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滚,不然我报警了。”
许天一很严肃,严肃得对面的施北北狠狠一怔。
每一次她撒泼耍赖,他都会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像个没有思想的人,听着她把情绪都发泄完,然后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是每一次,分手七年来,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是例外的。
只有这一次。
他没有再当木头人,而是跟她说话了,开始反驳她的话。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
从在新闻上看见那条绯闻的时候,施北北就开始担心了,他要是另外有了女友,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给她送钱。
他的反驳让她心惊,更害怕,不惜时间跟他纠缠到现在。
所幸,他最后还是跟往常一样把银行卡拿出来送到她的手边。
他还是他,那个安安静静又冷清的许天一。
然而现在……
“你居然说报警?”施北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敲诈勒索,你觉得能坐几年?”似乎被井水冻着了,许天一的声音里缠上了凉气。
施北北牙齿一抖,故作镇定地冷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是大明星,这事抖出去,你说是我亏还是你亏?”
许天一掀了掀眼皮子,没吭声。
施北北看着许天一这个反应,只觉得好笑,心里满是得意。
瞧,这男人不可能跟她鱼死网破的,先不说他对她有愧,单单是名声,他也舍不下。
她笑歪了嘴角,正准备再说几句什么话警告许天一的时候,忽然看见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有人敲诈勒索我。”
施北北目瞪口呆:“……”
他竟然真的敢!
“许天一!”施北北扑过去夺走了手机,气得目眦欲裂。
“你怎么敢!怎么能!?你怎么不想想那个孩子!”她涂着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怼到许天一的脸上。
许天一抿嘴,担心时壹被吓到,拍了拍她的脑袋,又重新看向施北北,面无表情:
“别说得好像是我孩子一样。”
嗯?
吃瓜的时壹险些反应不过来,不是他的?
施北北怔住,又反应过来:“虽然不是,但也是你害死的!”
“你自己被车撞了,怎么能怪我,何况,七年的补偿让你从一无所有到住豪宅开豪车,你就算把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未必能给你这些。”
许天一寡情薄幸地说。
“那是一条命!怎么能用物质衡量!?”
施北北不明白,向来温顺听话的男人,怎么一夜之间要跟她翻脸?
是她索取过度?不、不是!许家这么有钱,怎么可能缺这点小钱?
一定是许天一身后的那个女孩!
她怒瞪着时壹,表情说不出的狰狞。
许天一侧了侧身,完全挡住她的视线:“是一条命,可我怎么听说从一开始,你就打算把那个孩子打掉?”
施北北惊愕不已,又心惊又胆寒。
他怎么知道的?
他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肯任由她索取了七年之久?
“没有!你别污蔑我!那是我的孩子,我、我……”
“你别告诉我,你十五岁就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许天一质问。
施北北哑口无言。
时壹打量施北北,深感这个女人的豪放,十五岁?生孩子?太厉害了吧。
“走吧,以后别再在我面前出现。”许天一冷硬地说。
施北北明白再说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她深深地看了许天一一眼,又多打量时壹几眼,最后摔门上车,扬长而去。
“没吓到你吧?”许天一有些无力地问。
时壹摇头:“我胆子没那么小。”
“施北北是我在十来岁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她说喜欢我,我就跟她一起了,拉手拉了一个月,她突然告诉我怀孕两个月了。”
时壹:“……”
咳咳。
“原来是绿帽子的故事。”
许天一好笑:“说得这么难听。”
“那喜当爹?”
“……”许天一无奈。
不过也确实是,他也觉得自己那时候很蠢,不仅那时候,之前被她当提款机的七年也很蠢。
“以后不会这样了,我怕她伤害你。”许天一摸摸时壹的头发。
施北北最近越来越偏激了。
“你进去换套衣服吧。”时壹看他浑身湿哒哒的。
许天一点头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时壹给他拿的是余灼的衣服,他看着眼熟的衣服,有些愣神。
时壹有些尴尬:“我这只有那个混蛋留下来的男装,要是你介意,或者……穿我的女装?”
那时候余灼给她买了很多女装,还有好些没拆开,全新的。
许天一:“……”
女装?
要是被记者拍到,他估计不用混了。
他闷咳一声:“不用了,就这吧,穿一天而已。”
许天一换好有些稍大的衣服,时壹站在他面前打量。
“穿着比那混蛋好看多了。”
打理衣角的指尖一顿,许天一有些哭笑不得,但刚刚遇见施北北的烦闷倒是被她一句话给打消了。
他特意看了看这衣服的牌子和款式,想着过几天去买一套一样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小院子的门口忽然进来一个人,看见时壹和许天一在说说闹闹,手里的礼物盒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两个人回头看过去,都愣住了。
老段上上下下地打量许天一,身上那十分眼熟的衣服让他展开了十分不好的联想。
这两人什么情况?
“许天一?”
他都不知道许天一跟时壹认识!
他又看向长了时壹的脸,但是头发一言难尽的女孩:“小时壹?”
时壹捋了一把刘海,冲老段笑:“段哥!”
老段警惕地瞥安静下来的许天一一眼,捡起礼物盒走到时壹面前,嫌弃地抓着她的头发:
“你搞什么?丑成这样?”
时壹:“……”
有这么直接骂人丑的吗?
许天一皱眉地盯着老段抓时壹头发的手,忍了片刻,到底还是走上前把那只手拽了下来:
“轻点。”
老段看看许天一又看看时壹,一副两人有奸情的模样,他皱眉:“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时壹笑嘻嘻地拽了拽许天一的袖子:“我认的哥哥。”
老段唰地一下,毒蛇一般逼视许天一。
呵呵,认的哥哥?
什么年纪了,还搞这种把戏?
不就是拉近关系的手段吗?
老段不待见“趁虚而入”的许天一,把时壹拽到一边,把礼物盒塞到她手里:
“给,这是我……和余狗一起给你挑选的开学礼物。”
时壹愣了一下,然后抿抿嘴,最后把礼物塞回给老段:“余灼的东西我不要。”
老段诧异了一瞬,而后目标瞬间锁定许天一。
肯定是这个家伙搞的鬼!
他家小时壹之前跟余狗关系好着呢,这家伙一来,小时壹就变了,这家伙肯定说了余狗不少坏话!
他咬咬牙,把礼物塞回去:“这是我自己挑的,跟余狗无关,他忙得很,没时间挑。”
时壹知道这才是真话,按余灼那样花天酒地的生活,哪里还记得她?
她开开心心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个书包,她抱了老段一下表示感谢。
“谢谢段哥!”
“不客气,”老段拍拍时壹的肩膀,又悄悄道,“只是你小心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有的人没安好心,用什么哥哥妹妹的名头接近你。”
这声音没刻意压低,许天一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许天一无言。
时壹很豪气地拍回去:“放心吧,天一哥是好人,不是坏人。”
老段急了,一把拽过时壹挡在身后,对许天一不客气地说:
“我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跟余灼吵架,可别拿无辜的人来泄愤,小时壹可不是你拿来气余灼的道具!”
“你也别以为她是没人管的,我段子郁一天还在,她就是我管的,麻烦你去好好当你的大明星,不要来打扰小女生的生活。”
许天一笑得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带着些许刺:“我偏不呢?”
老段脸色凝重,没吭声。
“怎么你们接近她就是为她好,我接近就是别有用心?你这界限是怎么划分的?”
许天一给时壹一个温和的笑。
“论世界上最薄情寡幸的人,我想应该是你的朋友余灼才对,他什么时候还记得这里有个小时壹,当然,我很高兴他不记得。”
老段无言以对,因为许天一说的都是对的。
他还在气余灼的冷漠无情,但对着敌人,肯定是要站在自己好友那一边的:“他只是忙!”
“忙?忙得四处花天酒地去了?昨晚还忙得跟顾绍亭在花满楼为了一个小哑巴大打出手,的确很忙。”
许天一温和地笑着,说出来的话让段子郁招架不住。
因为都是事实啊!
小哑巴时壹:“……”
“那你呢?大明星天天往这跑……”
段子郁生气了,吹胡子瞪眼睛地要跟许天一吵架。
“我有人身自由,我爱去哪就去哪……”
“我管你去哪,这是我的房子,你来这里就是不行!”
“是你的房子,但你租给了别人,暂时就不是你的了。”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撸袖子踩凳子的。
时壹拽拽这个,又拽拽那个,最后吵红了眼的两个人一起把她推开,异口同声地对她说:“乖,一边去!”
时壹:“……”
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