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二二七章 法国总统的心思
和英国公使秘密谈完后，原本要走掉的赵天一，意外地被法国驻华公使康德堵在了孔祥熙家门外。法国人原来只是派了一位副手前来参加孔祥熙的宴会，但看到赵天一出现在这里后，马上将消息报告给了康德，让正在法国使馆招待自己国家的人国圣诞的康德马上赶了过来。这一次来见中国年轻的将军，康德是负有使命的；雷蒙·普恩加莱（总统）政府交给他的特别任务。在看完总理勒内·维维亚尼给他的秘密电报以后，康德开始是非常的震惊，随后平息下来才着手考虑如何跟强势的中国将军谈这件事。因为，国内的电报内容以及要他和中国人谈的事情都非常重大和棘手，他必须认真对待。
总理的电报，提及到了法国现在在欧洲战场的角色，已经由主角慢慢变成了配角，因为法国军队在战场上真的不怎么样。英国人开始在这场战争中主导法军的命运，并且在整个对德、奥的作战中都在扮演指挥官角色；这让心高气傲的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非常的不满意。一三年普恩加莱上台后，加紧扩军备战，在他的大力倡导下，议会两院通过了新的军事法案，将兵役制由两年改为三年，使现役人数达到七十七万，相当于德国兵力。
萨拉热窝事件发生后，普恩加莱最先出访俄国而不是英国，他与沙皇政府进一步协商军事计划和政治合作，以确保两国同盟。当德国人对法宣战后，他马上发表表演说号召法国人民为保卫祖国而战，普恩加莱声称：“法国将由他所有的孩子们来勇敢的保卫，在敌人面前没有任何一种力量等打破这种神圣的联盟”。他希望在他的领导下，欧洲大陆面积最大的国家（法国），能够成为成为协约国对抗德奥同盟国的最中间力量，引领法国人和俄国人；并通过这次战争，提升法国作为欧洲第一大国和强国的地位。
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普恩加莱总统亲自视察前线，进行总动员。他也极力扩大总统对政府的影响，使之在内政外交上的处理上有更大的权利。为达目的，他不惜牺牲小国的利益。普恩加莱一贯认为，俄国统治土耳其和在地中海拥有强大势力为法国利益所不容，但在一战中需要俄国做出重大牺牲时，法国就答应俄国重占领博斯普鲁斯海峡，法国也将分到叙利亚等地区，这将是对这一英国传统势力的一次很好的渗透和瓜分。
但是随着战争的进行，法国人发现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发展的。首先，在对德作战中，英国人抢走了原本属于法国人的风头，尽管因此英国人承受了很大损失；其次，中国远征军在波斯湾地区的成功作战，虽然帮助英法牵制了很多土耳其军队，减轻了英法军队的压力，但也反衬出法国军队的疲软。中国人飞机的超强战力和超越欧洲各国的技术，更是让法国人心里面不舒服；英法购买中国战斗机（主要是英国，法国人的飞机虽然赶不上中国的，但在当时确实比英国人的要强、多，在德国人的福克飞机未出现之前，欧洲空中战场都是法国人飞机的天下，比如他们的纽波特系列战斗机）的情况让法国人又特别的不甘。
几曾何时，中国人在西方国家心目中变得如此重要？能够受到他们这些世界强国的青睐？中国，除了茶叶、丝绸和瓷器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卖到西方？法国人在极度不平衡的心态下虽然购买了几十架战斗机（英国人一开口就是上百架，他们很后悔自己在战争初期没有重视飞机的发展）用于装备自己的空军部队，其中一部分又被秘密拆解，供他们自己的科学家研究。法国人不是不想多购买来自中国的先进战斗机，只是战争进行一年多以后，交战各国经济普遍出现恶化趋势，法国也不例外。在殖民地和海外势力方面远弱于英国的法国，根本无法和英国的富有相比较。对此，身为总统的普恩加莱非常清楚，但他又不甘输给英国，怎么样从中国无偿获得这种装备，成了法国人的心病。
普法战争中法国战败，被迫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给对方，法兰西饱受屈辱，普恩加莱的家乡沦为战场，遭到惨重的破坏，在他幼小的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作为总统的普恩加莱不想历史重演，他一方面积极巩固与英俄两国的同盟关系，希冀让这两个大国在乎法国的存在；另一方面开始要求国内的力量积极同中国接触，尽可能的利用中国人的空档来完善法国的力量。
“先生们，这次的战争对于法国来说千载难逢，国家和父辈在普法战争中遭受的耻辱，将由我们在今天洗刷！德国（普鲁士）人当年带给我们家园的灾难，我们今天要加倍的偿还！但是，眼下我们受到了一些困扰，只是一点点困扰而已；战争消耗我们国家大量的资源，我需要各位和我一起同心协力、群策群力，想出更多的办法，来渡过眼前的困难。英国佬从中国人那里获得了上百架的先进战斗机，但我们却没有钱和资源进行购换。下贱的中国猴子，那些长着猪尾巴的黄皮肤猴子，看来我们之前对他们的管教还不太够，我们需要机会”！
这是总统在国会一次演讲时发表的言论，他希望通过全民的力量来帮助自己实行复仇的愿望，当然也是要求下面的人为自己出主意；有很多人还真给总统出了不少主意，其中的一个主意让总统大感兴趣。在责怪了下面的人隐瞒这件事这么久之后，普恩加莱感觉自己终于有一张大牌掌握在手中了，可以开始和中国人谈一些事情了。和总统的想法有些不同，法国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和前陆军部长亚历山大·米勒兰两人建议总统在对华关系上要采取谨慎态度；平日和法国驻华公使康德书信来往比较密切的两位法国元老，远比平日比自己忙碌很多的总统了解现在的中国。可惜，两人的建议并没有被总统采纳，雷蒙·普恩加莱固执的认为这次是自己敲诈中国人绝好的机会，已经下令给印度支那总督阿尔贝特·萨罗，指使他的人开始行动了。
普恩加莱总统手里的大牌，就是赵天一在法国远东地区的唯一殖民地广州湾（湛江）的江南造船厂。法属印度支那总督阿尔贝特·萨罗在无意中的一个文件报告上，看到江南造船厂上缴的税赋以后才想起来自己的辖区内有这么一个跟中国人有些关系的工厂。再联想到国内总统似乎对中国最近有什么不满，萨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这件事报告给了总统，没有想到竟然正中了总统的下怀，普恩加莱总统迫不及待的要求他将这个造船厂一切情况迅速上报。几天以后，萨罗总督接到了总统的命令：将这个造船厂收回国有，等待中国人前来谈判。
一战开始后，法国人也像英国政府一样，因为巨大消耗开始从国外殖民地收缴各种粮食、油料、矿产等战略物资。相对于殖民地数量众多的英国，法国人也只有在亚洲的法属印度支那才是富裕的，其它在非洲的殖民地，不要说产出，就连那里的法军，也需要从国内调运物资。换句话说，到一九一五年底，战争进行到一年半时间后，法属印度支那为法国提供了大米、橡胶、茶叶、咖啡、胡椒、煤炭等重要的战略资源，占到了法国境外收成的三分之二，更不要说还有大量的金钱和青壮劳工。这也是为什么总督阿尔贝特·萨罗会亲自检查地方税收文件的原因，也是他发现了这家名为“图尔造船厂”的中国关系。
按道理来说阿尔贝特·萨罗总督对这家披做法国外衣的中国造船厂并不是很陌生才对，当初刘义在修建船厂时以金钱开道走过他的门路，这家伙是点了头的，看来一切都是钱在作怪。收了好处的萨罗总督还亲自给广州湾法国副总督保罗·伯特去过电报，要求他对这家船厂多关照；后来刘义加入法国国籍，本人获得了总统授予的Chevalie（骑士）称号以后，其实这家船厂也可以算作是法国人自己开设的。但是由于该造船厂生产出的大多是军舰而非民用船只，而且法国海军一艘都没有接到过；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想找麻烦的法国人还不是很容易就能抓到刘义的辫子。
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法国人开始不要脸了。首先，阿尔贝特·萨罗总督将总统的意思转达给了副总督保罗·伯特，虽然不知道总统“扣押设备，等待谈判”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决定由下面人出面对这家造船厂进行查封控制，然后等着中国人出面来找他们谈。保罗·伯特这几年可没有少赚钱，这些钱让他在巴黎和海滨城市马赛都购买了房产，而钱的来源恰好就是这个图尔造船厂；现在让他出面来对付自己的金主，确实有些难以下手。何况他和刘义两人这几年私下里的关系已经是非常好了，可以说是很好的朋友了。想了很久，伯特决定将刘义请到自己的总督府，当面开诚布公地告诉他这件事；这是总统和总督大人的命令，他不可能不执行。但朋友的关系也要照顾，告诉他们这件事，让船厂早些时间做准备，看看是否能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保罗·伯特毕竟只是一个海外殖民地的副总督，还不清楚国内总统到底想干什么，联想不到总统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让中国政府低头，提供战斗机给他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家造船厂和中国政府没有一点关系，全部是赵天一私人的产物。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广州湾霞山三甲祠海滨路法国总督府（法国公使署），也是一片节日景象。法国海军、海军陆战队、以及广州湾的法国警察局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到这里，接受副总督的邀请，参加节日宴会。作为法国贵族骑士之一，刘义自然也在被邀之列；这座具有鲜明的近代西式建筑风格、混凝土建筑的两层小楼，刘义已经不是第一次到来了，他可以说这里的常客，被那些法国军官还来得勤快。
起先刘义并没有觉得这次的圣诞宴会有什么不同，法国红酒、法国牛排、法国洋葱汤等都和往常一样的味美。直到宴会结束，主人保罗·伯特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唯独将刘义留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受到有何不同，之前这种事经常遇到，表明主人有一些要事要和客人谈。但今天，当保罗·伯特神情严肃地邀请刘义去他的二楼书房时，刘义感到了一些不同，觉得法国朋友今天的表现有些神秘和严峻。“什么事情让保罗这个样子呢？难道说和我有关”？跟随在伯特身后往书房走，刘义在心里面暗自想到。
进入书房，保罗·伯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请人给刘义倒他喜欢的红茶，而是随手将书房的门从里面关住，然后走到他的办公桌后，拉开了抽屉，这些动作让刘义感觉到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果然，保罗·伯特将从抽屉里面取出的东西递给了刘义，“我亲爱的朋友，非常地对不起，我想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们两个的缘分已尽，不能在友好地相处下去了”。接过保罗·伯特递过来的文件，刘义没有说话，而是低头专心地看起文件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