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灼爷,会不会过激了?”
程深汇报完王苗带着跟他关系好的员工,一起闹到了余阳京那里的事情。
今天余灼一场会议,可把公司员工一整天的八卦都承包了。
都在讨论余灼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行为处事乖张出格毫无逻辑的事情。
整个公司颇有些怨气冲天的意味。
而始作俑者就靠坐在办公桌前,对于程深的汇报无动于衷。
过激?不存在的。
他想了很久,要怎么一个个除掉余一行在余氏集团里的人。
到今天他才明白是不需要想的,他想辞就辞,不需要道理,因为他就是道理。
任性地在会议中途离开,引起全公司的异议,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余阳京必定乐见其成。
他就是故意的。
既然全世界都觉得他行为乖张,那就使劲乖张吧,太瞻前顾后,纨绔跋扈的人设不就崩了?
余灼指尖敲了敲桌面:“正好,让他们夹紧尾巴做人。”
程深深深地看余灼一眼,虽然他很怀疑余灼是在趁机发泄自己的情绪,但也明白一个个摘掉余一行手脚这事,迟早都是要做的。
“闹到什么地步了?”
“五个经理在余总的办公室里哭诉声讨小灼爷你的罪行……闹了两个小时,被余总不耐烦地赶出来了。”
这事连程深都很吃惊,“我也没想到余总这么纵容你。”
余总笑:“纵容?不,只怕他也想除这些人而后快,我只是帮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情而已。”
程深凛然,他分明跟着余灼一起同进同出,余灼知道的事情,他也都知道。
但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余一行有没有出头?”
程深:“没有,他很谨慎。”
余灼没再说话,目光落在手里的青铜牌上,久久没挪开。
半响,他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便说:“去剧组。”
……
最近,剧组里的人发现了一件事,作为剧组最大赞助商的余灼,隔三岔五地就会出现在现场。
他甫一出现,现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工作人员都有一种读书时候被班主任盯着写作业的感觉。
浑身不自在。
偏偏引起骚动的人还丝毫不在意,只是木然着一张脸,看着他们。
久而久之……
时壹发现她去到哪,余灼就在哪,她开会,他旁听,她跟导演讨论,他旁听,她跟时兴怀讨论修改剧本,他也旁听。
厉鬼缠身似的,躲都躲不掉。
“第一场的剧本要重打,但是打印机坏了,你手抄吧。”时央冷眼看着这个最近忙头苍蝇似的,忙得脚不沾地的哑巴女孩。
他看她不顺眼,不介意再给她添点工作。
时央警惕地注意了一下木着脸坐在导演椅里喝水的余灼,发现他看也没看这边一眼,才放心。
不知怎得,他总感觉这余灼像是奔着这个哑巴来似的。
但他查过,除了那次在花满楼因为这个哑巴跟顾绍亭吵起来,还有哑巴拜老师的事情横插了一脚以外,这余灼跟这个哑巴没有别的交集。
还以为是余灼的人,现在他这么明目张胆地试探,这个余灼也没反应,应该不是。
时央放心了,瞅着不说话的时壹:“怎么,不乐意?”
时壹只能摇头接过那份剧本。
第一场的剧本就不少啊,手抄好几个演员需要的剧本,多大的工作量?
摆明了故意刁难她。
时央原本以为这个小哑巴会反抗或者吵着要去找时叔,但却没有。
她只是很冷静地接过了剧本,懒懒散散地拖着脚步走到一边准备去抄写。
他看她那样,心里不太舒坦,又走过去说:“这些桌椅一会要给时叔他们讨论剧本用,你去那里趴着抄吧。”
时壹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太阳底下的台阶。
她默默无言地转身走过去,她走得很懒散,像是没骨头似的,但是脊背却依旧挺着,别有一种别人学不来的疏懒模样。
时央:“……”
确定这家伙真的只是哑巴?这么欺负她也不反抗一下。
真是疯子。
“喂。”
时壹木然地回头,像是木偶似的,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
“我先提醒你,去时叔的生日宴,你可别想空手去,没有五百万以上的礼物,你别进。”
时央扯着嘴角笑,其实时壹作为小辈,礼物是刘无盐准备的。
只是他总想吓一吓这个总是阴阴沉沉没情绪的家伙。
然而再次让时央失望的是,时壹只是很冷淡地点点头,丝毫没有被他吓到,或者害怕担心的感觉。
时央:“……”
没劲。
天知道时壹现在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乖乖巧巧地转身离开,趴在台阶上,垂着脑袋,手肘撑在两边,一笔一划正正经经地在纸上誊抄着剧本内容。
太阳打在身上,倒是有几分暖和的感觉。
时壹把冻僵的手搓了搓,咬着笔尖看向静立半响有些不得劲,最后郁闷离开的时央。
他这些幼稚手段她太清楚了。
她还在时家的时候,他不就是这样找这些找那些事情折腾她么?
只要她越不高兴,越反抗,这人就越兴奋,折腾她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相反,她越是表现得无动于衷,他就越不得劲。
五百万以上的礼物……
时壹正要叹口气,却无意中撞入余灼的视线之中,她一怔,下一秒他已经挪开了视线,像是从来没看她一样。
“……”搞什么?
这是在盯着她?
程深注意到余灼的目光,问:“小灼爷,要不要让时小姐过来这里抄?”
他们这有太阳伞,虽然是冬天,但这太阳太毒了,时壹还要在太阳底下抄剧本,怕是要抄坏眼睛。
余灼不动声色:“没良心的人不会觉得晒。”
程深:“……”
他从来不知道小灼爷能这么小气。
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余灼在这个位置坐了一下午,一边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余氏集团和恶狼的事务,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趴在台阶上抄剧本的某人。
偶尔,他的视线就会定在那边。
那家伙干啥都特别认真,抄个剧本而已,好像小学生练字帖一样,非要一笔一划地写,比写书法还规整。
蠢。
余灼想。
第一场戏要到明天才开始正式开拍,于是到了傍晚六点,工作人员都开始下班了。
时壹揉了揉抄得酸的手腕,检查了几遍,确定真的抄完了,才起身把剧本交给场务,也跟着准备下班。
许天一帮她替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她这个月都要来剧组工作。
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剧组门走去。
“小哑巴。”
她的脚步僵住,回头,看见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的余灼,没动。
“过来。”他清淡地说。
时壹迟疑半响,还是走了过去。
谁知道他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叠东西,时壹抄剧本抄出阴影来了,看见一叠东西就怕,猛地往后窜了两步。
余灼冷声:“过来。”
时壹:“……”
不去行不行?
答案是不行,他的眼神能把人生吞活剥了。
“这是时兴怀生日会那天会去的人员名单,还有他们的基本资料,你必须全部背熟。”
余灼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好像一点温度都没有。
“你现在是刘无盐的学生,又是我间接促成的,这件事我有责任提醒你,别丢了你老师的脸。”
时壹:“……”
怎么去个生日宴这么麻烦,她不去了行不?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余灼斜眼过去,不近人情地说:“现在背。”
时壹闭了闭眼,隐下情绪,转身打算回到台阶那边。
“坐在这里背,我检查。”
余灼用下巴示意旁边的位置。
时壹藏在口罩下的牙磨了磨:这王八蛋。
余灼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偶尔视线越过电脑屏幕落到认认真真看资料的时壹身上。
他目光闪了闪,忽然把一个东西丢到她面前的桌面上。
把正在认真看资料的时壹吓了一跳,她瞪圆了眼睛看向桌面,好一会才认出这是……青铜牌?
她惊讶地看着青铜牌,半响反应不过来。
这家伙的青铜牌果然是批发的吧?怎么送完一个还有一个?
还是他对哪个女孩子都是这样?看顺眼了就送一个青铜牌?
这算什么?
她瞅他一眼。
余灼似乎感觉到她眼神里的嫌弃,皱了一下眉,她嫌弃什么?
他刚刚也听到时央说的那些话,顺手推舟地试探道:“拿这个做时兴怀的礼物,他喜欢,看在你老师面子上我不收你钱。”
说完,他眯起眼睛打量她,不肯漏掉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会怎么做?
把青铜牌送给时兴怀?还是自己留下另外送别的?
他就是要看看,这青铜牌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分量。
时壹手指抖了抖,捏起青铜牌才察觉到,这青铜牌是她的那枚。
一些时间留下来的痕迹是不能复刻的,时壹拿起来的瞬间就察觉到了。
她刷地一下看向余灼。
这家伙,回过齐县小院子?
为什么?为了拿回青铜牌?
她垂了垂眼,第一次产生了要问清楚的情绪。
她捏着笔,有些紧张地在资料的纸上写:
“我看见你那天发的微博了,你说你家小孩,那个小孩是谁?跟你什么关系?你发这条微博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她没谈恋爱?”
【作者题外话】:晚了,不好意思哈!刚刚才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