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照顾甄玉棠, 阮亭特意走的慢了些,府学里很安静,沿着青石路面往前走, 他们二人肩并着肩,彼此离着一些距离。
两人并没有说话, 甄玉棠和阮亭都不是话多之人,过了一会儿, 阮亭出声,“那处就是府学学子用膳的地方, 唐苒和韩晚就在里面。”
甄玉棠道谢,“麻烦你了, 阮亭。”
“ 不客气。” 顿了顿,阮亭又补充一句, “甄小姐准备在苏州府待多长时间?”
“阿芙离不开我, 我也不能待太长时间,准备后日回去。”甄玉棠冲他浅浅笑了下, “阮亭, 那我去找苒苒和韩晚了。”
阮亭颌首, “嗯”了一声, 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甄玉棠离开。
这几日, 有个问题一直横亘在他的心头,前世,甄玉棠是喜欢他的, 可是,为何这一世甄玉棠拿他当个陌生人一样呢?
甄玉棠会对他笑,会对他道谢, 会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可在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却看不到一丝泛起的涟漪。
阮亭薄唇轻抿,没有遇到甄玉棠之前,有过一些世家贵女向他向他示好,也有像沈念瑜这样的女子接近他,可阮亭并没有同样的想法。
在他看来,儿女情长,还不如策马御射来得畅快。
哪怕他如今性情沉稳了不少,但他并不擅长儿女情长,会感到迷惑,会感到怅惘。
他一个人知道前世的事情,可他前世的夫人,只是拿他当同窗对待。
韩晚用过膳食之后,脸上的苍白渐渐散去,甄玉棠又与唐苒说了一会儿话,迟迟不见严良归来,这么等着不是办法,她们准备先回去客栈。
甄玉棠道:“苒苒,我和韩晚先回去客栈,晚上的时候,你来客栈,我们一起去吃松鼠桂鱼。”
“好。” 唐苒有些不舍,送着她们出去。
韩晚情绪有几分低落,“唐苒,若是严良回来了,你告诉他,让他明天来客栈找我,我就在客栈等着他。”
唐苒安慰她,“我一定会告诉他的,你别太着急。”
甄玉棠和韩晚准备回去,没走几步,又见到阮亭,看架势,是在特意等她的。
阮亭朝她走来,掌心里躺着一瓶白瓷药膏,“你走路不舒服,这瓶药膏可以消肿止痛。”
盯着那白瓷药膏,甄玉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前一世她是阮亭的夫人,阮亭对她可没有这般用心。
真是可笑,重来一世,阮亭却特意给她送来了药膏。
那她是收下还是不收下呢?
不收下,显得太不知好歹,再说阮亭可能只是出于同窗之谊。她不打算和阮亭再成为夫妻,但也不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甄玉棠浅笑了下,接过来,“多谢你,你特意跑一趟,阮亭,等你回到泰和县了,我还请你在学堂的小竹林品茶。”
勾了勾唇,阮亭道:“好。”
甄玉棠道:“那我先回客栈了。”
韩晚心里的沮丧少了不少,提起精神打听着,“玉棠,阮亭怎么给你送药膏来了?”
甄玉棠回道:“绣鞋有些磨脚,走路时不太舒服,被阮亭看出来了,我也没想到他会特意送来药膏。”
韩晚眼睛亮起来,“ 我与他也是同窗,也没见他这么关心我,玉棠,你别招上门夫婿了,我觉得阮亭挺合适的。”
甄玉棠有些无奈,“ 我还是找一个上门夫婿吧。”
韩晚想不明白,“为什么啊,阮亭是院案首,前途无量,就算你不喜欢读书人,他那一张皮囊总是养眼吧,别说整个县城,就是在府学,这一路上我也没见到比阮亭还俊朗的学子。他除了性情冷了点,其他的都挺好的,怕是许多姑娘巴不得嫁给他呢。”
甄玉棠反问道:“那你呢?”
“我什么?” 韩晚不解。
甄玉棠道:“你想嫁给他吗?”
“当然不想啊,我有严良了。”
甄玉棠轻笑了笑,平静的道:“这不就得了,我也不喜欢他。”
她曾是喜欢阮亭的,但她这辈子,不要再喜欢他了。
韩晚没再说什么,“好吧。”
回到客栈,甄玉棠休息了一会儿,晚上的时候,与唐苒、韩晚一起品尝了桂鱼、酒酿饼等。
唐苒胃口很好,“玉棠,我在府学读书这么久,还没有尝过松鼠桂鱼这道菜肴呢,跟着你倒是享了口福。”
甄玉棠笑起来,“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这天晚上,她们三个人都吃了不少东西,回到客栈,甄玉棠也不困,要不是在外面不方便,她还准备出去跑几圈,小仙女是不能胖的。
沐浴之后,脚趾有些红肿,甄玉棠想了想,找到阮亭给的药膏,涂抹了一些。
凉凉的,还挺舒服,这药膏效果还挺好的。
熄了灯,韩晚在另一个房间,唐苒回府学了,夜色渐渐深沉,甄玉棠却没有什么困意。
之前,她与阮亭一年时间没见面,这一段数日,她和阮亭见面的次数倒是多了起来。
在六角亭的时候,甄玉棠依稀注意到,亭子不远处有个女子,一直在看着她与阮亭说话。
甄玉棠轻声笑了下,这个女子怕是喜欢阮亭吧,把她当成情敌了?这可误会大了。
第二日,韩晚在客栈里等严良过来,甄玉棠去到荀府。
前世她与荀学政见过几次面,荀学政性情严肃,却是个正直的官员。
但现在她不是阮亭的妻子了,荀学政又不认识她,不知道会不会抽空见她一面。
甄玉棠问道:“请问荀学政在吗?”
门口的小厮看她一眼,“学政大人不在。”
“ 那这封信可否劳烦您转交给荀学政?交给荀夫人也可以。” 甄玉棠早有准备,又递过去一个荷包。
小厮接过来,荷包重量倒是不轻,“学政大人外出办差,过两日会回来,夫人今日也去别府赴宴了。小姐放心,等夫人回来,我就将信交给夫人。”
虽然没有见到荀学政和荀夫人,但依照前世的经验,荀府规矩严苛,再加上她又给了那小厮银子,那封信是一定会交到荀夫人手上的。
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其实有一个最便捷的法子,那就是托阮亭将张县令的恶行告诉荀学政。
但张县令在泰和县根基颇深,没必要把阮亭牵扯进来。这封信若是能到荀学政手里,自是最好,若是到不了,只能再想其他法子。
甄玉棠回到客栈,观韩晚要比昨日精神许多,“你见到严良了?”
韩晚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
甄玉棠呷了一口茶,“ 你昨天无精打采,也就吃桂鱼的时候有点精神,这会儿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不是见到严良是什么?”
韩晚嘿嘿笑起来,“被你说中了,严良刚才才离开。他说这几日他一个朋友不小心受了伤,他去探望他朋友,所以没在府学。”
甄玉棠不疾不徐的道:“ 探望什么朋友,你问清楚了吗?既然他一连几日去探望那位朋友,想来与那人交情不错,你身为严良的未婚妻,理应一同过去。你让严良带着你一起去看看。”
韩晚脸上的笑淡了不少,“玉棠,你是怀疑严良在撒谎?”
甄玉棠道:“我不是怀疑,若严良说的是真的,你也该去探望他那位朋友一番。”
不要小瞧女子的直觉,韩晚身为局中人看不清楚,甄玉棠这样的局外人直觉严良不对劲。
韩晚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有道理,反正咱们明日才回去,待会儿咱们再去府学一趟,我让严良带着我去找他那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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