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四二二章 相互角力各有算计
尼韦尔将军心里面真正在想的是：利用德军攻击努瓦永突出部第十集团军和中国远征军的机会，命令其坚守，并以此为诱饵，吸引牵制并消耗德军力量。等到努瓦永突出部陷落时，以第十集团军和中国远征军十七八个师的兵力，加上中国人的强悍，德军一定会碰的头破血流；到时候天气好转自己再派飞机给他们助战，就算这两个集团军全军覆没了，那德军B集团军恐怕也没有再战之力了，自己从后面掩杀过去，绝对可以将其消灭掉，也算是为米舍莱将军和那位中国张将军还有他们的部下报仇了。
想好了这一切，尼韦尔将军决心以下，对身边的随从参谋达朗松上校说到：“记录我的命令：第十集团军米舍莱将军、中国远征军司令官张将军，为了应对德国人已经调整的作战计划，我军也相应的对之前计划做了部分修正。根据新的作战计划，德军将会对索姆河北（中）线杜埃至康布雷一带的我军及英军发动新的、大的攻击行动。
根据指挥部分析，你部所处的努瓦永突出部位置也可能是德军攻击的一部分，但不是主要部分。为了配合北线我军击退并消灭德军A集团军，防止德军从你部位置通过，从南线对北线我友军形成包围之态，你部必须坚守努瓦永突出部阵地，不得让德军通过一兵一卒。司令官，罗贝尔·乔治·尼韦尔”。
接过达朗松上校递过来的夹子，尼韦尔浏览一遍之后在上面签上了他的名字。达朗松上校在转身临走的时候突然问到：“将军，坦克指挥官利昂内尔·沙博尼耶中校已经在司令部门口站了快一个小时了，是不是该叫他进来了”？
利昂内尔·沙博尼耶中校，负责这次进攻行动的法军坦克指挥官。近两百辆中国人的坦克以及法国人自己制造的坦克参与了白天的战斗，可惜的是，阴（雨）冷的天气和糟糕的道路让这些坦克大部分都陷入泥沼而无法行动，成为德国人炮火易于命中的目标，一下子就损失了八十余辆。这让尼韦尔将军大为恼火，而中校的解释结果就是司令官让他在院外门口罚站。
利昂内尔·沙博尼耶中校当时是这么对司令官说的：“糟糕的道路让我的坦克无法顺利前进，更糟糕的是那些陷入泥泞中出不来的坦克，基本上都是我们自己生产的坦克----底部与地面接触太近。这个问题我早已经对军部的人报告过，要求他们向布洛涅-比扬古（生产法国坦克的雷诺公司所在地）工厂说明情况。并且开战前我就向将军的参谋报告过，因为天气原因，希望这次出击让我只带从中国购买的坦克，但指挥部却说坦克数量不足，必须一起出击，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尽管在心里面已经承认了沙博尼耶中校的解释，但尼韦尔将军却不想当着他的面接受。糟糕的天气和糟糕的路面，确实不适合坦克作战，但一下子损失了近百辆坦克的后果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吧！而承担责任的人，总不能是他这个司令官吧！除了坦克指挥官本人，将军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所以，沙博尼耶中校是替罪羊也罢，还是有见解的指挥官，他都得上军事法庭一趟。
把心思从沙博尼耶中校身上收回来，尼韦尔将军快步走向作战室，现在他要召见预备集团军群的指挥官们，除了给他们打打气，就是布置新的作战任务。第六、九、十三、十七、十八、三十集团军司令官，以及预备役第四、第十集团军司令官，骑兵第三军军长等高级指挥官都已经在等他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快速消除了刚才的不快，尼韦尔将军再次斗志昂扬的走进一屋子将星闪耀的会议室。
法国高层在开会的时候，对面的德军高层也没有闲着。西线德军指挥部也聚集了大量的高级军官。皇太子集团军群司令官卡尔·冯·艾内姆将军（辖第三、五、六、七、十五、十八等六个军约三十个师）、北线德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官卡尔·冯·贝洛将军、第二集团军司令官加尔维茨将军、第四集团军司令符腾堡大公阿尔布雷希特、第六集团军司令巴伐利亚王储鲁普雷希特，以及从东线紧急调到西线的第八集团军司令官冯·胡蒂尔、第十集团军司令官赫尔曼·冯·艾希霍恩、第十七集团军司令官冯·贝洛将军等。
德军西线最高指挥官鲁登道夫将军亲自主持召开这次军事会议，威廉皇太子作为皇帝陛下的监军，以第五集团军司令官身份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讨论的作战计划正是英法间谍获得的那份情报上的作战计划，主要攻击方向和目标没有改变，只不过更加具体和详细而已。为了阻挡南线法军对北线的增援，早日形成对杜埃至康布雷一线英法军队的包围，切断南北敌军之间的联系，努瓦永突出部的敌军，就必须驱赶或者消灭，这是战役开始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将军们，据我们的情报，驻守在努瓦永突出部的敌军，是法军一个集团军加上中国远征军集团军，兵力在二十万左右。以我们之前和他们的交手情况看，中国人的军队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加尔维茨将军就在他们身上吃过苦头”。说完话的鲁登道夫还将眼光看向加尔维茨将军，意思是要这个和中国军队唯一交过手德国将军说一说中国远征军的情况。其实德军军队中，和中国远征军交过手的军队不止第二集团军这一支部队。此前防守努瓦永突出部的德国军队就和前来进攻的远征军打过几仗，只不过他们随后接到了德军总部的命令，主动撤出了那里，这也是法军第十集团军和远征军为什么能轻松占领努瓦永突出部的主要原因。当然，远征军犀利的攻击也曾让防守的德军吃尽了苦头，能撤下去，也是他们的幸运。
不过此时德国将军们心里面想到的，不可能是只和中国远征军打过几天的努瓦永突出部部队，只有和中国人交手了一年多的第二集团军。所以，他们的眼光全部集中到了加尔维茨将军脸上；尽管有些不愿意提及此事，大局为重的情况下，加尔维茨将军还是将和中国远征军交手的一些细节讲给大家听。
“地域关系，东方人的文化和我们自然有很大不同，其军队士兵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和我们不一样。一九〇五年的俄日战争诸位都清楚，日本士兵的勇敢和勇猛，让我们大为惊叹；这些，在中国士兵身上同样有，而且更加的显著。当然，中国人除了勇敢和勇猛，战场上的指挥也是炉火纯青，叫人叹为观止。对上他们，我们大家都要小心谨慎，绝不能大意”。
用上面一段话结束自己的说明之后，加尔维茨将军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候鲁登道夫将军的指示。果然，鲁登道夫没有再在这件事纠葛什么，直接下命令到：“英法军队刚刚发动完他们的进攻，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发动反击，所以我想我们的行动越快越好，越早行动，对面的敌军就越少防备，我们的战果就会越大。我们这次行动计划命名为‘埃里希战役’，下面我就宣布各部在‘埃里希战役’中的具体任务”。
从参谋手中接过这此作战的计划书，鲁登道夫开始发布任务，“第一、第二集团军从德兰、奥尔希、卡尔万方向杜埃一线推进，从北面压迫敌军；第四、第六集团军从瓦郎谢纳、勒凯索姆向康布雷一线推进，从东面压迫敌军；第八、第十、第十七集团军则从拉昂、圣康坦从南面发起攻击。你们三个集团军，除了向北攻击之外，还要负责切断南北敌军的联系，将努瓦永突出部的敌军消灭掉；这个方向，交由冯·胡蒂尔司令官的第八集团军负责，为了加强第八集团军的力量，皇太子集团军群的三个军九个师将加强到这个方向，由第八集团军暂时指挥。太子阁下的其他部队则继续留守凡尔登战区，牵制那里的法军部队”。
念完这些之后，鲁登道夫放下计划书，环视一周后继续说道：“将军们，为了配合这次的‘埃里希战役’，空军方面将最大可能的为地面部队提供支援；我们的坦克部队，也将第一次集中使用在第八集团军主攻方向努瓦永突出部。各部的弹药补给，我已经以全军军需总监的命令，发放到了各部队手里，请各位马上赶回部队，等候攻击命令的下达”。
将军们离开时，鲁登道夫特意将第八集团军司令官胡蒂尔留了下来。“亲爱的奥斯卡，把你留下来，是我有几句话对你交代。努瓦永突出部是这次战役的关键，能否按时拿下努瓦永突出部，关系到整个战役的进程以及成败。之所以把坦克部队配备给你的第八集团军，也正是这个原因。对面的敌军虽然有十几个师，但第八集团军加上增援的三个军，兵力已经快二十个师了，虽然不是有绝对优势的兵力，但已经超过了对方。我希望你能够及时、迅速的完成，为‘埃里希战役’开一个好头。总部的攻击时间是：二十日凌晨两点，而你部的运动时间则为十九日晚上十一点，在总部攻击前三个小时。好了，你回去准备吧”！
努瓦永突出部，位于索姆河西岸的努瓦永小镇地区，距离索姆河二十五公里。原本这一带地区，在一六年初时已经被远征军收复，曾经的远征军指挥部就设在北面梅尼勒圣尼凯斯，距离努瓦永小镇也就二十多公里的地方。不过在随后的几次战役中，北线英军退过了圣康坦和康布雷，南下英军也向西退却，远征军也只好撤退到了贡比涅一线，将这里交给了德国人。这次的“尼韦勒攻势”中，远征军又一次攻占了这里，将德军主力，再一次占领这个南北是平原地带，东西呈丘陵高地的小镇。
此时，在小镇西面,越过法国北运河约六公里的拉尔布鲁瓦埃村，远征军指挥部里面，远征军几位高级指挥员也正埋首在一张作战地图前，低声商议着什么。攻占这里已经一周多时间了，在占领努瓦永突出部，完成法军指挥部的任务之后，张自忠并没有让部下闲下来，而是要求士兵们埋首着手修整工事，深挖坑道，做好防御的装备。特别是收到暗影的全部之后，他更是命令部下加强防炮洞的加固，防御战壕更是向西扩展一公里，向河东岸方向扩展了五十米，将整个防御纵深扩展到了八公里。
接到法军最高指挥部最新作战计划之后，张自忠、傅作义、徐永昌、孙震等人就开始就作战计划看着地图研究起来。由于西亚远征军司令官吴佩孚回国，欧洲远征军参谋长马跃已经回西亚远征军司令部指挥作战去了；所以参谋长一职根据赵一天的想法，目前由年轻的徐永昌接任；对于这个后世民国政府抗战时期的军令部部长、军委会四巨头之一，赵一天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来尼韦尔这是要我们坚守这个地区了”，放下手里的铅笔，傅作义起身说到。“不是坚守，是死守”，一边同样抬起身子的徐永昌补充到，“虽然命令里面没有提到这几个字，但是整个命令的字面意思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这位司令官哪里来的那么大信心，消灭德军一个集团军！也不想想，战场南面和东面那几十万德军是摆设？看着他们对北线德军动手，视而不见吗？可笑”！徐永昌一点也不给法军最高司令官留面子，很不客气的继续指责到。
孙震用肩膀撞了一下徐永昌，示意他注意一下还留在地图上的张自忠。三人起身的时候，张自忠还是没有离开地图，继续在那里对着地图思索，紧皱的眉头一点也没有舒展，反而越皱越紧。屋里三人马上又安静下来，等候张自忠开口说话。大约一刻钟之后，张自忠才抬起身子，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对三人开口到：“暗影的情报如果没有错的话，整个法国大陆的德军就不是之前的四十几个师，而是八十多个甚至更多。这个情报相信尼韦尔也受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会发动这次战役，而且是在他之前的攻势应该说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是被动的防御？还是主动的进攻”？
不等几人回答，张自忠有开始开口说话，而且一边说一边在屋里踱步。“加强了力量的德军，绝对不会坐视法军的攻击；从之前我们轻松占领这里，到后来的索姆河东岸德军坚决抵抗，可以判断出这里是德军有意放弃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生产轻敌的思想？还是这里不重要德军不要了？我看都不是”。
他把头转向傅作义，“宜生，记得在太原军校实习那学期，少帅给我们讲过有关普法战争中的一个战例，说的是法军和普军为争夺色当而发生的战争”。“你是说法军以牺牲一个军团，拖住普军主力，为法军大军团争取到合围敌人的时间，最后取得胜利的那一仗”！傅作义不等张自忠说完，马上接口到。
“对，没有错，就是那场战役。我个人认为，这一次，法国人是想人我军和第十集团军充当磁铁的作用，吸引牵制一部分德军，好为法军大队的展开创造时间。所以，次宸（徐永昌）刚才说的‘死守’我觉得没有错；只不过这只是尼司令（其实人家不姓尼，姓乔治，尼韦尔是他的名字，但中国人习惯这么称呼，后面的都一样。后世我们不也这么称呼老外吗）的想法，具体要不要死守，就是我们说了算”。
“报告，法军第十集团军司令官米舍莱将军求见”！门卫报告的声音将几人惊醒，四人互看一眼：来的正好，我们正想找这个米司令官呢！几人正准备出去迎接，门口已经出现了米舍莱司令官的身影。“张将军、傅作将军、许将军、孙将军”！一口气用蹩脚的中文把四人称呼完的米舍莱，进了屋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一张方凳子上，随手将一瓶葡萄酒放在桌上，“这是波尔多葡萄酒，一九〇〇年的，很珍贵哦”！
这一年多来，法军第十集团军和中国远征军在一起并肩作战，双方从士兵到军官，都建立起了不错的友谊。特别是米舍莱将军，对中国远征军多次出手救助自己的部队，并将珍贵的青霉素药物拿出来救治第十集团军的伤兵，让他很是感动，自然而然把远征军几位高层当成了朋友。这次来中国远征军司令部，自然是为了新任务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