呢?”

裴夫人还是摇头:“就算是心思深沉如陛下,对生儿心生厌恶前,也不会毫无预兆。”

“若是生儿执迷不悟呢?”

裴夫人想了想夏朝生与穆如归相处的模式,再次摇头:“若说生儿对陛下失去了兴趣,我更信些。”

夏荣山彻底没了话说。

“侯爷,你且冷静。”裴夫人走到夏荣山身边,握住了夫君的手,“打听打听消息,再生气不迟。”

夏荣山勉强同意,将长刀放了回去。

不过第二日,他还是写了一封旁敲侧击的奏疏。

红五将奏折抱入长生殿时,夏朝生和穆如归还没醒。

夏朝生一条胳膊横在帝王胸前,睡得安稳无比。

穆如归倒是一贯的警惕,在红五进殿时,就睁开了双眼。

“陛下。”红五不知奏疏中的内容,顾及镇国侯身份,还是跪在龙榻前,点了一句,“镇国侯上了奏折。”

穆如归起身,轻手轻脚地将夏朝生的胳膊塞进锦被:“拿来吧。”

红五连忙将奏疏呈上。

穆如归瞧了一眼,心里有了底。

这是怕朝生受苦呢。

穆如归好笑地叹了口气,将奏疏放在枕边,然后用眼神示意红五退下。

这一番动静,到底是将夏朝生惊醒了。

他揉着眼睛起身,趴在穆如归的肩头,迷迷糊糊地瞪枕边的奏折。

“你爹写的。”穆如归把奏折递了过去。

夏朝生“哦”了一声,懵懵懂懂地打开,等看清奏折上熟悉的字迹,才一个激灵,清醒了。

“九叔,我爹……”他哭笑不得。

“镇国侯爱子如命,朕都懂。”穆如归揉揉夏朝生的脑袋,俯身亲吻他还带着困意的眼尾,揶揄道,“明日,朕带你回侯府。”

夏朝生最后一丝困意烟消云散,抱住穆如归的胳膊:“此言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穆如归只逗弄他时,自称朕,说正事后,又改了自称,“不过,得让薛谷贵跟着。”

夏朝生满嘴应允。

别说是一个薛谷贵了,就算是十个太医跟着,他也愿意。

夏朝生松开穆如归的手臂,转而搂住穆如归的脖颈,高高兴兴道:“九叔从不骗我。”

穆如归心情颇好地将他按回龙榻,起身上朝去了。

金銮殿上的,年轻的帝王抛下了第二个震惊朝野的消息。

陛下竟然让皇后搬进了自古只有帝王可居的长生殿,且没有收回这个念头的意思。

朝堂之上,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

愤怒者,有,高兴着,也有。

最高兴的,当属夏荣山。

镇国侯憋了一肚子的气,上朝前递了折子,上朝的路上还被几个不对付的同僚冷嘲热讽。

有说他儿子失宠的,也有说陛下终于醒悟,怕是不日就要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的。

夏荣山想反驳,念及宫中传来的消息,又没有底气,一时间心急如焚,在金銮殿前等穆如归上朝,等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夏荣山甚至想好了,若是朝生真的失了宠,那他就带着一家老小,远遁他乡;若是朝生因陛下受了苦,那就做一回乱臣贼子,拼去一条命,也要讨回公道。

镇国侯满腔愤懑,在穆如归说出将夏朝生接入长生殿的惊人之语里,烟消云散。

嗐,白担心了!

夏荣山老神在在地杵在金銮殿内,瞧着方才嘲讽自己的政敌,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情舒畅,一身轻松。

唯有秦轩朗,面上挂着微笑,心里全是说不出口的抱怨之词。

陛下此举,自然提前知会了他一声。

作为坚定的帝党,梁王手里用得称心如意的刀,秦轩朗不得不面对满朝震惊的臣子。

其实,秦轩朗也想不通,皇后在哪里睡觉,和朝臣们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在秦轩朗看来,皇后在凤栖宫,还不如在长生殿呢!

所以秦轩朗不等朝臣们反对完,直接一步迈到梁王龙椅下,大声道:“臣以为……”

朝臣们眼前一黑。

秦轩朗刚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谁也没将他当回事。

秦家都没了,一个小小的秦家遗孤,何足畏惧?

但很快,朝臣们就位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秦轩朗哪里是秦家的一个小小遗孤,他是梁王安插在朝臣中,专门给人添堵的。

果不其然,秦轩朗开口就是惊天终于:“魏大人,您昨晚,睡在哪位小妾的榻上?”

方才反对得最激烈的魏大人,瞬间涨红了脸。

秦轩朗又转了个身:“韩大人,您昨日天不黑,似乎就去了千金楼,连府都没有回呢。”

跟着魏大人叫嚷的韩大人一屁股惊坐在了地上。

秦轩朗不以为意,越战越勇,将朝臣们点了个遍,然后气定神闲地总结:“陛下与皇后之事,乃家事,臣不愿妄言,唯有在此,恭祝陛下与皇后福寿千秋!”

朝臣们更生气了。

秦轩朗这是骂完人,还要堵住他们的嘴。

福寿千秋都说出来了,谁再反对,就是傻子。

要知道,当今陛下未登基前,可是赫赫有名,统领着玄甲铁骑的凶神。

谁再反对,怕是要被拖出金銮殿,夷平九族的。

穆如归自然没有夷人九族的癖好,他气定神闲地看着秦轩朗舌战群臣,紧接着,金吾卫统领言裕华站出来象征性地附和,最后夏荣山出列,一锤定音,表达心里对此举的认可。

夏朝生迁居长生殿的事儿就这么成了。

秦轩朗偷偷瞥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上的穆如归,将陛下神情颇为轻松,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暗暗好笑。

朝臣们在乎什么不好,非要在乎皇后在哪里睡觉。

如今还有谁不知道,皇后在凤栖宫中时,陛下日日夜夜惦记着,没事就去?

宫中记录陛下起居的彤史女官都快闲疯了。她们写与不写,陛下都宿在凤栖宫,且大有此后几十年,都不回去旁处的架势。

彤史女官疯了不要紧,史官疯了,可就不好了。

陛下天天跑凤栖宫,乍一看,多像是昏君啊!

如今皇后在长生殿里,陛下好歹不用跑了。

史官记起来,也像那么回事儿了。

如此一来,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秦轩朗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维护了陛下的名声,是当之无愧,为大梁尽心竭力的忠臣。

哎呀,陛下应该嘉奖他才是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感谢营养液了!!!

感谢在2020-10-01 23:52:57~2020-10-02 22:0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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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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