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终是说不出口。见我不再言语,言心便收拾了桌子,知会了落落,和我一道回了碧云大殿。
云关被禁足了几日,士气大减,不吵也不闹了。一向疼爱儿子的云呙哪里忍心让云关受此苦楚,便令人解了他的禁足,只是叫人好生看着,切不可出司战府。
哪知这云关一出门,便呵斥度痴以及一众修灵不许跟随,孤身一人偷偷出了碧云大殿,落寞地走在碧海云天的集市上。
此时的集市已经褪去了人声鼎沸的喧嚣,安静得像一个熟睡的孩子。云关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当中走进了一家正要打烊的药铺。经营这家药店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关的红颜知己蓝岚。
见云关一身酒气,垂丧着脸,冰雪聪明的蓝岚立马猜到他遇到难处了,便又重新将小药铺打开,将云关请了进去。
“说吧,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蓝岚善解人意地将醒酒汤递给云关。两人之间的相处,好像是老夫老妻一样。
云关温柔地看着蓝岚,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还是你最懂我。”
蓝岚是云关在碧海云天的集市上偶然遇见的,他被蓝岚温柔贤淑的气质所迷,经过轰炸式的追求终于抱得美人归,然而,碍于云关世子的身份,身为医灵的蓝岚被司灵府尊上云呙给拦了出去。
为了保证蓝岚的安全,云关只能忍痛答应和蓝岚断绝来往,不再联系。识得大体的蓝岚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委,对云关亦不再纠缠,两人就像朋友一样,偶尔保持着联系,不过多是云关主动找上门,蓝岚从未联系过云关。这不,又不由自主地便来到了蓝岚的小药铺。
“我懂你又有何用?”蓝岚叹了口气,大概是发现眼神与云关相撞了,便立刻起身,在小小的药铺里转悠,生怕被云关看出了自己的恐慌。
云关听出了蓝岚的言外之意,端着醒酒汤一饮而尽,忙着扯开话题,“这醒酒汤真好喝,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蓝岚看了看云关,笑道:“需要再来一碗吗?”
“好啊,正有此意呢。每次来你这里,都感觉好舒服,真好。”云关将碗递给蓝岚。
大概是太久没有见面了,两人之间的话题竟然少得可怜,气氛显得异常的尬尴。蓝岚本想让云关早些回去休息,可云关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蓝岚也不好开口,就这么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僵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终是蓝岚忍不住了,突然想起云关一直在找一个叫心儿的小仙灵,便随口问了一句寻找的情况。
“之前听你说,你一直在找一个叫做心儿的小女孩,如今,可有下落了?”
云关见蓝岚扯开了话题,本想着要与她好好倾述一番心中的苦闷的,可又想这事关系重大,让蓝岚知道了,反而会让她担忧,更会给她带来危险,便不再提起,只是顺着蓝岚的话,回答道:“哦,之前一直都在寻找,度痴也很是上心,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是吗?我这些时日也一直在留意着,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的。”蓝岚盛好了醒酒汤,端给云关。
云关接过汤碗,不小心触碰到了蓝岚的手。蓝岚迅速将手收了回来,身体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神情害羞。
“你不过是一介布衣医女,有什么资格配得上司灵府的世子,又有什么资格入得了碧云大殿?”
云呙教训的话突然在蓝岚的脑海中浮现,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是又爱又恨,爱不得,也恨不得,真教人辛苦。
云关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深知蓝岚心中所想,奈何自己一时之间,无法说服云呙,给蓝岚一个交代,两人只能这样,保持着距离,让旁人看了心中焦急。
“谢谢,你的醒酒汤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汤。寻找心儿的事情,你无事挂着便好,不用费心寻找。那心儿是度痴的远房亲戚家的小侄女儿,他定会用心寻找,再说了,我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找到心儿才能解开谜底,我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她的。”
云关生硬地回复度痴正在想尽办法寻找,毕竟心儿是度痴的小侄女儿,他比自己更希望能够找到心儿,问清楚两百华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语说罢,云关将蓝岚新盛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将汤碗放在桌上,又不舍地看了看蓝岚说道,“夜深了,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改日再来叨扰。”
看着云关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浓密的夜色当中,蓝岚的心开始融化了,“也不知道这次又遇上了什么大事儿?这个人,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愿说出口,总叫人担忧!”
又过了几日,我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与方法将云亦的丑事曝光在阳光下,心中日渐烦闷,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每到夜晚都格外的寂寞。尤其是面对空荡荡的阁楼,心里更是空虚,时不时地会想起言心的那个小破屋,虽然很是简陋,但却很温馨,至少有朋友相伴,有亲人想陪。
我试着对着空荡荡的阁楼大叫了几声,除了可笑的回声,连一阵风声都没有。这碧云大殿对我算是很看重吧,给我安排了这么大一座独栋阁楼居住,那阵势都快赶上一品爵灵的府邸了。
唯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没有人伺候,我虽徒有一个绝世琴师的光环,却无实际的阶品,自然没有相应的人员配置,凡事都得亲力亲为。虽然,我也不喜欢被人伺候,可是,没有人做饭,这却是个大问题,总不能天天去集市上吃饭吧?再说,那集市上的酒楼也不及言心的粗茶淡饭吃得香,更没有画尘的厨艺好。
看来,我是想念画尘做的饭菜了,不由得焚了灵果给画尘,问问他的境况。有史桓的照拂,画尘的日子自然过得不错,至少再也不会东奔西走地流浪,每天连饭都吃不饱。
我对画尘说,我见到了他每日藏在身上的画像上的小女孩。他的声音却变得沙哑起来,总让我感觉他与言心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不管我用尽什么办法,都无法撬开他的嘴,让他讲清楚事情的原委。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拜托我,好好地照顾言心,尽量多帮助她,让她的日子过得不再那么辛苦。
对于画尘的嘱托,我自然是要理会的,可是我也很想帮言心,可她偏偏不领情啊,倔强得很。不过那种性子,倒是很合我意。那倔强的小嘴,倔强的眼神,倔强的语气、、、、、、想想都会使我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画尘与我传讯后,便向史桓说了我的境地,每天吃饭都成问题,一连几个月下来,已经瘦了一大圈,担心我长此以往,大仇还未报,自己就先倒下了。史桓一听,顿时想到我从小到大无所不能,唯独没有进过厨房,对这烧饭煮菜之事确实是一窍不通,让我一个人在碧海云天生活倒也委实难为了些,便即刻与画尘交代了一番,让画尘到碧海云天来找我,伺候我的衣食住行。
画尘得令后,自然高兴得紧。虽然这史桓是他敬重的大人,可长久生活在高压之下,难免会让人想要逃避,况且画尘与我一向交好,大有忘年之交的意思,一听说让他来碧海云天找我,便欣然接受了。
翌日,云修秘密召集了云亦、云方、云封、云呙四大尊上在碧云殿议事。自此方青太平后,云修从未单独召集过四大尊上,大家都在猜测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尤其是云亦,脸上写满了担忧。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亦满心以为和云呙商量好了,阻止了云关觐见云修,又遣部下暗中追杀幻影族后人,满心以为幻影族的事情就从此尘埃落地,不会再被人提起。哪想云修还是知晓了,云亦不断地在脑海里搜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不禁想起云关夜闯司战府时,莫名其妙地被救走,定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可这人是谁呢?他为什么会帮助云关呢?难道是幻影族侥幸逃脱之人?可是幻影族不过是蓝莲幻境的弱小分支,怎么会有人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可以闯过碧云大殿重重机关和结界进入司战府?
云亦越想,心里就越发慌,恨不得发动整个碧云大殿的修灵将碧海云天搜查个遍,一定要将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揪出来。
“自方青太平后,你们各自领了各自的府令,安安稳稳地在这碧云大殿安逸地生活了四百华年了,这四百花年来,我从未单独召见过你们,本想着你们和我的心愿都是一致的,都希望这大荒苍穹能够永世太平,让天下之人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我竟不想你们当中还有人有别的想法?”云修坐在碧云殿至高无上的主上宝座上,不紧不慢地说着,脸色看上去十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