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仙尊、七宿神君鳞十三也对冲天赤龙毫无办法,人族百里凝霜竟扬言自己能制服恶龙,这话本就是天方夜谭可她还附加了条件。
两个匆匆赶来的门徒听完,马上脸色发青,一人毫不客气遥指百里凝霜道:“兹事体大,小孩子别捣乱!”
“谁是小孩子!”百里凝霜自然不服气,自己可是苍雪盟主千金,在雪域荒原的地位那可是两人之下十万人之上,最恨的就是别人瞧不起自己,“哼!这忙本姑娘还不愿意帮呢!”
话丢下百里凝霜索性抱紧双臂回身背对神宗三人,这股傲气倒是气得神宗门人“你”了半天,紫虚仙尊才从容道:“你当真能制服赤龙?”
百里凝霜突地转身回来,神气地瞥了神宗三人一眼,双手叉腰道:“那是自然,可你们要是不信,那就无缘得见了!”
紫虚神色认真地朝鳞十三望了一眼,意是向他求证真假,鳞十三却摊了摊天占神卜道:“别看我呀,我真不认识这贼娃子!”
鳞十三刚说完“贼娃子”三个字,百里凝霜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指向鳞十三面门大骂起来:“龟仙人你说什么?”
这丫头无理蛮横,哪像是小混蛋、匡奚若一类能随意欺负的人!鳞十三见捅了马蜂窝赶紧张开双掌往下压作出投降休战的模样,百里凝霜才冷哼一声作罢。
这一幕惊得神宗两个门徒也是目瞪口呆,见紫虚镇定如常若有所思,一人低声道:“师尊,这人的话千万不能信啊!衣衫不整,凶厉无礼,满嘴皆是无礼之词,毫无教养,说她是贼娃子恐怕也不冤枉!”
这话一出就连鳞十三也是神色闪烁顾盼两方。果然,百里凝霜冷厉眼神掠过,探向怀中的手突地推出玄灯,直袭神宗门徒,一道耀如星辰飞逝的光芒霎时逼近吓得神宗门徒“啊”了一声却痴站而立不知躲闪,鳞十三也替他感到悲惨:有人要倒霉了!
好在师尊在侧,眼瞅着玄灯逼近,紫虚乍然挥动佛尘,一道金色气盾生成正好迎上玄灯之力,更为刺眼的光耀顷刻炸开,神宗三人竟被震退数十丈之远。
身停之后,虽未受伤的神宗门徒却再也不敢小觑人族小姑娘,痴痴惊出一句:“竟如此厉害?”
百里凝霜只为出口气也不敢与神宗硬拼,一招得利见好就收,获得认可马上叉腰神气道:“千里一击,万物皆魂殇,我百里凝霜的玄灯可不是吹嘘!若非你们师尊出手相救,你们二人早已魂归九幽!”
神宗两个门徒一阵后怕地咂咂嘴,才问紫虚玄灯来路,紫虚镇定道:“玄灯乃天物,这姑娘与神宗有缘,不必针锋相对。”
两个神宗门徒哪里肯听,要和向神宗出手的人族示好,面子上如何过得去:“可,可她是人族,她是如何得到玄灯的?我看过神兵阁的古籍,古籍上说玄灯是神宗的法宝,只不过数千年前已经遗失……”
这话百里凝霜一万个不爱听,撇嘴冷冷道:“你还是说我是个贼喽?”
眼看百里凝霜运化丹田之气,神宗两个门徒也顾不得丢脸霎时溜到紫虚仙尊身后藏了起来。
“哼!没想到你们神宗也有胆小
鬼。”这一躲百里凝霜也不敢再动手,这口气一出必是朝紫虚仙尊出手,自己连鳞十三也打不过,挑战神宗仙尊恐怕一招失利再无翻身可能,索性收手口上出气,“算了,本姑娘今天很累,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精神——那赤龙还在叫嚣,你们云暗雪山的殿宇也快垮得差不多了吧,求不求我随你们!反正你们是至灵,有的是办法,只不过等想出来,神宗都成了一片废墟,想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她——”神宗两个门徒见百里凝霜如此神气竟要神宗求她,气得面红耳赤,若非紫虚在场恐怕已经痛战一番。
原本直抒胸臆即可,偏偏自己心生质疑才惹出眼前一堆乱子,紫虚仙尊再不敢多言,径直道:“你有什么条件?”
鳞十三见紫虚妥协也替百里凝霜一阵激动,毕竟这高高在上的至灵神宗求卑微人族的场景千年难遇,或者并无先例,不狮子大张口也对不起这天大的机会,若得两件法宝,在人族那可是风光无限。
在鳞十三激动的神色中,百里凝霜傲然道:“第一我若制住恶龙,请仙尊收回此前一番话——就是,你说要带臭乞丐回云暗雪山赎罪一事。”
紫虚并未表态,又问道:“还有什么条件?”
“我要你们神宗的法宝混元珠作谢。”百里凝霜生怕神宗不舍,又刻意加以分析,“以万般法宝之一换你满门子弟安危,值不值不用我多说了吧。”
“什么?”百里凝霜这话一出,神宗两个门徒几乎暴跳如雷,“宵小人族你竟敢觊觎我神宗至宝!”
终究是玄门高道,处变不惊的紫虚却淡然一笑道:“且说熊眼少年罪不容恕,何况邪魔附体,玄门法旨便是斩妖除魔,这人本尊必定要带回云暗雪山,但可保他性命无忧。”
“你——”百里凝霜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一代仙尊竟然冥顽不化,不顾宗门安危,可这玄门对妖魔的敌对态度数千年以来从未有一丝改变,想要他放人恐怕比对付太虚门忘尘丰更难,何况当日忘尘丰也未答应,更别说实力强大的神宗仙尊,百里凝霜只得退步,“那你让我带回苍雪盟养一月伤再由你处置,这总行了吧?”
“若你苍雪盟不怕他带去灭顶之灾,本尊并无意见。”
“好!这个条件就算你答应了。那第二条件呢?”
紫虚摇摇头,讳莫如深道:“混元珠乃神宗无上至宝,是天地间至纯阳刚之气,可镇妖邪,可固天地灵气,于你们人族大材小用,何况凡骨得它是机缘却也是劫数,好处你已受惠,坏处不如你问问这位神君,他的感触!”
紫虚目光指向鳞十三,鳞十三尴尬地停下手中扇子故意咳嗽两声道:“这个嘛——本来我也不想说,既然仙尊慧眼如炬,那我也没必要遮掩了。前夜吸收了些混元珠的纯阳之气,本是修为大涨,可惜因为贪图利好连续两夜强化,哪知此后体内血脉沸腾胸中如热炉滚烫……以致于这,这天占神卜也不敢停下来。”
原来如此,难怪他不停扇扇子,可这混元珠还能适得其反?百里凝霜虽有些沮丧却也不甘心:“那神君这般,会怎样?”
紫虚肃然道:“若要
活命,永留雪域荒原方为上策。自然,天占神卜需日夜不停,若能久居云暗雪山或可安然入睡。”
吓唬人的吧!百里凝霜却不轻易上当,又问道:“要是不上云暗雪山也不扇扇子会怎么样?”
“极烈之死,热血沸腾爆体而亡!煎熬至死——体内燥热,体肤随之紧缩,不出这雪域荒原已化为一具枯尸。”
鳞十三听完也一脸青红交替,自己贪婪酿下苦果却要在神宗众人面前苟活,哪还有什么颜面,可这利害关系也幸亏紫虚言明,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拜道:“若仙尊不嫌弃,十三愿结道友。”
切!这就投诚了?百里凝霜虽鄙视鳞十三所为,可这情景也让她彻底断了对混元珠的念想:“好吧!真是倒霉!”
百里凝霜从腰间抽出笛子,正要吹奏,却冷冷瞅了神宗两个门徒一眼:“你们俩看好了,本姑娘让你们开开眼界!”
在众人好奇的神色中,身骑大白的少女往杏唇凑上碧绿长笛,纤长凝脂指在孔洞上方灵巧跳动,沁人心脾的音律便悠然婉转在圣洁的碧湖泉上空弥漫开来。
刹那间,世界恍如静止,仿佛先前的打斗在这个世界绝不存在只是一个噩梦。
湖风微荡涟漪款款,岸上绿草如茵野花镶嵌,远处的雪山白雪皑皑雾海朦胧,纯美如画。碧蓝苍穹之上赤龙仿佛听到召唤顾盼数次,终究是减去气势慵懒地冲回碧湖泉岸,重新回到那煞气之中,待煞气散尽,倒地不起的依旧是熊眼少年,而那赤龙早无踪迹。
“看见了吧!”百里凝霜旋转长笛干脆利落插入腰间,望了一眼倒地玄引又朝神宗三人神气的瞅了去,“这才是从小巫见大巫!”
“很好。一月后本尊在此恭候,请苍雪盟务必交还这少年,若苍雪盟食言神宗自会前往苍月城拿人!”
这话分量不轻,百里扶苏上前拱手施礼道:“仙尊放心,扶苏自当竭力促成此事。”
“如此便好——另有一事言明,雪狼族从未在雪域荒原人族面前现身,苍雪盟以捕猎为生,若知雪狼族于碧湖泉出没,必起杀机。此事有劳扶苏少主妥善处置。雪狼族与神宗生息与共,请扶苏少主以大局为重。”
“扶苏铭记在心。”百里扶苏再抬头,却见远山之巅紫虚已乘蛮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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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清晨,东山日头刚起,佃州城南街面上便出现了两个陌生的面庞,这两张面孔一老一少,皆是粗布灰衫,倒也干净利索,老者中年以上少年看身段也不过十七八岁,两人虽打扮朴素却掩盖不住面容之上的贵气与从容,而颈项上的皙白肌肤已暴露他们乔装的意图。
这二人各牵一匹寻常马儿,那少年在摊面上东瞅瞅西瞧瞧,冷不防问一句:“长生别苑怎么走?”
哪知这一问,摊主神色突地一惊,丢下手里的物什便转身逃进了巷子里,看得少年气不打一处来:“哎——这是怎么回事?是我长得很凶吗?”
老者上前低声道:“你这是不够张扬,他们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