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乌曼我回头看看王铎,“王爱卿,乌曼刚才说他到澳门的主要原因是郑芝龙要买火炮,这个事你怎么看?”
王铎皱了一下眉头,“皇上,郑芝龙虽然没有左良玉的势力大,可他盘踞福建据地自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他买火炮也好,私下募兵也罢,我们现在都无可奈何,现阶段还是以招抚为主,等皇上有消灭他的实力时在削弱他的势力也不迟晚。.org”
王铎所言和我想的一样,刚才听着郑芝龙购买火炮我首先想到的是他要反我,冷静下来一思考,郑芝龙不一定是针对我针对朝廷,也许他是要增强自身的实力吧!希望如此,因为我此时没有精力对他采取什么行动。
史可法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坐不住的他起身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皇上接受自己的建议,如果皇上册封朱慈?为皇储,那么整个局势马上会平稳下来,这也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照顾了诸臣和百姓的情绪又可以让国脉延续。
“史爱卿为什么烦躁啊?”我进来看见史可法来回踱步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忧虑,阻止他参礼后我让他和王铎都坐下,“史爱卿刚刚南归,朕非常想知道河北的情况,史爱卿可否为朕详细的说一下。”我除了要争取史可法之外还想听听他对天下形势的见解,看看他是否具有战略眼光。
史可法的回答倒是中规中矩,大概意思是山东的形势不算好但也不坏,朝廷加封朱帅为济王后民心大为安定,在朱帅和地方官员的努力下政府的工作还能维持运转,但军事上的力量还很薄弱,有兵力的将官都不大听从调遣……。
我听着史可法的陈述头脑有些昏沉,因为他说的很乱,东一下西一下全无章法,这让我对他的为官能力深表怀疑,他是一个忠心的臣子没错,但他却不是一个干才。
王铎对史可法有一定的了解,史可法以前之所以能担任南京兵部尚书朝廷看重的并不是他的能力而是忠诚度,在王铎看来史可法乃是守成之臣,让他管管具体的事情还可以,如果让他统筹全局那他一定会顾此失彼。历史证明王铎这么评价史可法都是高估了。
我觉得让左懋第接替史可法的工作是正确的,史可法这个人是好人却不是一个当官的材料,起码不是一个当大官的材料。
史可法完成述职后话锋一转,“皇上,太子朱慈?现身苏州的消息臣略有耳闻,今日也听高大人诉说大概,臣不解,皇上为何迟迟不确认太子的真伪,如此拖下去对朝廷甚是不利,不管真也好假也好,确定下来可使民心安定,臣今日去见过那人并且询问了一些旧事,那人皆对答如流,臣以为当速速确定那人身份才是。”史可法言语中对太子的真伪已经有了自己的论断。
王铎在旁心中暗笑,他也想过辨别真伪的进度问题,在得知皇上的意图后进度完全是按照计划进行,揭晓真伪就是这三两天的事。“史大人说的不错,早日定夺下来可使民心大为安定,可史大人有所不知,不管太子是真是伪,对朝廷来说都不是好事,史大人一定不知道有人冒认皇妃的事情吧,一对妇孺即使有天大的胆子又怎么敢冒认皇亲呢!背后如无人支使谅她也没这个胆量,先有假皇妃认亲后有太子现身,这之中有没有联系尚难判断,如果有关联,史大人,这恐怕就不是表面真伪那么简单了。”
听了王铎的话我才知道先前童妃一事很不简单,难道真是一连串的阴谋吗?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推动,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希望这只是凑巧,“史爱卿,王爱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此事不论真伪、起因,结果都是使朝廷上下人心浮动,朕将此事押后也是想从长计议,不知史爱卿以为如何?”
史可法不想在事情的表象上争论,“皇上,臣愚笨,臣有一平息争议的办法,在确认了太子的身份后臣想是否可以册封太子为皇储,这样一来不管背后有无阴谋都无关紧要……!”史可法的初衷是尽快平息动摇朝廷根本的太子案,此案不平早晚会危及江山社稷。
史可法的提议确实很诱人而我却不能答应,答应就是妥协,妥协的结果就是让南明在腐朽中灭亡,不开创一个全新的局面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啊!当我正为如何回答史可法感到难心的时候,田荣神色慌张的走进来。
“皇上!”田荣见有史可法在场,在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皇上,这封信是他义父阴士勋派人送来的并言明要尽快呈给皇上。
我见书信并不是写给我的,展信看罢脑门立即冒出冷汗,“史爱卿,朕另有要事,史爱卿的提议朕会考虑,退下吧!”
史可法见皇上说要考虑他的建议心下高兴,朱由崧继承大统非他所愿,如果能册立先帝太子为皇储,那他百年之后也有脸面去面对先帝。他总是希望两碗水端平,可结果每次都不理想。
王铎见皇上脸色异常难看,看来是那封信在作怪,刚要开口问却见皇上让田荣把信递了过来,王铎看完登时颜色更变,信是高弘图写给刘良佐的,大意是与刘良佐约定让其带兵南下一起完成匡复正统的千秋伟业云云。
“田荣,阴士勋现在何处,这封信是怎么来的?送信的人呢?”我咽了咽口水,首先要确定信的来源。
“阴大人正在审讯,据奴才所知送信人是刘良佐的一名亲信,已经把刘良佐的亲笔信交给了高弘图。”
王铎把信重新看一遍,“皇上,高弘图此举无异于谋反,臣以为……!”
我知道王铎想要说什么,摆手打断他的话,“田荣,传朕的口谕,马上命高魁聪、阴士勋、武大有进宫。”我站起身走到王铎近前,“王爱卿,你知道朕为什么犹豫不决吗?”
王铎沉吟一声,“皇上的苦衷臣略知一二,俗话说拔出萝卜连着泥,东林复社在江南的势力盘根错节,虽无兵权但声望崇高在朝在野覆盖面非常广,牵扯到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皇上如果行那壮士断腕的壮举好比在江南刮起一场风暴,风暴过后天空固然明净,可损失也是巨大的。”
“王爱卿可有妙着?”
“臣以为乱世当用重典,高弘图为首的东林党人倒行逆施,企图勾结藩镇谋朝篡位,其心可诛,皇上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铲除,然,皇上应该区别对待,首犯严惩,余者从轻发落或者不问罪,以彰显皇上仁慈之心,亦可避免伤及江南士林根基。”王铎所言无非旧瓶装新酒,可这却是眼前唯一的选择。
王铎所讲说到了我的心里,我刚开始就希望通过太子案扫清我眼前的障碍,可随着矛盾的升级我认识到了东林党人的势力是多么庞大,多么得人心,所以我犹豫了。王铎说的对,风暴过后我的损失也不小,可这场风暴如果不刮,腐朽的天空何日才会清明啊!有高弘图等人的羁绊我又怎么能施展开手脚。他们是没有兵权,可他们得人心,这个人心和民心还有很大的区别,他们得的是很大一部分为官者的心,如果风暴刮的过火,最后剩下我这么一个光杆司令带着王铎等几个小兵,那我还如何驾驭江山社稷,总不能满大街逮人就问你能不能当官吧!
高魁聪三人陆续到来,王铎把情况大略的介绍了一下,在场的都是“同道中人”也不必隐瞒什么。阴士勋看过那封信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见皇上和王铎面色凝重,他把送信人的供词递给田荣,“皇上,送信之人叫刘成,是刘良佐的得力心腹,他挺刑不过已然招供,请皇上过目。”
我看了一下刘成的供词,得知是高弘图等人主动联络的刘良佐,并却允诺了诸多好处,而刘良佐之所以答应出兵是因为对朝廷克扣粮饷的不满。我把供词使劲拍到桌子上,克扣粮饷?我看刘良佐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已经拨付了四个月的粮饷,况且刘良佐驻地的钱粮赋税皆归其支配,这样还不能让他满足?
皇上拍桌子的声响让王铎等人一激灵,阴士勋对事情的始末了解的比较详细,“皇上,刘成不归,刘良佐必然起疑,望皇上速速决断。”依阴士勋的判断,刘良佐既然答应出兵那么在刘成来南京的时候他就应该着手准备了,内外交困之下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
高魁聪和武大有是武将,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他们来说有一定的难度,这和行军打仗很不一样,行军打仗施展的谋略和政治的狡诈根本无从比较,完全是两个不同领域之内的较量。高魁聪和武大有得知高弘图勾结刘良佐意图不轨后的反应大相径庭,一个想的是忠君,另一个想到是如何立功,“皇上!”二人知道局势不可逆转,同声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