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楚皎月心想你还想让我再夸你一遍,门都没有。
楚良也不回答,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准备她发号施令往哪走。
“咳咳咳,你会下棋吗?”
哈?楚良一脸迷茫道:“会,我们在这是要下棋?”
楚皎月摇摇头:“我随便问问。”
楚良懂了,她这是在没话找话。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要说什么?”楚良也不兜圈子,看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他讲,只是当着外人不便道出。
楚皎月一直在纠结该不该问,听对方这样说了,反而不想说了。
因为她突然明白,就算自己现在问他,你在皇宫的时候过得怎么样,或者问他,太子祁北辰如今一直对你疑神疑鬼,你是怎么打算的等等,这些问题就算问出口,楚良未必会如实答话。
别看他随和低调,要是楚良如果不想说的那么无论谁都别想从她嘴里面套出话来。
楚良肯定会迁就自己,会挑自己想听的话说给他。
但这与祁北辰不同,楚皎月心里明镜似的,谁对她,自己是知道的。
楚良见对方突然低下头沉默起来,有些不解。
“我带你看你一样东西。”
楚良:“什么?”
“暗影阁现在很需要的一样东西。”楚皎月想开后,虽然还是想从对方嘴里捞点话出来,可明知希望不大,干脆直接献宝一样先证明自己还能干事的。
楚良:“钱财?”
他把你是不是早就偷偷摸摸换了江大人他们的银子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开口动辄上百万的价钱,这句话咽回去。
“yes!”楚皎月打了个响指,想等着对方来个惊喜的表情,便自己招了,“我已经把江大人的钱偷梁换柱,那么多钱足够暗影阁重新日月换新天了。”
楚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怎么了?”这和原来预想的完全不对,上次楚良的眼角微微下垂的时候,还是因为那是在楚府因为楚离月和自己闹辦的事。
这是生气的前兆。
可能是由于他随和内敛习惯了,繁文缛节早就刻在他骨子里,所以他的负面情绪来得悄然无声,不会像楚皎月一样大起大落。
楚皎月:“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做的吗?”
楚良的眼睛不瞎,对方那天的小动作早就被他无声的洞察在眼底,他不说话把视线平视都楚皎月的后方,最后自己将怒意吞进肚子里,才回道:“想要偷梁换柱,光是得到钥匙是不够的,你还得想办法混入他们府中,江大人的府中虽说没多少下人,但个个也是有一身蛮力的打手,那些银子如果想一口气全部运出来,你是怎么坐到掩人耳目的,何况一个人不可能一口气全部搬运出来,皎月,你实话告诉我,是谁在背后帮你。”
“我......我。”楚皎月不知道作何解释,她这才想到楚良是谁?他才是真正名震江湖的阁主,他是在皇宫的尔虞我诈的环境下能够活到最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楚皎月感到很难堪,自己挖空心思的想要去帮助他,谁知道人家早就知道什么都知道了,完全不需要她来插一脚,有点挑梁小丑的意思。
而楚良不但没有她预期的惊讶,反而是越发的不近人情,嘴巴也不饶人。
“你老实说,是谁在背后帮你?你能提前得到这些消息是暗影阁的哪位提前把这些情报给你的?”楚良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他眼睛带着些许的火花直视着对方,“在暗影阁和你熟悉的人也就周南和周北,周南一直跟在我身边不可能和你串通消息,那就只剩周北了,是不是?”
楚皎月是真没想到他说的一字不差,脸轰的一下火烧似的卷席而过。
楚良:“你到底在想什么?嗯?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暴露的后果?”
“有什么后果!”楚皎月也火了,这与自己的预期相差太远,心里不免有些愤懑,“这难道不好吗?暗影阁有了钱不就什么都能做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把天下英才聚集在一处,我错了?”
楚良突然认为她不可理喻,狠狠的一掐眉心说道:“我能猜到这些,祁北辰难道猜不到吗?你把别人当傻子还是蠢货?他的太子纵然......”
纵然他喜欢你,但你一旦威胁到他的地位,祁北辰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这话已经在舌尖将要呼出来,但又被自己硬生生的憋回去,一不小心还咬伤了舌头,口腔中顿时一股腥甜。
这话他不能说,说出来未免有些伤人了,楚皎月从小就是见不得一点瑕疵的人,小时候有一次他被拖在皇宫里回来晚了,不知道府里传了什么谣言,或许是身边人无疑说句什么话,楚皎月以为他不要自己,那天她没等到他回来便把自己的房间锁死无论他在外面怎么哄她都不肯出来一步。
楚良无奈又心疼的想,要是楚皎月喜欢的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那该多好,可那人偏偏是太子,她想要的祁北辰给不起。
“纵然太子怎么?”楚皎月不依不饶,“他猜到了又何妨,自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就行了,在乎什么过程!我只要结果!”
楚良没等她说完立刻欺身向前抬起高高的手臂。
“你有本事打呀,打死我算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楚皎月扬起下巴,怒火快要冲破天灵盖了。
楚良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无力如羽毛一样无力的飘落垂下。
他从来都没打她,就算她真的犯了冒天下大不讳的事,楚良也舍不得真的把这一巴掌落下。
楚良糟心的发现刚才自己的情绪也起伏得太过于剧烈,胸口的血液突然滚烫似的翻搅他的五脏六腑。
这还没到三天时间,他胸口的那死东西都快要逆天冲破自己的胸膛,楚良连接着深吸吐气的平复自己的气息。
他像后连接错开好几步退到安全的距离,楚良想告诉她赶紧走,那蛊虫在自己体内闹起来没完没了,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压制住。
可他一口气提不上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制将翻涌出来的血腥吞回去。
楚良的样子在楚皎月看来,只当他是气疯了,胸口持续了很久都还在微弱的起伏不定。
楚良脸白的几乎透明,楚皎月看不下去于是向前走一步,依旧固执道:“我觉得我没错,这钱有了暗影阁很快就能走上坡爬到昔日的顶风,难道不好吗?”
最后一句是用近乎妥协的语气结尾,可楚良立刻向后再后推开,双手负在身手。
楚良喜欢发现自己找虐,上次三年前在京城和楚皎月那段不愉快的谈话被自己掀出来,手上的伤疤早就好得没影了,可他还是借着上次结疤的地方用指甲狠狠的抠进去。
偏偏楚皎月还要火上加油:“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怕祁北辰知道这些!知道又怎么样!他难道会吃了我不成?”
楚皎月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是和上一句衔接起来的,暗影阁一旦又成了江湖中佼佼者,太子和今上就算是在这么看不惯他们楚府的人,也会忌惮背后的暗影阁,不敢对他们动手的。
但楚良已经被万般胜似凌迟之刑的痛苦搅得翻江倒海恨不得现在一头撞死在背后的大树上。
偏偏还有分出心强制自己一副无关紧要的风淡云轻来,装得怎么还不好说,反正楚皎月认为对方已经被自己气糊涂了,到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就像死人一样僵硬惨白。
所以楚良无限兼顾其他,勉强把她的话一句不漏的听进去后,整个人跟加的不好了,这就不就是说她相信祁北辰根本就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意思吗?
楚良现在就想一脉发力将自己的筋骨震个粉碎。
干脆潇潇洒洒的拂袖去见如来佛祖得了,可他又想自己在皇宫的时候为了自保也没少干缺德事,恐怕他还得先去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楚良再次冷静下来,闭上眼睛。
他一点都不想看见对方,免得楚皎月再说些什么话能把自己活活糟心死。
楚皎月看他一副我不看也不打算听的态度,变本加厉道:“你一天到晚咸吃萝卜淡操心,我怎么样你管得......”
“你......”物极必反,楚良成功的被对方气出了第一个字,接着周遭的景色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我什么我!你倒是说呀!你根本就不配当我哥!你就是个傻子,到时候暗影阁强大到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还怕什么天皇老子吗?纵然祁北辰到时候看我不顺眼,他难道还能灭了我?”楚皎月前面说了一长串的铺垫,现在才找到了重点,“反正现在祁北辰的人没有跟上来,你有啥话也被藏着掖着了,我也知道祁北辰一直放着你,难道你要一直怂下去,看着他的脸色活?”
幸好楚良确实有足够的忍耐力,才得以没有昏过去听完了对方的后半句。
随时他胸口那叫嚣着快要揭竿而起的蛊虫立刻平静下来,呼吸也顺了,绷直的后腰有些脱力,他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说话上面:“你是为了这个?”
楚皎月说话难听,但是楚良还是从里面剥丝抽茧的看到里面的将要化蝶的小虫子。
楚皎月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然她跑到这里和他邀功。
楚良的眼睛狭长,眼白又少,这样显得他的双眸黑漆漆的好似深浅莫测的死水。
“不是!你莫多想,别以为我是为了你。”现在一滩死水变得波光粼粼,楚皎月虽然认为看着好看,但嘴巴还是不能饶人。
“你过来。”楚良的大起大落后,没什么力气走路,只能对她招手,尽可能的温和的和她交流。
但估计是刚才喉咙了还有血粘粘在上,说话沙哑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楚皎月被他好像被千刀万剐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三步并做两部的走上去观察:“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