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二五一章 蹒跚的日本军工
手下被人骂了出去，陆军大臣冈市之助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个表现让众人很是意外；之前这个强势的家伙和他的手下没有多少区别，仗着背后有山县有朋等元老们的撑腰，很是不将内阁成员放在眼里。特别是在外相加藤高明被迫辞职以后，内阁里面的人没有谁在敢和元老们对着干，臣冈就更加放肆了。不过刚才他没有出来替三浦得一郎讲话，也大出人们预料；众人当然不清楚冈市之助刚才对自己这个愚蠢的部下也非常不满，当然不会出来说话。不过对于首相刚才暗地里指责朝鲜陆军作战不力，他还真有些不以为然；中国人，只不过凭借优势装备而已，比如小型火炮（迫击炮），我们现在也在加紧研究。不过这些东西，和对中国进攻的计划一样，都是高度保密的，冈市也不能随便说。
受到中国军队层出不穷先进装备的刺激，日本军队也向国内的军工企业提出了先进装备和新型武器的制造需要，什么单兵*、步兵近距离支援火炮（迫击炮）、新式的武装汽车（装甲车）等等。当然，去年风靡一时将日本陆海军炸的魂飞魄散的飞机，也自然是头等需要研究制造的东西。不过日本人显然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估计不足，光是一个*，就研究了好几年；从大正三年（一九一三年）开始，日本川岛重工就着手研究*，他们的样品是日俄战争期间前线士兵自己发明的应急战时*。这些应急的*多数用现成的材料改进而来：例如将山炮弹头的引信换成延期引信或者将发射过的炮弹壳截短后装上延期引信并加以改造，从而制成各式各样的应急投掷武器供战争所需。这一类的应急*安全性差，工作可靠性也非常低，往往炸死自己人比敌人还多。
战后日本在一九一二年定型了日本国内第一种制式*。这种*的结构极其简单，配用一个着发引信，在弹体的底部附有被布，投掷的时候被布起到柔性弹带的作用，保证弹体头部先着地，确保*引信能够起爆。但是该*也存在很多缺陷：全弹质量太大、投掷距离近、杀伤力小、而且引信的发火率易受地形条件限制等等。这种*送到部队进行测试检验，刚一到部队，不知是因为运输过程中的磕磕碰碰，还是其它原因，自己就发生了爆炸。所幸当时人员不是很多，加上*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弹片的杀伤力实在太小，只造成了一名士兵受轻伤；这种情况下日军部队坚决不接受这样的试验和装备，川岛重工只能再进行研究。这一研究，就是四年多五年，他们仍然拿不出合格的产品，关键问题卡在了*引信和触发装置上面。
日本人研制的*引信，可靠性非常差不说，还往往回出现燃烧忽快忽慢的情况；在引信*使用方面，他们还没有找到窍门。到一五年底，川岛重工被陆军省严重警告，如果再拿不出合格的*产品，将取消对工厂的后续军工订单下发。被最后通牒了的川岛企业，停止了其它一切工作，专门进行*研究；听说最近终于有了一些进展，准备让军方派人到工厂进行试验，让陆军方面大为兴奋。今天正是川到工厂进行试验的日子，冈市之助没有多少心情耽误在内阁会议上，只想首相早点结束会议，他好去川岛工厂检验*。
对于川岛重工的表现，陆军大臣是比较满意的，这人果然是要给压力，压力到位了，问题就会解决，没有足够的压力，人的脑筋就开不了窍。想着川岛工厂，冈市之助就想到了其它几家同样研究新装备和新武器的工厂；三菱、日野、川崎、富士、松下、日光（康尼）......，这些工厂有的进步不小，可有的，还在原地踏步，大量浪费着军部的资源。特别是川崎重工和三菱重工在飞机的研究方面，可以说毫无进展，只是一个飞机的发动机马力问题就得不到有效解决。中国人的飞机卖给了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就是不卖日本人；而战争期间，想从遥远的欧洲运送一架飞机到日本，是非常困难的。路途遥远不说，光是想法弄一架飞机，都很麻烦；英法两国都以自己本国飞机不足为由，拒绝向不派地面部队参战的日军提供飞机。以前可不是这样子，日本人的飞机绝大多数都是由法国人提供的，难道仅仅是日本不出动陆军到欧洲助战吗？当然不是，因为中国的地位变得比以前重要了，看来现在的形势和历史上确实不一样了！
之所以让英法两大列强不轻易提供飞机给日本，除了日本在一战中间有限的作用盟友之外，英法其实是看重中国的原因，他们不想因为日本二让中国政府不高兴。各位可能要问了，中国虽然现在出了赵天一这么一个妖蛾子，军事实力增强了，但还不会让英法这么重视吧！事实果真如此，英法是不会把刚兴起的中国当成一回事，但要是加上德国呢,情况马上就会变得不一样。去年十一月中旬，就在中国远征军到达波斯湾地区时，德国前驻华公使哈豪森和夏礼辅两个人秘密的进入了北京。得到这个消息的英法几乎是第一时间紧急照会中国政府，强调协约国之间关系的重要性，生怕中国人突然和德国好上了。
到十二月份，中国政府最后回答英法，两位德国人是去了北京，但只是以商人身份进行活动，中国方面已经对他们的活动范围进行了限制，也没有政府方面的人出面和他们接触。中国人的回答让英法暂时打消了紧张的念头，但双方均向中国派去了大量的间谍，去实地打探德国人究竟要做什么。在对华关系上，两国也都开始谨慎小心，法国总统普恩加莱第一时间给印度支那总督阿尔贝特·萨罗去了电报，内容没有人知道，但法国远东海军在南中国海北部湾受阻回海防港口以后，总督却没有对他们进行什么指责，广州湾殖民地的事情好像也忘记了。
到今年元月，一批原青岛德国驻军俘虏军官又去了北京，就让英法不得不怀疑中德之间有什么交易，害怕中国突然倒向同盟国一方。这种情况下，日本人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日本和中国之间的矛盾，英法岂会不知；为了拉拢中国，放弃英日同盟关系也没有什么。这种情况下日本人想要从西方得到飞机技术，就出现阻碍了。
飞机方面不行，但是在武装汽车的研究方面，日本人取得了很大进展。将汽车架上机枪火炮装扮成古代战场的样子，日本人还是有这个技术的。不过这种做法也是他们从赵天一军队中得知的消息（灵感），大概样子有了，但他们造出的东西和赵天一军工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就有差别。两个轮子是没错，但马力就是普通的汽车，最大也就十五千瓦，所以在动力方面就差了一大截。其次，汽车的防护装甲真的是太薄了，比起后世的“豆”战车还薄，不足五毫米；为了节约钢材，研究阶段有人曾建议使用结实的木材来代替钢铁，最后没有通过，日本人小家子气或者国家贫穷的样子表露无遗。
首相的会议开的很压抑，对中国的政策走向方面，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决断；占领满洲，进而控制整个中国，是日本这一时期的大众化心态，不止军方上下有此野心。全面占领朝鲜以后，就连普通的日本老百姓也是蠢蠢欲动，认为日本的实力已经能够吞并中国了，尽管这几年在和中国军队的交锋中，吃了几次败仗。日本舆论界有一部分狂妄者认为日军的失败只是一种战略欺骗手段，军方故意隐忍而已；现在正好借图门江事件，一举进攻满洲。只有内阁成员和日本高层清楚他们的国家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国家的财政有没有能力趣支撑一场战争；最关键的是，中国军队握有大杀器，中国军队这一两年了扩充的很厉害，各省都建立了自己的陆军，一般两到三个师不等。以这个数字计算，中国的陆军最少也有三十个师以上，是日本的两倍多。还有，现在国际关系非常微妙，英法美俄对中国的关系变化很大，让日本很难准确把握。
众人正在听大隈扯淡时又一个不速之客到了，他就是内阁前外相加藤高明。加藤因为“十二条”事件中国政府反应强烈，加上山县有朋等元老和他之间有矛盾，不得已只好辞职离开内阁，到上议院做了一名普通议员。这一次，日本和中国的关系走到了十字路口，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作为日本前外交大臣，加藤觉得自己有责任站出来出主意，所以来了。
加藤高明到了，谈话的内容自然会不一样，很多人也没有资格加入，于是都纷纷退避。趁做这个机会，冈市之助也找借口向首相打了个招呼，离开这里前往东北方向的马饲横山；这里是日本一个兵器试验场地，距离国会区所在地也就三四公里，也在东京千代田地界，坐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到达马饲横山时，*制造厂家川岛（重工）株式会社的总裁川岛小一郎带领一班工程师和技术人员早就等候在那里。见到陆军大臣到来后，众人赶紧上前迎接，弯腰鞠躬相互行礼问好之后，冈市之助一行人被带到了技术资料说明室。这里是专门向来宾说明介绍武器相关性能资料的地方，以及展示相关新装备的地方，这一次所展示的当然是*；标准的说应该是一种无柄*，近似于*。
看着眼前一枚枚威武的*（至少冈市之助等人心里面就是这样想的），冈市之助非常开心，这种能够弥补部队火炮不足的单兵武器，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今天的展示是成功的，那么就可以马上投产装备部队了。他可不知道为了安全，所有摆放在这个屋子里面的*，全部都没有安装引信。介绍完自己的产品，又给陆相展示完产品之后，下一步就到*投掷演示阶段了；这个过程自然是要用完全真实的*，爆炸区域还设置了一些参照物。
让人不解的是，*的爆炸场地竟然设在室内，而不是室外；川岛工厂人员给出的解释是为了保密，这款装备很先进和重要，所以各项保密工作必须要做好。先进的大日本技术人员还不知道，*在现在的欧洲战场基本上快成为了大路货，英国人的马克1/米尔斯*、法国人的F1*，都在一九一五年，也就是去年冬季服役。而德国人，更是和赵天一一样在一九一三年就拥有了第一款*；到去年时，著名的M24*，也就是“马铃薯搅碎机”也已经装备了部队，孤芳自赏的日本人还再闭门造车。这一点和历史是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历史是这个时候日本人也是全力研制*，可惜也只能到一九二一年才有较成熟的结果。
“轰”、“轰”的爆炸声在房间里面格外的大声。兴致正浓的冈市之助看着士兵们将一颗颗黑咕隆咚的小型*奋力地扔向远方，然后飞快地跑开，在远处咧嘴大笑；甚至还想亲自上前扔一颗试试，好在被周围的人劝住了。偶尔会有一些扔出去的*没有爆炸，或者扔出去的有四颗*，但只传了两声爆炸；当这种情形越来越多时，冈市之助裂开的嘴巴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很快，*扔完了，技术人员的报告也上来了；结果是一共扔出去三十枚*，但只爆炸了二十四枚，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就在川岛小一郎等人紧张万分第等待陆相的责备时，冈市之助却开出口到：“这是最低的标准，低于此数值，川岛重工就要接受重罚。你们现在可以安排投产了，第一批装备先送到朝鲜驻屯军那里；另外，将你们这里库存的*全部交出来，我要带走，给山下（有朋）公爵看看，让他也高兴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武器装备的可靠性作为军人出身的冈市之助最为清楚不过；百分之八十的合格率，在其它行业可能会被接受，但是对于武器装备来说就不是一个理想的数据。可是冈市之助等不及了，他必须要给整个陆军一个交代，一个用以提升士气和振作精神的借口；“八十就八十吧！战场上还是能够起到作用的”，这是冈市给自己的话。相比冈市之助的想法，得到了这个结果，川岛株式会社的人当然高兴，众人兴高采烈的将冈市之助送走，连同两箱没有使用的*一起。当然，为了安全，也为了能够让这些东西能够炸响，川岛株式会社还派了一位技术人员跟随将军一行，以解决问题。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次冈市之助为了讨好山县有朋，带去显功的*却在表演现场出了问题。至于什么问题，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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