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爷先是想方设法将一件高仿卖给那位老板,然后在对方举行的拍卖会上指 认出那是一件‘朱仿’,并当场砸毁了,足足让对方损失近百万,一夜之间倾家荡
产,那老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当天晚上就在自己的店里上吊自杀了!他是齐 三爷害死的,这个事情众所皆知,但大家敢怒不敢言,谁都怕齐三爷报复!”
“禽兽不如!”家豪愤愤不平地咒骂道,“那个齐三爷真是卑劣之极!骗了人家几百 万不说,还要活活害死别人!”
林海涛摇头苦笑道:“古玩行就是这样,眼睛是一把刀啊,往往吃亏上当了也只
能忍气吞声,如果你说出去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只会让人瞧不起的!所以,姚哥,以后你遇到齐三爷他们一伙人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多长几个心眼,万万不能让
他们有机可乘,他们一个个歹毒之极,恨不得吃了你!”
“我知道!”家豪重重地点下头来道,心里却在想:“难道那个齐三爷想对‘鉴宝 斋’下手了?!”
想到这一点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有股不祥之感迎面扑来。
而正在这时,那个被江叔请出去的老汉一路鬼鬼祟祟地朝街对面的一家古玩店跑 去了,并一头扎了进去。
“鉴宝斋”斜对面的一家古玩店里,那名装扮成农家老汉形象的男子抱着粉彩大瓶 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前后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从老态龙钟变得十分利索,脸
上神情也是截然不同。
店内正有四五个人或坐或站地呆在那里,像是在等候什么,古色古香的紫檀八仙 桌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见那男子中分头,戴着一副隐隐闪耀着金光的眼镜,西
装笔挺的,乍一看俨然一个儒雅斯文的学者,然而仔细一瞧的话,会发现他小眼阔 鼻,左边眼下有一个榆钱大的黑痣,一身正装打扮却难掩那股凶悍之气。
“三爷,东西没动!”那男子瑟瑟发抖地走到那中年男子的身前,毕恭毕敬地说 道,“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识破我,可能现在也还不知道我的情况。”
“那东西为什么没走掉?你到底会不会说话?”那中年男子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目光恶狠狠地盯着那老汉。
那老汉可能因为害怕,声音微微发抖,回答道:“三爷,我本来已经想好怎么应 对的,我刚去的时候也和‘鉴宝斋’的人谈得很好,那个江师傅,也就是他们店的那
位首席鉴定师,他好像也很看好这件瓷器啊,我们都到谈价的地步了,我原以为他 们最多和我讨价还价,谁知道一掉头他就彻底变卦了,坚决不收我们这件东西,当
时我看他脸色不对,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变得也太快 了。我估计,他们新来的那个小伙计有问题!”
“谁?”三爷眉头一缩道,“听你的意思,他们已经认出这是‘朱仿’了,还是一个刚 刚招进来的小伙计?!”
“我不清楚。”那老汉连忙摇摇头道,“但我感觉得到。当时我发现那小子说了几句 话之后江师傅他们就变卦了。”
“怎么可能呢?!”三爷冷笑道,“就凭他们店的一个小伙计就能认出‘朱仿’?!真 他妈的滑天下之大稽!就算邓英昌那老家伙亲自出马也未必看得出来!我估计他们
是有所怀疑了。老饼,这两天你躲得远远的,别出现在古董街,知道吗?!真是饭 桶,这么点事都办不成,还用那么荒唐的理由来搪塞我!”
“知道了,三爷!”那老汉用力地点头,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三爷,那下面怎么办?”这时,站在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低声说道,“‘鉴宝斋’的 人都有两下的,只怕不好下手。”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三爷却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原本想这一次就搞他们一 回,如果他们收下了这件瓷器,那我就派人去他们店里收,收到后再叫他们名声扫
地!他们‘鉴宝斋’不是不出一件赝品么,看到时候他们怎么挽回这个面子!可这次 没成功,那就下回吧,慢慢来。邓英昌那老不死的屡次坏我好事,我非得搞死他不
可,要他在这一行混不成!等着瞧吧!”
他说着咬牙切齿,目露凶光,见状,站在两旁的几个人也不寒而栗。
同一时间,“鉴宝斋”内,家豪和林海涛正在谈笑风生,一个个都很悠闲。
家豪刚才成功地阻止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片子向“鉴宝斋”兜售赝品,对此他如释重 负,并有几分自豪感,他暂时虽然不能像龙叔他们那样得心应手地鉴定一件古董,
但是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之下,他反而比龙叔那些专家看得更准,比如周老板那个断 了一个底足的汝瓷笔洗,又比如就刚刚见过的那件粉彩瓷,如果不是借助他神奇的
眼力,那“鉴宝斋”恐怕要落入别人精心设置的圈套了。
中午,家豪和林海涛他们一起吃饭,饭后林海涛说道:“姚哥,我等下要去机场 接我外公,大概傍晚的时候我再开车来接你,我外公想见你,你们见面聊聊,不管
怎么样先认识一下。呵呵,你不要紧张的,我外公那个人很好,你把他当老朋友看 待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的。”家豪欣然道。
尽管林海涛和他外祖父都很热情,但贺青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确切地说,应该是 激动和兴奋,晚上他要拜见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他的师傅,一个从未见面却
和他极为有缘的师傅。
下午林海涛道别离开之后,家豪留在“鉴宝斋”收拾东西,来这店里做事虽说才不 到几天,但是家豪很熟悉“业务”了,事情真的不多,一天下来来逛古玩店的顾客寥
寥无几,他们大多数的时间放到学习上去了。
“小青,给你看个东西。”江叔突然从内室走了出来,并笑意盈盈地向家豪打招呼 道。
“哦,是什么呢,江叔?”家豪惊疑道。
江叔说道:“那天你和海涛不是拼好瓷了吗?有一件瓷片比较完整的我已经修复 了一下了,你看看吧,看东西补得如何。”
说着只见江叔小心翼翼地从桌上的一个木箱里拿出来了一只青花碗,家豪定睛一 瞧,不由“咦”的一声,惊奇道:“江叔,这是那天我和海涛拼出来的一件瓷器?!”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那只青花碗初看完整无缺,赫然是一件完好的 瓷器,谁看得出来那东西只是瓷片修补起来的。
之前他对江叔修复古瓷的技术还有所怀疑,这下他很佩服对方的手艺了,真的修 复得很好。
了叔点点头道:“是啊,就是其中一件。小姚,感觉怎么样?”
“很好!”家豪赞叹道,“焕然一新,和完整的瓷器好像没什么区别。”
江叔却谦虚道:“那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仔细看比较容易看出来,我混用了年代 相近的一些瓷片,但总归不是浑然一体的,仔细看的话一般都能认出这是一件修复
的瓷器吧。不过修复起来的瓷器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越是珍贵的瓷器种类,修复 品就越贵重。”
“那如果是一件修复得很完整的汝窑瓷器呢?”家豪忽然随口反问了一句,他这话 当然是有所指的了,因为他现在手头就有一件待修复的汝瓷,虽还只是一堆瓷片,
但瓷片完整,能毫无遗漏地拼凑成整体的一件。
“你是说真品汝窑瓷吗?”江叔郑重地回答道,“我没修复过那种瓷器,毕竟汝窑瓷 片也很难得,要想拼成完整的一件那几乎是不可能,除非挖掘出汝窑瓷器的窑址,
从遗址里面找到的瓷片,但那是国家所有的了,博物馆的工作的人员才有权利进行 修复,私人是没有那个机会的了。”
“嗯,那也是。”家豪点头应道。
虽然他现在比较信服江叔修复古瓷的能力,但是还没打算将那汝窑瓷片拿出来请 对方帮忙修复,这个事情得好好考虑一下。
顿了顿之后,家豪随即又问道:“江叔,我再问一下,现在搞瓷器修复工作的大 师主要集中在哪里?”
江叔说道:“各个博物馆和考古机构应该都有吧,尤其是故宫博物馆,民间补瓷 大师的话,我觉得主要集中在‘瓷都’景德镇。小姚,你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呢?你
手上是不是有什么瓷片需要修复的?我可以给你看看,我不行的话再找其他师傅 吧,在这方面我倒是认识很多人。”
家豪摇头微笑道:“现在还没有,找到的话再说。”
看样子,他迟早要往瓷都跑一趟了,而在他想来,最理想的结果是,他从某件修 复得天衣无缝的瓷器上吸取到顶级的修复技术传承,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自己对那些汝
窑瓷器进行修复了,没准修复出来的瓷器谁也看不出来,那就毫无瑕疵,真正地价 值连城了。
“姚哥,在干什么呢?!”
下午六点多种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林海涛高亢的招呼声。
家豪当即扭过头去张望,待看清楚门边还有另外一个人时,他微微吃了一惊。
只见站在林海涛身边的是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很年轻,看上去显得青春靓丽, 水灵灵的,很有灵气的样子。
“那是海涛的女朋友吗?!”家豪暗自惊叹道,“这么漂亮啊!”
“青哥,我来介绍一下。”家豪朝林海涛他们走过去时,林海涛笑吟吟地指着身边 的那个漂亮女孩说道,“她是我表妹,郑佩佩。佩佩,这是我同事,姚家豪,就是今
天晚上外公邀请的那个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