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皇甫毅说了许多,承昭已是满心愤怒,听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承昭已是怒不可遏!大堂兄他……
竟然敢打舞惜的念头!
皇甫毅看着承昭的表情从愤怒不已变成怒不可遏,心中想着,原谅他吧!若非如此,只怕承昭还会对大公子念旧,唯有触动到承昭的底线,他方才能够义无反顾!承昭作为仁诚汗唯一的继承人,对公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何况,他之前说的每一条都是实事求是,绝无半点夸张的成分。
果如皇甫毅所言,承昭听后,不仅是希望永远不认识桑拉,更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如果说之前他还对皇甫毅所说的有所怀疑,现在全然没有了。因为大堂兄对舞惜的企图,他早就知道。但是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感觉,毕竟二堂兄不是唯一的君子。他从没有想过,大堂兄竟然曾经想过要无礼于舞惜!
不!哪怕那人不是舞惜,是任何一个女子,他都觉得大堂兄是不可饶恕的!他一直知道大堂兄爱美色,但是至少他府里的那些女人是心甘情愿的。他怎能妄图去强迫一个不愿意的女子?何况那女子已是罗敷有夫!
倘若真被他得手……
承昭不敢往下想,他脑中闪过的每一种可能都让他觉得心惊胆战!
皇甫毅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见承昭那副样子,已然是受了大刺激般,他拍拍他的肩,示意自己先离去了。承昭此刻并没有心思去关心他要去哪儿,关于大堂兄的事,他要好好消化一下。
在承昭心中大堂兄一直是一个不错的人,长得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冷不丁让他知道他那么丑陋的往事,就承昭而言,委实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在皇甫毅的点拨下,承昭想起了那一次,他去如罗博府上,听见的那些话“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卓卓军功的分量,以往我为大将军,什么时候让我土奚营冲锋在前了?”他告诉自己,关于对人对事的看法,他的确是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如今大汗殡天,那么接下去便是新大汗的继位。原本在承昭心底,他一直觉得无论大堂兄还是二堂兄,他们谁继位都好。后来,他心底的天平还是倾向于二堂兄,也是更多地想着舞惜的缘故,他认为唯有这最尊贵的位置方能配得上舞惜!那会儿,他还稍微有些不安,心中总觉得是有愧于大堂兄的。直到现在,他终于有充足的理由说服自己,一定要全力支持二堂兄!
这边承昭正在为着桑拉纠结,中军帐内,舒默则是一面拼命抑制心底的痛苦,一面强迫自己冷静地分析如今的局势。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这一点上来看,舒默是很好地继承了拓跋乞颜的优良品质的。
想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同承昭和皇甫毅好好商量下。命人将他们俩叫进来,舒默明显感觉到承昭的情绪异常低落,关心地问:“怎么了?”
承昭没有答话。皇甫毅则说:“大概是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观念吧。”
舒默多么心思灵透啊,看这样子,再结合着方才的情形,马上便有了猜测。他递一记眼神给皇甫毅,皇甫毅点了点头,舒默立刻明白了。
其实,就他而言,并不愿意主动去挑拨承昭同桑拉的关系。
虽说他自小就同桑拉有些敌对,但是他知道小时候,桑拉有多么地喜欢承昭,所以承昭一直也十分喜欢这个大堂兄。因此,无论桑拉对他做过什么,他并不愿意将承昭给牵扯进来。这几年的相处,让舒默非常地欣赏承昭。承昭身上有非常非常多优点,所以无论到哪儿,他都会主动申请带着承昭,为的就是更好地历练承昭。
那些事,并不适合正直的承昭。舒默也不希望因此而让承昭厌恶桑拉。但是事到如今,他反倒有些感激阿毅的做法,在这个非常时刻,能够让承昭认识清楚桑拉的本质,从而坚定承昭的想法,是非常重要的事!
没有心思多说旁的,舒默很快步入正题:“我将你们俩找来,就是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看我们接下来的行军计划应该怎么改。”
皇甫毅性子耿直,直接说:“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这逐斯部落就在这儿,又不会消失,您以后还可以来教训他们!当务之急当然是赶回平城去!”
承昭收拾起郁闷的心思,赞同道:“咱们这一次给逐斯部落的教训也不小了,若是聪明,他们该知道安分一些。大汗新丧,您还是应该先回去看看。”
舒默沉吟,半晌后道:“目前来看,我也是认同你们的意见的,父汗新丧,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去的。我想的是,我先自己回去,你们带着大军有序撤退。不过,我要在等等舞惜的消息。”
说话间,有翅膀扑棱的声音,皇甫毅乐了,起身边走边说:“嘿!这说曹操曹操到啊!连夫人养的咕咕也是不能背后说的。”
待皇甫毅回来,将咕咕脚上绑着的小纸条递给舒默。舒默接过来一看,勃然大怒:“桑拉!我今生与他不共戴天!”他捏有纸条的手用力握紧,手背上青筋暴出。皇甫毅敢肯定,这会若是大公子在这,公子必定会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拍死他!
“怎么了?信上写了什么?”承昭听他这话,关心地问。
舒默并未说话,而是将纸条顺手甩给他们,他则独自走到帐前,静立。
那纸条轻飘飘的,缓缓落地,承昭连忙捡起来,一看后,也大惊失色。同时,他身边的皇甫毅也迅速看完。两人对看一眼后,皇甫毅激动地大喊:“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简直不配活着!”
“桑拉如此行事,必遭天谴!”承昭也愤愤道。若是之前没有皇甫毅跟他说那些话,他许是还会有些怀疑。但是这白纸黑字,舞惜字迹稍显潦草,可见当时时间紧迫。且这信本来只是给舒默一人看的,因此可信度极高。
“公子,您预备怎么办?只要您一句话,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皇甫毅说着。
舒默转过身,眼圈微红,道:“桑拉他竟然为了世子之位,就下毒杀害父汗!若不手刃他,我拓跋舒默决不罢休!”
原来那纸条上舞惜已将大致事情都告诉他们,包括桑拉和大妃是如何投毒,如何谎称父汗病重有他监国,如何在众臣面前诬陷他通敌叛国,如何将他府中诸人皆抓了关起来。
别的不说,哪怕桑拉诬陷他通敌叛国,他都没有这么愤怒。他一直知道桑拉是志在汗位的,这并没有错,身为父汗的儿子,就该有这样的抱负。但是他从没有想过桑拉会为此就做出这等弑君弑父禽兽不如的事来!
过去无论桑拉怎么对他,他在动怒之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桑拉看来,他们是对手,是敌人!但是这一次,他居然将手段用在了父汗身上!这么多年来,父汗在人前人后对桑拉都是极好的!哪怕这样,他仍然能对亲生父亲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还有阿尔朵!一直稳居在大妃的位置上,竟然对枕边人下手!由此这女人的心肠歹毒,可见一斑!
舒默暗暗发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让这对母子付出惨重的代价!他必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堂兄,桑拉已在朝堂之上借由大汗的名义定了您通敌叛国的罪,您如今贸然回去,岂非是自投罗网?”承昭担心地问。自从看了舞惜的纸条后,承昭便不再称呼桑拉为大堂兄。
舒默冷笑:“他想以此便要了我的命?哼!我拓跋舒默的命岂是他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可以取的?”
愤怒到极点,舒默反倒迅速冷静下来,他安排道:“本来我是有单独回去的想法,如今看来是不可行的。桑拉出此招就是为了要定我的死罪!我若单枪匹马,必是回去送死。好在如今我们汉军营的人马基本都在此,慕容营方面舞惜已派人去过,我一会派人再去一次,阿麟那里还有三千人马。和桑拉比起来,我们的确是处于劣势,但是筹谋得当,胜算还是颇大。”
“公子,您吩咐就是。”皇甫毅说。
“逐斯这边我们只能这样半途而废了。我和承昭率大军先撤,阿毅,率剩下一小部分人马用增灶撤兵的法子,明白吗?否则我们这次将逐斯收拾得这么惨,他们一旦得知我们大军已撤,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们歼灭!”舒默说道。
皇甫毅点头:“公子,放下。属下明白!一旦解决完他们,属下便来支援您!”
舒默想了想,摇摇头,对皇甫毅说:“速战速决!但是不要来追赶我们!同我大军始终保持距离地前行!”
皇甫毅有些纳闷:“为什么?”公子方才才说,他们比之大公子可用之人少太多,为何还不让他支援?皇甫毅有些吃不准舒默的心思。承昭也是一脸的疑惑。
唯有舒默,自信满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