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念一愣,混沌的大脑有着片刻的清明。
大概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年念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才传来。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句:“哦。”
“她们是看你又不是看我。”
她不会来的,她也不会见的。
江欢在那边干着急:“不是,我妈的意思是叫你一起过来,我们吃个饭。”
众所周知,涉及到年念的事,她妈的意思就是年念妈的意思。
大姨她这是非要逼一把念念啊。
年念这会儿才是真懵了,“……我……妈说要见我吗?”
“很大可能。”
江欢一脸凝重。
“所以,你……见吗?”
“不见。”
年念说的干脆利落,她垂下睫毛,淡淡道:“见一面干嘛,我们还是会吵架的。”
“好。”
挂了电话,年念坐在床上许久,她才动了动有些麻麻的腿,从床上下来。
她可以断定自己是感冒了。
因为她此刻有些站不稳,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年念扶住一旁的床头柜,稳了稳身子慢吞吞的走出卧室。
慢吞吞的走向沙发,慢吞吞的窝了上去。
她眼皮子又在打架,完全支棱不起来,身子沉重的很,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拿毯子一盖,继续睡觉。
上午十点钟,太阳被突然出现的厚重乌云遮挡住,丝毫不见阳光泄露。
不一会儿,天空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打的不知情的行人当头一棒,连忙四处奔跑躲雨。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的响个不停。
年念被轰隆一声的雷鸣吵醒,摸到手机。
“喂?”
她的声音软弱无力,而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严肃到有些刻薄。
“年念,立刻打车过来,与岚饭店201。”
年念一下就清醒,心口迅速憋闷起来,她有些窒息,无声的喘了几口气缓了缓。
“年念!”
那边的女人是个急性子,一刻都不肯多给年念。
“我不去。”
说完,年念便挂掉了电话。
任由那边的女人失声尖叫呐喊也丝毫不顾。
耳边恢复清净,年念却耳朵里渐渐传来嗡嗡的而名声,她习以为常的咽了咽口水。
手指慢慢的摸上茶几的边缘,她的双腿在打颤。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片刻。
手机再次响起。
是消息。
年念无声的望过去,等了几秒,才颤着手指摸了过去。
江欢是个小太阳:【她说她想你。】
年念的眼角蓦然湿润。
两分钟后。
年念家的门砰的关紧,年念惨白着脸,跌跌撞撞的下了楼,大雨瓢泼的铺洒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个个的水洼,年念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上面冲进雨里拦了辆车。
二十分钟后。
饭店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下,里面钻出来一位少女,穿着单薄的衣服,脸色苍白,冒着雨往大厅里跑。
她一进门便迎上来一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男子。
“您好,请问您还好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能怪他这么问,实则是年念的脸色太过于吓人。
本来就是白皮,此刻更是跟砌了一层粉一般,惨白的吓人。
“201.”
男人问:“你是预定了201包厢吗?”
年念漆黑的瞳孔望着他:“我来找人。”
*
江欢坐在包厢内焦急的很,坐立不安。
她身旁坐着两个相貌相似但性格却完全不同的两个姐妹。
她妈跟年念妈。
此时,她妈正在一脸温柔的劝说她大姨:“姐,你别这样拉这个脸,态度又强硬,念念这样哪里会愿意跟你多说话啊。”
年念妈的神情丝毫没变,固执一如往常。
“我是她妈,她就该听我的。”
她是这么听话过来的,她女儿也应该听她的走她铺好的路。
“咔嚓”
在江欢坐立不安的着急中,包厢的门被打开,年念一身湿漉漉着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能望见那个女人。
也是对上那凉薄的一眼,她仿佛被掐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话来。
“妈。”
她艰难道。
于轻眼珠转了转,拍拍一旁的座椅,丝毫不为女儿这幅狼狈的模样感到着急。
“嗯,还算听话。”
在她看来,这就是她不听话的惩罚。
江欢知道她应该是感冒了,冒死站起来去找服务员要了一条毛巾,那服务员本想说他们这里没有,但江欢直接给他钱,叫他去买一条。
服务员走后,包厢里气氛一时冷凝。
江欢妈妈笑眯眯的打破宁静。
“念念饿不饿,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年念根本不想吃东西,习惯的一蹙眉,还没说话,她妈沉不住气的冷哼一声。
“哼,我之前教给你的都喂了狗了是吧,对长辈就是这种态度吗?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于轻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错,她仰着下巴,傲慢又冷漠,尤其是面对唯一的亲生女儿,眼睛里生不出一点柔情来。
年念将刚刚说想她的妈妈再次印进眼睛里。
呼吸一滞,胸腔都是闷闷的疼。
她果然……还是那样啊。
年念眼睛酸涩不堪,脑袋里嗡嗡的响。
她听到自己说:“妈妈,你现在见到我了,我要离开了。”
她想去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缓解一下即将炸裂的脑袋,还有时刻要窒息的呼吸。
“年念!”她妈也果不其然的拍起桌子大喊一声她的名字,眼珠瞪圆,如同看着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一般愤怒。
“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叫我省点心!”
“赶紧给我收拾东西,今天就跟我回家!”
年念身子被她的吼骂声惊到颤了颤,随即垂下眼睫毛,抖了两下。
“我不走。”
她只知道说那些戳她心窝子的话,叫她再也记不起她半点好来。
分明,儿时的妈妈还是严格与温柔掺半的。
年念身子发抖,垂着脑袋站起来晃了几下,她勉强扶着墙站稳,却心里苦涩的很。
“年念,你少给我装。”
于轻狠狠的瞪着她。
年念闭上眼。果然。
“现在,立刻跟我回家,装晕倒也没用,你今天就算是死也得给我死家里去!”
“姐!”
大姨立马站起来示意她的话说过了,可此时的于轻被熊熊的怒火包围,她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话说出口究竟有多伤人。
她居然敢违抗她了!她居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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