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三二四章 不安分的人
广西事件之时，蔡锷率滇军组成的讨伐陆荣廷军队，在陆本人被部下杀死后，按照和赵一天的计划，带兵进入安南的老街、莱州地界。这里的京族人基本上已经被法国殖民者驱赶南下完了，留下的蒙族、栽族、瑶族、傣族、罗哈族等少数民族居民也都逃进了深山老林。这一时期该地区的人口原本就稀少，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五万（后世越南在2000年，这两个省人口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一百五十万），被法国人带走十几万之后，剩下的连一半，十万都没有了。这些人口，听起来好像很多，可在老街、莱州近两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一平方公里也就五个人左右，甚至还不到。
熟读史书的蔡锷很清楚，明朝期间，当时的越南国皇帝，趁明朝从这里撤军，遂派兵占领了明朝云南的宁远州，设置莱州。换句话说，这一次他只是将故土收回罢了。尽管这样，对赵一天的建议，蔡锷是举双手赞同。当然，他率军进战的可不只有安南的这一个地方；除了安南的老街莱州，紧邻这里西面老挝国的丰里沙地区也在他的占领之下。按照和法国人暗中秘密协议，这一大块地方，都是武器换领土（殖民地）的范围，作为执行者，他没有理由放弃。
能够开疆列土，那是历朝历代每一个军人最最最向往的事情，蔡锷自然也不例外。之前身处满清统治之下屈辱的被列强侵略羞辱，已经让他满肚子怒火；后来虽然推翻了满清，但自己的“军国民主义”却不为朝堂上的大人物所看重，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一些失望，直到赵一天的出现。蔡锷曾断言：“居今日而不以军国民主义普及四万万，则中国其真亡矣”，主张强军强兵，这也是他到日本学习新军事以后，看到日本国崛起之后的想法。回国后除了主张在中国推行“军国民主义”之外，还提出对全民进行军事教育、军事训练，以提高国民素质。但那个时候的国内，政权争夺日益激烈；同盟会革命党和袁世凯之间矛盾斗争不断，同盟会内部、袁世凯系统内部也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不亦乐乎，哪里会有人顾得上理他蔡锷什么主义。
就在北京任职期间，蔡锷开始心灰意冷之际，赵一天出现了。这个没有任何名头的年轻将军，凭借自己的能力，短短几年时间硬是从一个官宦子弟爬到了一省将军，并成为朝堂大员。速度之快，让蔡锷都来不及注意，或者说来不及了解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说在山东事件（青岛战役）上这个年轻人的强硬态度让蔡锷对他好感大增的话，总统袁世凯对这个年轻督军的支持，就让蔡锷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随着赵一天进京被任命为参谋次长，两个人开始接触起来，虽然单独会面和交谈也就那么聊聊数次，但丝毫不影响蔡锷对赵一天的认同和欣赏，两个人都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蔡锷在想离开北京时会找赵一天帮忙的原因。
陆荣廷造反，在袁世凯没有称帝野心的大前提下，蔡锷自然也不愿意看到国家再次分裂，于是起兵讨伐陆荣廷。随后在赵一天告知自己用武器和法国人交换安南以及中南半岛的土地的消息后，蔡锷更是主动要求带兵去新的国土驻扎，哪怕那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咽喉有些不适。但强烈的军人意志和开疆的愿望，让他放弃了马上治疗，选择继续带兵。直到新国土完全被控制，北京派地方官员前来管理，他这才准备去治疗。不过就算是这样，他入院的时间比历史上提前了两个多月；历史上，因为护国战争的进行，蔡锷因为指挥战斗，一直拖到七月底才去治疗。
一九一六年五月初，北京政府宣布在云南省以南、中国新获得的土地上设立中国第二十四（没有包括西藏地区，热河特别区作为一个独立行政单位被划出）个省----宁远省。之所以叫宁远省，也是考虑到明朝以前这里设立国宁远州，现在只是继承而非占领，对外也好解释。这个新成立的宁远省，面积只有三万三千多平方公里，不及云南省的十分之一。已知人口也不过四万余人，其中从云南省迁过去三万余人，从其他各省迁过去一万余人。对于新省份地方官长的人员任用安排，政府政事堂特别做了布置。
在王士珍、梁士诒、张一麐等幕僚的建议之下，袁世凯对新任宁远省各县的县长或者知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上任时必须携带不少于五百人的移民或者随从前往，这也是获得一县之长或者知事的主要前提。北京政府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向新的省份移民，以保证那里的人口基数。那里的京族人，在越南国新任皇帝阮福晙的一纸召唤，再加上法国士兵的刀枪威逼下，几乎是全部南迁。没有人的地方可不是一个好地方，没有人就没有生息，没有生息的土地就等于是废弃地；这也是为什么越国新皇帝在三月二十四日就对外宣布撤回了在北部地区河内、宣光、北件、永安等州府的所有官员，蔡锷的军队随后也马上进入上述地区，而北京政府迟迟没有宣布的原因，就是在等那些新县长知事召集乡邻族人一起南下，好增加那个地方的人口。
相对于在老街、莱州、丰沙里地区设立宁远省，在对待河内、宣光、北件、永安这些地方的问题上，北京政府就显得低调的多。尽管越国启定皇帝已经在他登基的第三天宣布用西面的土地交换了北面临近中国的土地，撤回了地方官员，但国内反对这件事，骂他是卖国贼的声音还是不断。虽然有法国殖民者的军队在各地镇压了一批反对的人，还杀了一小批准备闹事的越国人，让这件事慢慢平息了下来，但保着低调做事、不刺激越国人原则的北京政府，明面上还是没有对外宣布占领这些地方和州县。不过在暗地里，距离这里最近的广东、广西两省将军、民政长，已经接到了政事堂的命令，要他们选派官员悄悄进入那些地方，包括移民。为了保护这些官员和移民的安全，准许地方组建民兵组织---保安团，这是王士珍在参照了赵一天在山东的做法而安排的。和宁远省不同，河内、宣光、北件、永安等地方的移民全部是政府出面组织的，规模也远远大于宁远省，官员的好处也远比内地的好。广东将军龙济光就派他的儿子龙体乾到谅州（即后来的谅山）做官，这也是他的大哥龙靓光被袁世凯任命为广西临武将军兼广西查办使之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
五月三日，蔡锷离开老街返回昆明，留下自己的参谋长罗佩金在宁远省，配合新到的地方官员。到达昆明后，蔡锷搭乘赵一天为他准备的专机（其实就是一架战斗机）到达南宁，然后又从南宁飞抵广州，和在这里等候他的老同学蒋百里一起坐船去日本治疗。离开之前，蔡锷特意给赵一天去信，希望他能够以国家大义为重，担当起维护国家和平和抵御外敌的重任，万不可拥兵自重，肆意乱来。
之所以写这样内容的信，是蔡锷听了在太原军官学校任教的老同学蒋百里的介绍之后才写的。从蒋百里口中，蔡锷知道了太原军官学校的教学内容、教学设备以及教学理念，担心这座由赵一天个人出资设立的中国最先进的军事学府，只是为赵一天个人培养军事人才。这样的话，对中国来说是一种大灾难！在前往日本的客轮上，蔡锷和蒋百里两人对国家的未来发展非常担忧，而赵一天，更是二人谈话的重点对象。
就在船上的蔡锷和蒋百里谈论赵一天的同时，在北京西郊大营里的一间屋里里面，也有人正在谈论赵一天。“云台兄，这事不能再耽搁了，你是那位的大舅哥，跟他要一点东西，想来不会被拒绝。我可是听说了，你的那位七妹夫可是一位有钱的主，这些装备，也都是他家里兵工厂生产的，送个十辆八辆给自己的大舅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屋里，坐在下首位的一位三十出头身穿政府军少校军服的人，对着上首一位三十七八岁，佩戴少将军衔的戴眼镜男子劝说到。
少校名叫杨怀明，少将，也就是那位戴眼镜者，正是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今年年初，随着远征军部分撤回国内，袁克定和段芝贵一起随军撤回。段芝贵被袁世凯任命为陆军次长，而袁克定，也因为出了一趟国，当了几天远征军后勤军官被升迁为少将，留在京师。
在远征军期间，袁克定有幸见到了一些最新装备，其中让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装甲战车。一眼看到这种全身披挂钢铁，可以自己行走，又拥有强大火力的武器装备，袁克定就割舍不下，以至于从沙漠回来时硬是靠父亲大总统的名义要吴佩孚下令调给了他四辆装甲车。
原本袁克定是想要几辆坦克车的，没有见过坦克，但他听说过这东西。这个吴佩孚就不敢做主，加上远征军参谋长苏凯死活也不肯同意，吴佩孚也知道这些装备都是赵一天私人的东西，现在还不完全不属于政府，就没有同意。给袁克定几辆装甲车，也是看在他是自己义子大舅子的份上，再加上总统的面子，才做出的妥协决定。
虽然没有得到坦克战车，只拿到了四辆最初型号的装甲战车，也让袁克定兴奋不已。一回到国内就用这四辆装甲战车，又从山西购买了四辆汽车组建了一个总统战车大队，他自任指挥官，在北京西郊就自己玩开了。后来又有几位军中大佬的纨侉子弟，也加入到这个战车大队；他们见总统大公子的战车大队只有寥寥数辆装备，就鼓动他跟国内最大的军火商老板，也就是袁克定的妹夫赵一天讨要。这个叫杨怀明，正是其中之一，据说是新任江苏将军李纯推荐过来的，到底和军中谁有关系、谁家子弟，就没有人清楚了。
看袁克定不说话，杨怀明又开口到：“云台兄，我可是听说了，山西那边又造出了一款新型的这种装备，想来老旧的肯定会被换掉一些。你这个大舅哥开口说一句话，你那位妹夫能不给你面子？再说了，这种大杀器，理应归政府掌握和控制，你妹夫他不献给总统算是怎么一回事？我最近可是听说了不少这方面的闲话，都是赵巡按家族在国内势力太大，不论民用还是军用方面，都已经超过了政府，还有一些我都......”。
“尘光（杨怀明的字），你不用再说了，这种事我父亲和政府大员们自己会处理，我们不用瞎操心，我现在在想用什么理由找我妹夫开口。你不知道，在我七妹出嫁以前，我们兄妹的关系并不是十分的要好。我那么多个兄弟姐妹，我哪有时间去一个个关心照顾，关系不好也很自然。比如我和大弟（袁克文）......，唉！不说也罢”！
袁克定没有去想，自己作为总统的儿子都不清楚，为什么杨怀明对山西军队装备更换这么机密的事情都知道，比自己都清楚，只是想着如何通过和七妹夫拉好关系，多弄一些装甲战车过来。当然，他也在想杨怀明说的另外一些话，比如这种武器为什么没有控制在政府、控制在自己父亲的手里。
其实这一段时间杨怀明对袁克定说的可不只有赵一天一个人的事情，还有很多其它方面的事情，比如对军队的控制、军队编制的数量、裁军情况等等。自从赵一天被下放到地方以后，他主持的全军裁军编练工作实际上也已经处于停滞状态。很多省份的将军也借此停止了在自己辖区的军队裁减工作，反而又借各种名义将已经裁减遣散的军队召集起来，秘密武装。虽然武器是差了一些，甚至还有的大量使用冷兵器，他们也都留了下来。杨怀明给袁克定的建议是，找他老子帮忙，去做一个师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