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性格偏执的人总是格外疯狂,你的住址在网上爆了出来,我不太放心。”
许天一打转方向盘,从小院子前的沙路拐出去。
幸好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叫代驾把他的车也开了过来。
时壹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没这么夸张吧?”
“难说,若是我再迟一些,说不定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许天一半真半假地说,他真是总是有种让人轻而易举相信的气质,温润清朗。
“你是想让人半夜潜进屋里把你毁容了,还是把你暴打一顿?”
时壹:“……”
哪有这么疯狂。
许天一望着前路也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道:
“一开始可能不会的,但是余灼掺了一脚进来,我用家人两个字把你撇清了,但是他倒是不服气一样,硬要画蛇添足地多说一句。”
“这下好了,我有粉丝,他也有粉丝,而且他的粉丝说不定还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你怕不怕?”
时壹:“……”
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我去阳城住哪?”时壹没有计较哪里不对劲,只是单肘撑着车门的扶手,托腮发愣。
“先住我家吧,你们两个小姑娘不碍事。”
在后座的关绵儿紧张地看向时壹,生怕时壹不答应。
许天一可是她偶像,现在近距离看见,她恨不得天天见到他。
时壹当没看见那没出息的丫头的眼神:“不了,我现在有钱,我和绵儿住酒店。”
许天一空出手来敲时壹的脑袋一下,半是斥责半是宠溺地说:“你才赚几个钱,这样挥霍,我只怕你一时半会回不来齐县。”
“这事怕是没这么容易过去,先在我那住一个月吧,之后再说。”
这话有些不容置疑。
时壹还想说什么,被他打断道:“是不是不把我当哥哥?跟我算这么清楚我不高兴了。”
“那好吧。”
关绵儿听见两人对话,顿时放心地看向窗外,偶然瞥见一闪而过的一辆车,顿时兴奋地喊:
“一姐,我刚刚看见——”
吱一声刹车声的长啸,关绵儿险些从后座扑到前座,脑袋一下子磕到驾驶座的椅背上,顿时有些懵。
许天一连忙下车扶起差点撞到的年轻人:“抱歉,没撞到吧?”
“没事没事。”
处理好小意外,许天一重新回到车上,带着歉意道:“没吓到吧?我走了一下神,差点出事了。”
时壹瞅了关绵儿一眼,那丫头还在苦哈哈地揉着脑门:“没事。”
“今晚想吃什么,去外面吃,我请客赔罪。”许天一对关绵儿歉然一笑。
关绵儿整个心神都跌进他灿然的眼睛里,有些害羞又紧张,刚刚在想什么都忘了,扭扭捏捏地掐着衣角,嗡声嗡气地说:
“都行,我不挑的。”
“好,那去吃海鲜好吗?”
关绵儿被许天一的温柔贡献,脑袋几乎要垂到地上去:“好好,天天一哥,我可以跟你合照吗?”
“自然可以。”
……
刚刚送走一辆车的小院子门前,再次迎来一辆黑车。
车里的人下车,看着小院子的铁门,几不可见地沉了下眉——大铁门没关。
“小灼爷,院子里没人。”
余灼视线扫进去,连里屋的门也没关。
遭贼了?
程深推门进了里屋,看着桌面上还放着热水和零食,有些薯片还掉在地上没捡。
他习惯性地分析:
“水还是热的,离开也不锁门,走得挺匆忙。”
余灼闻言一声不吭,他迈腿朝卧室里走,推门的一瞬间便看见满床乱翻的衣服。
余灼:“……”
何止匆忙,不知道的还以为逃命去了。
他情绪内敛,表情疏冷,几乎无法从他的表面上瞧出对这件事的情绪。
这让程深有些忐忑,怕不是生气了?
余灼熟练地翻开衣柜,上面一溜都是他买给时壹的那些新衣服,好些还没剪标签。
他留在这的衣服全部被她团吧团吧像垃圾一样塞在角落里,连叠都不叠一下。
“……”
他环视全卧室,最后目光十分敏锐地停留在衣柜的上方。
哪里放着些他之前没放的东西。
他随意抬手,将挡在前面的杂物扫开,摸到了里面落了灰的盒子,指尖一勾,把盒子拿下。
翻开盒盖,他垂着眼睛看向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十分熟悉的小东西。
呵……
他把青铜牌捡出捏在手里,不知怎的,以前握在手里时,只觉得不冷不热。
可如今这东西像是藏在冰窖里冻得如寒铁,一触上直接从指尖顺着手臂冻到心里去。
他指尖猛地一颤,青铜牌掉落在盒子里。
“你说,她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带走的。”
程深听着这道送命题,半响不敢回答,他从自家小灼爷的眼睛里,看见层层冷漠掩盖之下的隐忍。
被隐忍着的,是时不时窜出来燎人一脸的怒火。
余灼斜眼过去,他才浑身一抖:“肯定是被人带走的。”
“为什么?”
程深:“……”
他哪知道为什么啊!
他只好勉强地说:“这青铜牌是小灼爷给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时小姐不可能不带走。”
余灼掀了掀眼皮子:“是吗?”
尽管是疑问句,可怒火渐熄:
“可她向来没良心。”
程深也很熟悉时壹的性子,下意识地说:“再没良心也好,这青铜牌值一百八十万,她不可能丢在这。”
余灼:“……”
呵。
连程深这家伙都知道,他在那没良心的心里,比不上那一百八十万。
带走的原因是因为一百八十万,不是因为是他送的。
他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那家伙会良心发现?能稍微认识到他多好?
真是做梦。
程深察觉到余灼的表情不对,正想抽自己一巴掌再改口,但下一秒余灼把手机丢到他手里,他一愣。
“把那条微博删掉吧。”
余灼捏了捏眉心,转身出去。
程深想问为什么,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听话地把那条微博删掉了。
余灼指尖卷着青铜牌的链子,面色冷然地走出小院子,迎面撞见正要进门的何木森。
两人顿时一停脚步。
余灼:“你怎么知道这里?你找人监视了这?”
何木森嘴动了动,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因为看见余灼手里的青铜牌而咽了下去。
半响,才难得的缓和了语气:“没有,我跟着你车后面来的。”
“什么事?”
何木森目光凝了凝,总感觉余灼今天有些呛,他看了程深一眼,程深给他摇了摇头。
心情不好?
何木森心情很好地扯了扯嘴角:“汪轼说余氏集团开会找不到你,急得整个公司乱转。”
汪轼是继程深之后,第二个恶狼派过去潜伏的人。
余灼没有迟疑:“回去。”
……
余氏集团的会议室上,看着离开又重新回来的小余总,众人心里复杂得很。
他们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任性的领导,说走就走,一走走了两个小时。
余总差点把整个公司都给闹翻了,现在才把人给找回来。
“小余总,这次施北北事件已经被许天一一条微博给解决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坐?”
“小余总,这次阿沙开演唱会的主办方对场地有意见。”
“小余总……”
“小余总……”
余灼捏着青铜牌,听着一句句汇报的话,眉毛都没动一下。
有人迟疑地听下,气氛凝固下去。
“小余总……?”
余灼瞥他一眼,忽然开口:“王苗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王庙是财务部经理,刚刚会议还在,但因为余灼中途离开,王苗一口咬定余灼不会回来,十分蔑视地放话,就算回来他也不来开会。
摆明了就是不服气,要跟余灼对着干的意思。
但是底下的人肯定不会实话实说,只是说:“有事请假了。”
“是请假还是不想来?不想来的话……让人事部把辞退的信打一下,让他收拾东西滚。”
“还有,施北北是哪个人事招进来的?再准备一封辞退信,两个一起滚吧。”
众人大惊失色。
“阿灼……咳,小余总,这不太好,这样轻易辞退职员,让员工怎么安心工作,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且我们这样无理由辞退,很不厚道。”
余一行心里惊得不行,完全没想到余灼居然这样辞退他手里的两个人。
这是要跟他正面刚吗?
余灼冷笑:“王苗迟到早退矿工多少次?五年来103次,超过3次已经可以给警告信了,之前我不在,谁睁只眼闭只眼我不管,但是现在不行。”
“至于施北北负责人,出现这样严重的事故,把我们余氏集团的声誉放在哪里?得罪许家的事还没算,辞退已经是仁慈。”
余一行嘴抖了抖,无奈地说:“阿灼,你今天心情不好我看得出来,你还是改天再做决定吧。”
余灼眉一挑,觉得十分有趣,“心情跟我做决定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有,也不过是把决定提前。
“他们要是有异议,尽管闹到余总那边去。”
余灼唰地一下站起来:“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