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滩与走马岭之间的驿道上。当中山节度使张开率领官军前队越过走马岭山谷向前快速行进差不多三里远时,忽然背后传来呐喊声与骚乱声。
张开带着身边几武将,掉回头,制止队伍的骚乱后,却很快发现自已的先头部队被切割在走马岭山谷之外。
八千多官军将士,被贼军切割在山谷之外?前方便是野狼滩,那里也早有贼军守侯,腹背受敌,显然,这是贼寇有意的围歼!
怎么办?——意识到被敌人借助群山来包围自已,从而象热锅上的蚂蚁般狂乱的张开,在稍稍清醒后,问自已道。
八千队伍被围困在七、八里的狭长的山谷中,驿道两旁皆是大军难以逾越的高山,且不再拥有粮草,每个将士随身只带有三两天的干粮,三两天之后又怎么办?
正当张开心如乱麻,自己问自己时,忽然发现刚刚平息的队伍后方,有十几个士兵哗变。这些人竟公然造反,离开驿道,抱成团地向高山之上一条隐约可见的山道夺路奔逃过去。
“杀无赦!弓箭手何在?快快射之!”张开怒吼道。
可怜那十几个聪明一的官兵,在沿山脊攀登不到五十米时,猎物一般被射中,笨拙的身体沿山坡滚落下来。
张开又怒叫道:“传令兵,通知各个头领,注意约束手下。此时沿山道逃跑只能是自寻死路,贼军早就在山上埋伏多时!另外,有违令的士兵,一律斩杀,不需请示。”
张开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到驿道上队伍的另一头。
几名逃跑的士兵意外地给了张开启示:“对,在较缓的山谷里砍树建营,将队伍集中管。”
张开抬头望向两岸高山上遮天蔽日的浓密森林,接着寻思道:自己也是山贼出身,有这八里长无边无尽的森林,敌人困死、饿死我军,纯粹是白日做梦!
寻思至此,张开便带着三两个头领沿着驿道往前往后巡视,他们一边教训各处官兵以进一步顿秩序,一边用各种词安抚之,一边还不断派出士卒上山,为队伍寻找栖身之所。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时辰之后,官兵们终于在山林中找到一处较大较平缓且拥有池塘的山坳。于是,张开传令全军,将队伍有条不紊向此山坳转移过去。
“弟兄们,张将军有令!去山中建立山寨,我们将狩猎为生。如此深山老林,绝不饿死我们弟兄!”
“弟兄们,张将军有令!各自按原来的都、营建制,不得擅自脱队,发现逃脱者,一律当即处死!”
“弟兄们,张将军有令!各个将士身上所携带的粮食,务必上缴给各都头,统一管、分配粮食。发现有私藏一粒粮食者,当即处死!”
……
驿道上,队伍开始移动。一时间,山谷里熙熙攘攘,传命声此起彼伏。
一个时辰过后,驿道上早先那支八千多人惶惶不安的兵马已然消失在密林深处。那处山坳中,官军们伐木建寨、设置岗楼,忙得不亦乐乎。更有,一些官军将领开始派出弓箭手,往山林中展开狩猎活动。
如此,这些朝廷官兵们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摇身一变而成为山贼,一支武力强盛的山贼队伍。
野狼滩。高原坐在山石上,对滩上的军队们熟视无睹,一个劲地思考问题。已经过去三天,不知青州城的守卫战进展如何。由于路途较远,至今未得到来自青州城的任何情报。
不知过去几多时间,一直同晁盖在声议论着的吴用,突然笑着对高原道:“大王,你看!”
高原被醒,向山下定睛看了过去。原来,敌人忙着向野狼滩搬运刚砍下的树木。
见此情景,高原冷哼一声,道:“走,我们下山看看去!还不得了了,他们这是要安家过日子了。”
晁盖亦冷笑道:“死到临头,却一无所知。”
一群人便不急不缓地沿着山脊向下方走去。
不久,高原他们便来到山下的防守阵地之前。树栅栏后边指挥戒备的武松,起身迎来。
武松一身戎装几处血染,疲惫的面容满是愧疚之色,目光也似乎在回避高原的注视。
见此,高原笑着安抚道:“武二哥,从昨日至今,一直未曾合眼吧?要注意身体不是。”
武松惨然一笑,道:“大王,将功补过罢了。近五百名弟兄,死的死,伤的伤,皆因武某的违犯军令所至啊。”
高原闻听武松又是“大王”、又是“武某”的,知道武松力图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准备直面军纪处罚,便进一步安慰道:“处罚肯定是要有的,等战争打完,再谈功过是非。”
高原边边近距离地观察敌人,看到官兵们不知死活地在野狼滩四周忙着搭建栅栏,脸上一寒,冲着身边一名传令兵,用力地一挥手。
这名传命兵,便往山上一阵跑,等到了远离人群的山坡上,便高举手中的绿旗,向山头横着挥舞几下。
不多时,一支枪箭带着星星的火焰向山下凌空飞来。
“轰!”一声巨响响彻云霄,声音响过,一阵回响又从远处嗡嗡地传过来。
野狼滩上,一股黑红色的炮火升起,烟火球在升腾过程中逐渐彭胀,越来越大,笼罩在一处官军的头上。火球之上,几支断肢残臂清晰可见。
山下本来还算安静的官兵堆里,传出无数哀嚎。
“娘呀,我的手!”
“哎哟!”
“敌袭!”
“这他娘的贼配军!”
山下,高原他们离敌军平直距离才二十米左右,这叫骂声听得是一清二楚。几位首领闻言,脸色皆变,俱是脑怒异常。高原目光闪过一丝杀气,又冲那名传令兵,凶狠地一挥手。
一直盯着高原的那名传命兵,发现高原这次手势不同,便心领神地转身向山上,一改之前的横向为竖向,上下挥动着手中的绿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