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一八二章 突然打击
一个上午的会议或者工作，袁世凯一直很少说话；一是很多时候他这个中华民国大总统不能够最先表态，一是有些话题或者有些人说的话他也不知道怎样去应对，还有就是一些事情很突然或者很出人预料，让他要花费时间去思考事情的真伪性，以及由此产生的后果和政府要对应的措施。对于日本人能够再次表态支持自己实行君主立宪制，袁世凯从内心是高兴的；但对日本人出兵东北就有些不满，因为政府在这件事上应对的好坏，会影响国人对他领导的政府能力的又一次的判断和支持。目前国内反日浪潮遍及全国且声势浩大，他已经下令各地的军政府对此进行限制和管控；如果再在应对日本军队进入东北的事情上让步，恐怕又会引起国人更大的怒火，而且也会给南方的孙大炮制造了反对自己的机会。
虽然说袁世凯已经将孙大炮和日本人勾结，以出让东北和蒙古的利益换取日本政府对他在武器和资金方面的进行支持的消息，让手下的报纸公布于众，但目前看来还没有多少反应，看来得通过一家有实力的报纸来报道这件事了。英国人的泰晤士报好像很不错，对了，就是它了；不过找这家报纸报道的话，莫理循是一个很好的说客......。
屋里的众人都在考虑日置益的话，袁世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脑袋里面又在琢磨其它的事情，而在美国法国公使回应陆征祥的话之后，英国公使朱尔典开口了，不过他不是回应陆征祥的问题，而是问日置益，“参与攻击的中国军队有多少？远征军有参与吗？伤亡如何？还有公使先生刚才的消息属实吗”？一连几个问题出口，显示出朱尔典对此事的关心。
听了朱尔典的问话，日置益也是一愣，刚才进门前因为事情紧急，他也没有注意到屋里几位外国公使还没有离开，等到他话出口再想打住时，却已经将主要信息全部透露了出去，想再挽回已经不可能了。说实在话，二十多分钟之前当他接到国内的电报，获悉进入东北的二十师团一个旅团被中国军队攻击且损失惨重的时候，也是很难相信。心下里也在怀疑是不是军部那些人和朝鲜驻屯军联合起来搞的小阴谋，为军队大规模进入满洲找借口；但是随后旅顺方面传来的电报就让日置益开始紧张，因为不但是陆军遭受了重创，就连停泊在旅顺港口的海军舰队也遭受了飞机的攻击，旅顺海战中日本俘获俄国太平洋第一分舰队的“胜利”号战列舰改编的“周防”号战列舰等数艘大型战舰也被击沉，其它的大小军舰也是损失许多。
而随后由朝鲜驻屯军司令部转发的第二十师团师团长的战损电报，更是让日置益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二十师团属下三十九旅团的七十七、七十八两个联队几近全军覆没，连旅团长都没有跑出来。接连两份电报之后又是加藤外长的电报，电报措词激烈，除了斥责他这个驻华公使没有掌握到中国军队的情报之外，还要求他马上联合英美公使向袁世凯政府进行抗议，被严重刺激和斥责打压之后的日置益，也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这个、这个问题我还没有得到报告，不过中国军队以卑劣的方法对我......”。日置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从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众人一看，是总统府对外联络秘书蔡廷干。只见他也是神情激动，根本没有在乎在场的还有几位外国人，一进门就对袁世凯说（喊）到：“总统，远征军赵将军来电，在奉天陆军的配合下，他的部队在三个小时之前对不听劝告，擅自进入我国奉天省的日本军队发动了攻击，消灭了日军一个旅团，并且还攻击了旅顺的日本海军，取得重大胜利”。
听这些话时，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日本公使，各人脸色的表情十分丰富，中国人当然是兴奋和高兴，几位外国公使则是惊叹和不解，而日本公使就显得非常的尴尬和无助。没有在意屋里众人的表情和反应，蔡廷干继续说道：“另外刚才陆军四十师师长吴佩孚发来电报，已经命令他的部队将天津日军司令部包围了起来，是否已经攻击，现在还不知道”。
“啥”、“纳尼”、“oh my god”，三种不同的惊叹声音在屋里众人倒吸冷气的配合下显得无比凝重。袁世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王士珍说到：“这、这还有个政府的样子吗？一个赵健行就够受了，怎么现在又来一个吴子玉！他曹锟是干什么吃的，没有我的命令他为什么要他的部队擅自行动，我要处置他，还有这个吴佩孚”。
一看袁世凯发火了，本来想说话的日置益也就闭上了嘴，看中国人怎么弄。美英法公使在听了日本人的抱怨（抗议），又听了中国人的最新电报，想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又想着回去从自己的渠道了解更多消息，现在看到袁世凯发火，也都借机打了一个招呼离开怀仁堂，回自己的使馆去了。他们一个个心里面都在盘算这件事的真伪度，以及由此会给本国政府带来多少利益损伤，还有，快速向国内报告此事也是刻不容缓。
一看几位外国公使走了，日置益一想自己联合英美公使向袁世凯施压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只凭自己一个，刚刚打了胜仗的中国人不一定会低头，虽然袁世凯在这方面看起来很愤怒。想到这，他对袁世凯说到：“总统阁下，大日本国对中国军队的无理行为感到十分的失望和震惊，加藤外相和大隈首相对此已经非常震怒，要不是他们二位极力压制住军方，说不定现在日本国内就已经是战争总动员了。我们希望中国方面马上悬崖勒马，停止对我国军队的任何不友好行为，并对挑起战争的赵天一将军进行惩罚。这是我们第一个要求，后续还有什么，日置得按内阁的要求在行提出，告辞了”。说完这些，日置益也是快步离开，追赶英美公使去了。
袁世凯一听日本人的要求，火气更大，几步走到拿电报的蔡廷干跟前，一把从他手中将电文夺过来，看了一遍后对王士珍说到：“这个吴佩孚和曹锟都要处置，赵天一我管不了，难道连曹锟和他的手下也管不了？还他妈的去包围海光寺的日本人，胆子也够大”。
看总统还是有些不高兴，王士珍有些尴尬的上前说道：“总统，吴子玉已经不归曹仲珊（曹锟字仲珊）节制了，去年就调入健行将军的远征军，任四十师师长了。看来赵将军不但对奉天的日本人动手了，连天津的日本驻屯军也没有放过。我看现在我们必须先和健行将军联络，看他是一个什么态度，除了东北和天津，日本人可是还在山海关、通县、塘沽、秦皇岛一带驻有军队；别到时候连这些地方日军被他的部队包围消灭了，事情就更大了”。
袁世凯一听，连忙让屋里的众人出去，他对王士珍说到：“对对对，还是聘卿想的周到，你马上去和他联系，问问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岳...有没有我这个政府总统，他到底要干什么？一下子打死了近万日本军队，这！他就真这么厉害”？说到最后，袁世凯已经不是在质问了，而是换成了一种疑惑加惊叹的口吻。能一下子消灭上万日本的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个赵天一难道真的就那么厉害？想到这，他又想起了赵天一给他的那份电报：万事有我！
日军二十师团第三十九旅团，是乘坐前不久才修好的釜山-安东（今丹东）铁路进入中国的。这条铁路南从朝鲜半岛南部的釜山开始，往北经过汉城、平壤，在经过鸭绿江铁路桥（1909年12月，日本政府强逼清政府架筑鸭绿江铁桥，从而实现了安奉（安东-奉天）铁路与朝鲜铁路的接轨，构成从东北纵贯朝鲜半岛直达釜山的一条运输线）后到达中国境内。按照师团长浄法寺五郎中将的命令没有休息，直接坐火车从安东继续北上到达辽阳，然后下车步行至西南面的海城，在这里等待后续的四十旅团和师团部的到来。
按照日军的计划，进入奉天以后首先要解决的是营口的中国军队，为死去的旅顺第二守备大队第三中队的日军复仇；进而占领营口这个辽南除旅顺之外的又一个出海码头，为日军占领整个辽南乃至奉天做准备。三十九旅团到达海城之后，部队就停下来进入早先清政府时期就修建好的军队大营休息，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十月的东北已经进入了冬季，虽然不是天寒地冻，但白天的最高温度也就七八度；到了晚上，气温基本上都在零度以下，还是很冷的。所以日军到达这里以后也没有进行什么战前训练，全部都鼓弄在军营营房里面取暖休息；十月五日到达海城，除了第一天下午，所有日军集合起来领取了一些野外保暖棉手套棉袜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营房烤火。特别是中午吃完饭以后，面对刮着的寒风，基本上没有人在营房外面呆，全都回各自的营房休息。
七日上午九点过后，第三十九旅团旅团长长谷清一少将将自己麾下七十七、七十八两个联队的联队长全部找到他的临时指挥部，传达师团长浄法寺五郎中将的命令；师团部和四十旅团已经到达了，不日就将南下。要求作为先头部队的三十九旅团准备好一切，明日出发，配合从旅顺北上的一个大队日军，攻占海城南面的大石桥，为夺取营口做准备。而就在长谷清一少将传达师团部命令，布置下属两个联队的任务时，赵天一派出的攻击轰炸机群到达了日军营房上空，开始对窝在营房里面取暖的日军进行无差别轰炸，三十九旅团的末日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