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过三巡, 祁厉泓终于注意到这个沉默着抿着米酒的女孩。
长得倒是十分精致漂亮,皮肤白的像乳酪。
但是太安静了, 在这么几个人的饭局都没有一点存在感。
看起来也不像是雷厉风行的性格, 不如夏依芮泼辣。
然而就是这样的个性, 似乎特别招他两个儿子喜欢。
祁厉泓一指季悠,似是乍一下没想起她的名字。
“这个...这个小姑娘也是盛华的?”
季立辉点点头:“对,悠悠也在盛华上学。”
季悠被提到名字,抬起眼来,规规矩矩的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向祁厉泓。
祁厉泓似乎喝的有点多, 呼吸粗重了些。
“小姑娘学习怎么样?”
季悠看了一眼季立辉,谨慎道:“还可以。”
不好不坏, 勉勉强强考清华北大。
夏友建笑:“悠悠太谦虚了啊,明明是盛华前三的水平。”
祁厉泓挑了挑眉, 似乎没想到这个闷闷的小孩学习这么好。
“不错不错。”
学习好的孩子让人天然有种好感。
夏依芮听着心里不快。
她清楚祁厉泓喜欢哪种女孩,优秀的,努力的, 家世深厚的, 漂亮的。
家世深厚跟季悠倒是没什么关系了, 但不可否认, 其他几项季悠好像都勉勉强强符合。
夏依芮道:“祁叔叔, 那都是中考成绩,这学期期中考试还有一个月呢。”
祁厉泓被她一提醒,想起了点什么。
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 手肘撑在桌面上,点着祁彧道:“期中考试别再让我失望,你去玩地下赛车的事儿就算过去了,不然你哥也饶不了你。”
祁厉泓提的,是祁彧被柏市一中开除那件事。
其实按理说,地下赛车的事不赖祁彧。
那时候祁彧刚到柏市一中,高年级的校霸喜欢给新入学的男生一点下马威。
收了一圈好学生的保护费,终于找到祁彧头上。
祁彧自打出生起就没怕过谁,他一个人干净利落的将那帮杂碎打了个落花流水。
年轻气盛,祁彧也没留情面。
没个两天,这事儿在高一传遍了。
祁彧简直成了所有人的保护神,那帮被欺负的男生路上碰见他,也甭管认不认识,都会跟他打招呼叫声彧哥。
当惯了校霸的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猖狂惯了,仗着家里有权,竟然趁着军训结束食堂开餐的时候,连威胁带恐吓的拽走了祁彧班级的五个女生。
这五个女生都是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背景的,一被吓就乖乖跟着走了。
他们让祁彧到地下场比一把,立生死状,谁怕死谁就是怂货。
祁彧当天开了辆他哥的跑车就去了那段盘山路。
那帮人找人封了路,截了山上最陡最险的一段。
被强迫过来的女生坐在车里,哭哭啼啼,一见弯曲成那样的盘山路,吓得腿都软了。
但祁彧连眼睛都没眨。
他开车是野路子,纯粹背着祁厉泓自己练的,所以又莽又猛,再加上祁衍的跑车确实顶配,一踩油门就把对方甩了下去。
结果那帮人没安好心,在马路上涂蜡,让祁彧的车打滑。
车速那么快的情况下,根本刹不住车。
还好祁彧年轻反应快,硬是狂打急转,在弯道上斜斜的漂了过去,差点撞上围挡翻下山。
到了终点下了车,祁彧从车里拎了根钢管,一句话没说,将这帮货打了个半死。
祁厉泓后续处理的时候费了不少劲,祁衍更是在修车上花了上百万。
也幸好祁彧本质是为了救同学,所以没闯出大事儿来。
但就因为这,他和那帮惹事儿的杂碎一起被开除了。
祁彧用叉子叉了块牛肉,也不吃,捏在手里转了转,嗤笑一声:“您都把我打进医院了,原来那事儿还没过去呢。”
祁厉泓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似乎也有点心虚。
他确实气急了,下手没轻没重。
因为这个事,祁彧的妈,优秀的教育家企业家孟溪则女士,差点把他告上法庭。
但听祁厉泓提起地下赛车的事,夏依芮眼中又射出迷恋的光芒。
她一点也不觉得飙车是什么大事儿。
相反,她就是喜欢祁彧天不怕地不怕,谁惹老子谁死的劲儿。
祁彧打架从来就没输过,不管在多厉害的对手面前,他都能轻轻松松干倒别人。
小时候他就是孩子王,长大了更是绝对的强者。
这让夏依芮觉得特别有安全感,而且刺激。
她听过无数遍那次飙车的场面描述,特别遗憾自己不是那五个女生当中的一个。
否则她绝对不会哭,她要把祁彧怎么碾压别人的场面牢牢记住。
夏依芮眨眨眼睛,柔声道:“阿彧的车技真的厉害,真想什么时候坐坐他的车。”
夏友建拍了她手一下:“胡闹,祁彧还没成年呢。”
季立辉作为奋斗在一线的警察,老老实实强调道:“对,成年有驾照才能开车。”
他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祁彧一眼,实在没想到,祁首长家的孩子竟然会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季悠则一脸茫然,全然没有领会这些人在说什么。
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绑架女同学,飙车,擅自封路,立生死状,不管哪一条都是她听都没听过的。
当然,祁彧也根本不会告诉她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所以季悠尚且安宁的抿着米酒,慢条斯理的,脸色没什么变化。
在她眼中,地下赛车大概就像是游戏厅里的投币游戏机。
夏依芮嫌弃的看着季悠。
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女生,怎么能配得上祁彧。
祁彧那么潇洒如风的人,还能为了她变成只小羊羔了?
不可能,祁彧早晚会明白季悠这种书呆子的无趣。
季悠不知道夏依芮的心理活动那么丰富。
她难得放下米酒,脸上被染得红扑扑的,仿佛待人采撷的红苹果。
这里面她喝的最多,差不多一大杯都喝进去了,似乎酒精起了作用,她也没有那么害羞了。
她终于拿起叉子,叉了一块五分熟的煎牛排。
然后张开粉嫩嫩的嘴唇,把牛排咬了进去。
虽然有些凉了,但是炙烤的香味儿还在。
牛肉是精心挑选的,肉质细嫩多汁,搭配着浇在上面的黑胡椒汁,鲜辣可口。
牛肉上的一点汤汁沾在了她的嘴角,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
季悠放下叉子,将手缩到了桌布底下,暗戳戳的点了点祁彧的大腿。
她用气声问道:“有没有餐巾纸呀?”
祁彧看她半醒半醉的模样,有些意犹未尽。
他撩拨的压低声音:“你要的一定有。”
说罢,他起身准备去够夏友建面前的纸巾,几乎要跨过整个桌面。
季悠赶紧死死扯住了祁彧的衣角,有些委屈的嘟囔道:“你就...就不能偷偷的吗?”
她一点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好默默的吃完饭,默默溜走。
祁彧挑了挑眉,纵容的“噢”了一声。
结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堂而皇之的伸长手臂,将那袋纸巾拎了过来。
然后他从中扯了两张,一勾唇,隐到了桌布底下。
顺着一条水平线划过去,手指轻轻一松,纸巾正巧落在了季悠的腿间。
他凑到她耳边揶揄道:“偷偷的。”
季悠顿时面红耳赤。
她尴尬的去抓那两张纸,谁知祁彧的手根本就没缩走,等季悠的手一伸过来,他一把抓住了。
宽大的手掌将柔软纤细的小手牢牢包裹,滚烫的体温传递到季悠冰凉的指尖。
祁彧为什么要抓她的手?
季悠彻底呆住不敢动,整个人绷的僵直。
祁彧的掌心不那么细腻,很干燥,大概是常年运动导致的。
季悠用了些力气,向后扯了扯,想要把手抽出来。
可惜跟祁彧相比,这点力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祁彧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窘迫,故意在这么多大人面前,让她连大动作都不敢做。
她只能无可奈何的瞪了祁彧一眼,乖乖的被他抓着,只等他什么时候开恩不再逗她玩。
可祁彧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酥酥麻麻的电流从掌心一直传遍全身,季悠身上淡淡的香气还在鼻翼萦绕,她那颗点缀在眼角的痣,在浓密睫毛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祁彧轻轻摩擦了一下拇指,感觉到手下的人一抖。
原来现在,她的手是这个温度吗?
当初他不舍得放开的这只手,现在又原原本本的回到他掌心里了。
祁彧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秒,他眼中闪过了多么强烈的占有欲。
他们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然而谁也不知道,在桌布底下有那么多缠绵不休的小动作。
季立辉看了看季悠:“怎么不吃了,不喜欢吃牛排吗?”
“我...还好。”季悠轻轻的掐了掐祁彧。
再不放开她,就要露馅了!
祁彧这才暗笑着松开她的手。
季悠长出一口气,一被解放,她立刻把手拿上来,用纸把嘴角的汤汁擦掉。
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明显温暖的右手,整个手背都被祁彧给攥红了。
她皮肤太嫩,轻轻一捏就容易变红。
祁厉泓似乎酒醒了一些,他靠着椅子,目光在季悠和祁彧之间环视,突然问:“你是哪个班级的,你们俩之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祁彧:我媳妇儿真的乖,逃都不会逃。
下一更大概也要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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