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一眼就看到了张美玉。
钱海和张美玉都在一个会上,虽然开的是同一个会,但都没有时间,或者没有合适机会说昨晚吴梦去纪委自首的事。会很重要,是由全县主管财务的单位副职和财务负责人参加的,是布置钱海推行的又一轮绩效评价和政府采购改革的方案。这方案,也同国库集中支付、部门预算等财政改革,是“革”财政的命,也是“革”花钱部门的命。尤其是政府采购革命“革”得更具体,要把所有政府的购买“革”到统一和管理的“阳光下的采购”里,大到大型设备,小到纸张和大头针,都要集中管理,统一招标和竞价采购,该不该花,该花多少,而不是自己想花多少就花多少;政府买任何办公用品,要经过财政局招标和询价,货比三家统一购买,挤掉了自行购买中吃回扣、虚开*贪污等肮脏事。这个会除财政局的人要迫切开,参会的其他人没几个人不反感。所以,这会提反对意见的人多,原本布置改革的会,开成了提意见的会。结果会开了一天,做了许多开导工作,而一些单位领导仍不接受改革方案。这个会,还得择日接着开,必须把大家对改革认识提高上来,才好推开。钱海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也是不达到效果不罢休的人。这几项财政改革的完成,每年会给山川县节约好几亿资金。就凭这一点,谁反对,谁骂娘,钱海打定主意不妥协,他还要把它精彩地推开。
钱海身在会上,心在吴梦的事上,分分秒秒都在焦急,但这会就是散不了。散会后的钱海,火急般地把张美玉叫到他办公室商量吴梦的事。
张美玉对钱海说,上她家去说吧,在办公室总觉紧张。钱海还是坚持在办公室说,张美玉深知钱海去她家会紧张,只好作罢。她多想给钱海做几个他喜欢吃的菜,开瓶美酒,边吃边聊。这是她渴望和盼望的事情,而钱海从来都是拒绝去她家的。她已习惯了他的拒绝,也在默默等待,等待钱海自愿上她家的那一天的到来。她相信,那一天很快会到来的。
张美玉心地善良,内心充满热情,她深爱钱海,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即使是情敌吴梦的事,为了钱海,她也愿意去做。在吴梦面临险境的此时,她要尽全力去帮吴梦,等于是帮钱海。她不愿看到钱海为吴梦着急的心焦样子,她不愿让钱海女儿失去妈。
钱海给张美玉说了昨晚吴梦到县纪委交了受贿款的经过。张美玉思考一会说,要帮吴梦,钱海你要出面找两个人,那是市和县纪委的书记。这两个人你都熟悉,而且对你评价也好,你去找他们一下,求求情,请他们给吴梦宽大处理。她去省纪委找找人。钱海说,他出面实在不合适,这样会把问题弄复杂了。
张美玉感到钱海说得有道理,钱海此时不宜出面。于是,她对钱海说,这事她来办吧。
张美玉找了省纪委的朋友,求他根据吴梦主动上交受贿款的自首表现,在处理上给予关照。
省纪委的朋友很吃惊地说:对吴梦“双规”的通知,本来就在近日下发,没想到她抢在前面了,是不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才自首的?
张美玉说:也许这是巧合。
纪委朋友说,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尽力帮她。
两月后,吴梦被批捕。吴梦仅此二十万元受贿,没有其他问题。检察院向法庭建议,鉴于吴梦有自首悔错的表现,请法庭从轻考虑量刑。法庭根据吴梦的犯罪情节和自首因素,判处两年有期徒刑,缓期三年执行。
吴梦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残酷而又让她感激的现实。
钱梦吴即将高考,吴梦从此全力服侍女儿。
吴梦盼望女儿所考的学校,女儿期望报考的学校,都落空了。考分太低,报二类较为理想的学校,也很难。吴梦不断怪责钱海,女儿没有考上好大学,是他没把女儿转到县一中耽误的。钱海每次听到这样的怪罪话,面对女儿高考的失败,心如刀绞般疼。
吴梦在家有的是时间,她与钱海商量,让孩子复读,第二年接着考。第二年考上了省师范大学。
女儿到省城读书,吴梦做了个决定,到省城陪女儿读书。吴梦是为了离开钱海,既然离婚了,就给钱海一个空间。钱海明白吴梦的用意,但钱海不同意她离家。
钱海对吴梦说:我们复婚吧。你为女儿和我付出太多了。
吴梦哭了,哭得很伤心。
吴梦不同意与钱海复婚。钱海问吴梦为什么,吴梦坦诚地告诉钱海,当初她把他从张美玉手里抢过来,实在对不起美玉,美玉离婚后,直到现在也没嫁人,还在爱着你钱海;凡是她吴梦有事,美玉不但不记恨她,反而每次都诚心实意地帮她,美玉是一个让她敬仰的同学,她吴梦应当把钱海“还”给美玉。
钱海坚决不同意吴梦的想法。吴梦坚持她的主张。
很少流泪的钱海,那晚流着泪求吴梦说:美玉是朋友,以后也是好朋友。你是我所爱的人,我们生活了这么久,怎么能离开呢?虽然我与美玉相爱过,但自从和她分手,我们相爱后,我的感情全部给了你。你为了孩子,也为了我,做了太多牺牲,在婚姻上决不能接受你的牺牲,这样的想法绝对不可有。
吴梦说:女儿体质弱,我决定陪女儿在省城读书,租房子住,给她做饭照顾她。还有,我想离开县城在陌生环境里生活一段时间,这样对我对女儿都好。
钱海说:那复了婚再去吧。
吴梦说:既然离了,就让我自由吧。
对于复婚,无论钱海怎么做吴梦工作,吴梦就是不同意。
吴梦在女儿开学前,让同学帮忙租了一套两居室楼房,同入学报到的女儿一道住进了省城新家。
家里走空了人,晚上回来的钱海感慨万千,想女儿,也想吴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