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许苗茵跟踪梁文真一伙,去到梁府,意外得知一家人已来到东京,都住在梁府。偷偷看到祖父祖母,老爹娘亲,悲喜交加,正欲和家人重逢相认,又虑及以后面对梁文真,会令自己痛苦。加之已立志出家,该放下的须放下,洒泪而去。第二日梁文真许良许凡三人,去到桃花庵寻找许苗茵,师太却道她一早离开,已外出云游四方。选拔赛的第二场,华夏公司队轻松战胜孟州兔子队,出线形势大好。许夫人对梁文真的母爱关怀,让孤苦的梁文真感受到家的温暖,寂寥之心得到抚慰。圈金甲已复制完毕,派人再次掉包,整蛊徐宁一番。
华夏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生产基地,自投入量产以来,各项业务运转正常,货如轮转,已然蒸蒸日上。辅以梁文真头脑里不时冒出的,各类稀奇古怪的促销,营销法门,公司生产的玻璃制品,瓷砖,药品等产品,都不曾有过积压。在现代企业苦苦追求的零库存状态,对华夏公司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并没有有意为之,却轻松做到。穿越到古时候,利用来自现代的微少知识,所组织制造的产品,稍微带点技术含量,便能大赚钱银。难怪有的网民,整日做梦,都要穿越到古代去,发挥文治武功之能,享尽荣华富贵。却哪里能够理解,真正意外中穿越到北宋末年的梁文真,思念另一时空的父母亲人朋友的苦痛,又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在各种危难艰辛中,为不被时代车轮碾碎,要吃尽多少苦头,要费尽多少心思。穿越后的各中迷茫无助,生存危机,焦虑心慌之感,难以一时道尽。
为进一步扩展市场,梁文真已安排孟腾许良,物色人选,分赴各地,设立分号。北宋时代的各个重要城市,如延安,孟州,临安,杭州,青州,江州等地,都派出人员前往考察。可以就地设立工厂的,做好规划,按公司越来越完善的业务流程,辅以预算管理,以岗定编,以岗聘人,绩效考核,逐步按计划推进;设立工厂条件不足的城市,如何解决运输问题,解决销售渠道建设问题,如何与代理商形成利益分享,共荣共损,调动一切资源,发挥创造力,公司上下人员是群策群力,活力十足,效率极高。
一日午后,城东一间酒肆,武功员外郎贾奕,和三五猪朋狗友一起饮酒。座上有破落户裘能,御史张天觉,富家公子苏筑和沈籍。五人酒酣耳热,谈天说地,无非玩乐法子和青ll楼歌妓。
“贾老弟,你张口闭口李师师,我看老弟只是过足嘴瘾,何曾与那李师师有过春风几度。”沈籍尖嘴猴腮,醉眼迷离,笑道。沈家是近二十年冒出的暴发户,沈籍这富二代便耽于玩乐,只怕再难富到第三代。“贾哥枉有一身功夫,怎的连镇安坊一个娘子,便近她不得,岂不好没面子。”裘能呲开一口黄牙,乐呵呵地为贾奕不平道。
“皇上对李师师娘子恩宠有加,贾哥儿不好造次,须防惹恼了官家。”张天觉御史少年得志,二十大几便是朝中御史,却是老成稳重。“谁说的,我与那李娘子琴瑟和谐,良宵共度,不是一回两回,只要爷乐意,夜夜笙歌也不足为奇。皇上?他要是怕人和李娘子欢好,怎的不把她接进宫去。”贾奕半躺在椅上,眯着醉眼,好似在回味与李师师的抵死缠绵。
苏筑是苏适之子,苏辙的孙子,苏东坡的侄孙,苏适为苏辙的第二子。祖辈虽受到过政治牵连,却幸好朝廷宽大,子孙平安,凭了祖荫,逐渐富贵。“不久前,我曾到过镇安坊,老ll鸨小厮说起贾兄弟的趣事,却是颇不相同。”苏筑语毕,却不接着往下说。
“有趣有趣,贾哥至性至情,风ll流不羁,定是别具一格,遗世独立。苏公子快快道来。”裘能嘻嘻哈哈,两眼眯成了一条线。“坊中老ll鸨小厮,只道贾兄弟每次去到,多孤身一人,独个喝闷酒,见人就骂。”苏筑见众人兴趣盎然,唯有贾奕嘟嘴鄙薄,遂绘声绘色道出。“一次,见到李师师出来,贾兄弟扑上前去,扯着她袖子,道:‘李娘子,贾某日夜想你,要甚么宝贝尽管开口,只求娘子陪我一宵。’”苏筑话音未落,沈籍裘能张天觉都哈哈大笑起来。“哎哟,李师师只怕要感动肺腑,请君入芝兰之室,绣衾锦罗帐中。”沈籍道。
“小厮们晓得甚么,难不成我跟师师娘子在房中颠鸾倒凤,还要请他们观礼不成。一派胡言乱语。”贾奕脸色通红,坐直身体,不屑道。“上回跟师师娘子一夕**,她还求我作词一阙,以志留念哩。”贾奕脸上挂不住,不禁编了话头。他早就知晓李师师喜欢诗词字画,往往要恩客留下墨宝,因幻想总有那一日,便央人作了一词,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有词为证,只怕更作得准,苏公子所述,乃口耳相传,未必真实。贾哥儿,便当场抄写你送李师师的词赋,也好堵他们的口。”张天觉怂恿道。“好,便书写出来,也要你等晓得兄弟的诗才,可不是盖的。”贾奕一想,心中默记的这词,好久未曾用出,此刻便用了,下次还可以再求人做过一阙。“店家,拿笔墨纸砚过来。”裘能呼唤道。
几位酒肉朋友,凑到隔壁桌边,贾奕正自书写,虽书法水平不敢恭维,毕竟长期使笔,并不算潦草难认。但见词云:
闲步小楼前,见个佳人貌似仙。暗想圣情浑似梦,追欢。执手兰房恣意贪。一夜说盟言,满掬沉檀喷瑞烟。报道早朝归去晚,回銮。留下鲛绡当宿钱。
写罢词句,贾奕不忘落款:武功员外郎贾奕,题赠李师师。
“啊哈哈,原来却是阙《南乡子》,好词,妙极。”张天觉赞道。裘能哪里能认得出好与不好,听张天觉赞叹,不由向贾奕投去佩服的眼光。“贾兄弟,敢说这词当真是你所作?”苏筑却疑惑道。
“这个词却是我想破了脑袋作的,有甚么好怀疑。”贾奕淡然一笑道,一脸自得意满之色。“你好好地与那李娘子欢好,却为何要吃当今皇上的醋呢?”苏筑家学渊源,虽自己并不用功,一味喜好结交朋友,饮酒作乐,但于一般的诗词鉴赏还是懂的。
“这个这个,男儿郎嘛,难免如此,哈哈,哈哈哈”贾奕笑声颇不自然。当时只道要弄阙词送李师师,找人作词。那读书人收了百两银子,却把他自己对李师师的幻想,以及听来的道君皇帝宠幸李师师的传言,做了艺术加工,表露出浓重醋意。贾奕一介武夫,哪里看得懂其中意味。此时恨恨不已:这厮差点让我出丑。
五人酒足饭饱,各自散去。贾奕所题词幅,却落在店中,被好事之人传播,引致一出风波。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回蹴鞠选拔赛,第三场华夏公司队力克徐州蟒蛇队,出线形势明朗,如不出意外,最后一场不输给江州鲤鱼队,进入大比圈基本上板上钉钉。其他有望出线的队伍,有荆州猫头鹰队,北京大雁队,大辽上京梅花鹿队,只有肇庆穿山甲队所在一组,形势颇不明朗,肇庆队因得到裁判照顾,在黑哨的帮助下,居然连胜两阵,与青州蝴蝶队一起保持出线希望,要到最后一轮才能尘埃落定,排定座次。
东京已经下了第一场雪,天地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梁文真坐在书桌旁,眼望窗外,想起初来东京之时,在蔡京府中宴会,论及打油诗时,所举张打油的诗为证。
如此天寒地冻世界,又有多少人儿挨冻受饿。所谓繁华盛世,不过是钟鸣鼎食人家的盛世,多数平民百姓,能够得到基本温饱,便是天大的幸运。兴亡皆苦,古今莫不如此,说不得还须感恩戴德,感谢朝廷的恩典。许家大小姐出现了一下,又有意逃避,四海为家,流落江湖,此时不知是否冻馁,是否安康。金莲此刻反而情形尚好,眼前无须太过担心。梁文真望着窗外,浮想联翩,心底隐隐作痛。
潘金莲在教乐坊中,多次遭受被劫的惊吓,已知自家容貌美艳,甚能魅惑汉子。为求自保,不再颠沛流离,守得云开月明那一日,与梁大官人一世厮守,每日里小心翼翼。除用特殊药物配合朱砂,扮作一脸吓人的红疹,加上会传染的传闻,掩人耳目之外,尽量推辞外出机会。教乐坊考虑情形特殊,竟不来为难,只当养了个闲人。虽然孤寂冷清,好在有好姐妹方琴,时时过来相陪。而情郎梁大官人,亦每隔一段日子,借口故人之情,送各种生活用品之机,说上几句体己话,道一阵关切情意。
排解寂寞时光,最好的消遣莫过于琴棋书画,典籍。潘金莲在教乐坊的日子,静下心来,体味个中乐趣,于学识上头,竟有不少收获。过去做使女之时,小姐们一些文绉绉的典故或者俏皮话语,原来都是书中化解而来。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一个人只有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才能立足于世,完善自我。人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世事洞明皆文章,潘金莲在诗词歌赋,锦绣文章之中熏陶日久,不自觉中有脱胎换骨的变化。过去若说她秀色绝世,沉鱼落雁,并不过分,而今更添兰心蕙质,气傲清霜。
梁文真每次见到潘金莲,过去那般焦虑,欲急切解救她脱出牢笼之心,不觉慢慢转淡。究其缘故,应是越来越为潘金莲的恬淡之气感染。几句简单的话中,显出泰然自若,豁达洒脱,机锋内敛,更多指向于精神世界,在内心平静平和之间,见生命的价值,存活的意义。
却说太子赵桓,即先前自称宋思远的那个飘逸俊朗青年,早已从情报中得知,潘金莲原来不过是一名奴籍女子。潘金莲的来龙去脉,自是已全然了解。潘姓妇人此时面目可憎,脸患疮疥,在教乐坊中劳役,梁先生竟不离不弃,为她辛苦筹谋,不负故人,足见梁先生君子之风,品格高雅,非一般姻视媚行之徒可比。
或许,梁先生若能为朝廷所用,以其学识智慧,稳固我赵家天下,倒是可帮他这个忙,解脱那奴籍女子,遂其心愿。
梁文真是否会被太子推荐,得朝廷委以重任?李师师单相思梁文真日久,欲不顾脸面,上梁府找他,又有甚么状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