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吊睛白额大虎出动,不可谓不壮观。待虎群走出树林后,江临天这才看清,光是成年老虎就有九只,后面还跟着五只半大的小老虎。这就奇哉怪也,这老虎什么时候群居啦!成群出现,难道真是刚才自己招虎的口哨惹的祸?
那彪形大汉一脸的凝重,回头将手头铁链放下,将放在大青石板上的两根铁棒握在手中,对出现的虎群严阵以待。
江临天一脸凛然,示意众人小心,乔、宋二人更是吓出一身冷汗,福伯只是呵呵笑着,“少爷,这老虎皮子不错,倒时可给你做一件皮衣。”
“福伯,这次麻烦大了,福伯小心。”江临天提醒道。
那彪形大汉冲着江临天吼道:“喂,小子,是你将老虎引出来?打扰了爷的清梦,说说,该怎么赔偿?”
江临天也觉这次是自己不小心,虽对那大汉言语有些不喜,见那大汉手握铁棒,恐有些武艺,便随口答道:“赔偿!好汉,这有何难,只要将老虎打跑,送你几贯钱又有何妨?”说着他潇洒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绣袋随手扔给了对方。
“这是定金,打跑后重重有赏。”
彪形大汉将绣袋接在手中掂了掂,呵呵笑着:“小子不错,够豪爽,你小子在哪里学的引虎的本事,哎,不是学艺不精,就是师父没拜对!”
江临天也不答话,而是神色肃穆望着前面的虎群。
彪形汉子幽幽一笑,看了看前方的虎群,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只见他放下手中的两根铁棒,纵身一跳,整个身子轻盈地落在一棵大树的分杈上。若是往常,江临天一定会大声高呼,好汉身手不错,是凌波微步吧,然而此时,纨绔子弟却无一丝调侃的意味,只是神色紧张地张望着不断逼进的虎群。
彪形汉子随性地坐在树桠上,从树枝上摘下一枚大小合适的树叶,放入口中,凝心静气,鼓足气力,吹动起来。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节奏明快,长短有序的哨声便从那汉子口中传出,正在前行中的虎群此时停顿下来,为首一只老虎则发出一声幽扬的啸声,汉子口中的哨声则嘎然而止,紧接着,哨声再次响起,此时却是另外一种节奏,声音浑厚,隐隐挟有风雷之声,如宝珠落玉盘,藏有杀机重重。
为首那头老虎发出声长啸声,转过身子,带着虎群消失在密林深处。
江临天一拍脑袋,怎么望记了这茬,他亦知音律,这汉子所吹哨声中隐含杀机重重,提示着虎群,这边有埋伏,危险,让这群畜生知难而退,说穿了,这汉子退虎群有些投机取巧,但无论怎么说,人材啊,看来得结交一翻才好,江临天此时心中已打定主意。
彪形大汉呵呵直笑,冲着江临天说道:“怎么样,再舍两贯钱如何?”
江临天见虎群已退,自己先前有承诺,刚要开口答应,却不想宋云鹏开口骂道:“我说你那汉子,人心不足蛇吞象,都给了你一贯钱,还能怎的?”
彪形壮汉从树上轻盈落下,指着宋云鹏的鼻子就开始大骂:“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先前是你等将老虎引来,我替你等赶走。怎么,想过河拆桥,那可不成?”
“呵呵,不就是两贯钱,我兄弟只不过同英雄开个玩笑,接着!”说着将两个绣袋扔给了壮汉。
壮汉将钱袋接在手中,脸上露出笑容,看着江临天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白脸,倒是个耿直之人,罢了,我就收下,你们可以走了,我还想睡一觉。”
江临天心中一阵恶趣,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但他有了结交的心思,也不计较,开口问道:“英雄是哪里人,怎会在此景阳岗?”
彪形大汉笑道:“我乃濠州定远人氏,姓李名忠,从小便以卖艺为主,听人说清河城繁华,来此讨生活,不想却得了官人钱财,呵呵,谢啦!”
江临天本来看对方卖相,以为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却不想是水浒中一名跑龙套的家伙,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
“原来英雄是打虎将李忠,江临天久闻哥哥大名,如雷灌耳。不如我们到前方一聚,吃杯水酒,如何?”
这下轮到众人吃惊,李忠心想我只不过是江湖打把式卖艺,难道名声就传到了清河城?福伯众人则是想,少爷从未出过清河城,怎知天下江湖人物,难道少爷真有王八之气,能知过去未来。
扬手不打笑脸,李忠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呵呵笑着:“想不到官人还能知道我李忠,我就是个街头卖药的,当不得英雄称号。既是官人相邀,李忠敢不从命。”
李忠收拾着行礼,却见他将铁链、铁棒用破布一裹,用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却将一只板凳扛在肩上,跟着江临天一行就往前方走去。
三碗不过岗的酒幡下,江临天一行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相谈甚欢。
一路上江临天都在向李忠打听着他的近况,李忠倒是没太多心计,因一直生活在低层,收入低微,有些吝啬也是正常的。
江临天还向他打听史进的情况,李忠却更加惊奇,这史进只是前些年自己教过一些拳脚的挂名弟子,心中不觉对江临天尊重又加重几分。
福伯倒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两人交谈,他听出了少爷意思,少爷有招揽对方之意,不如再加一把火。
“这位英雄,我家少爷正要在郓城建立英雄庄,方邀天下英雄前来居住,打把卖艺非长久之计,英雄何不同我等一同前去郓城,共同在英雄庄居住?”
李忠一听,倒有些神往,早就不想过这种飘泊的生活,能安定下来当然最好,不过他还是谨慎地说道:“老伯,我只懂打拳卖艺,其它的都不懂啊。”
“呵呵,无妨,到时可帮我们训练家丁,英雄也好定下来,再寻一门亲事,这岂不是更好。”福伯笑道。
李忠点头称善,江临天心中暗自偷着乐,先将李忠骗去曾头市,然后再让他去骗吏进、鲁智深、林冲这些英雄,福伯!人才啊!
江临天此时豪气干云,让福伯打开了那坛尘封了十八年的剑南烧春,乔、宋二人对上次那三碗不过岗的透**香心有余悸,心想这酒总不至于比透**香烈吧。
当众人一喝剑南烧春时,才觉比透**香更有韵味,当酒菜齐全时,大家便开怀畅饮起来,李忠也同大家熟络。
“我说李大哥,你怎么随时都带着一根板凳作甚?”宋云鹏酒一下肚,就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说出来不怕众人兄弟笑话,我是江湖卖艺的经常被地方小吏敲诈,说我等带了朝庭禁止的武器,我想带个板凳,总不至于说是武器,让各位笑话啦!”李忠自我解嘲道。
福伯瞪着他那有些浑浊的眼睛,对大家说:“你们没出过远门,外面讨生活艰难,你以为天下人都能如少爷一样,对我等如亲人般。”
众人点点头,江临天则有些汗颜,福伯,千万不能吹过头啦,少爷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李兄,你这带板凳的作法倒是有些创意,福伯,这可跟你的那竹枪差不离,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江临天岔开话题。
福伯频频举杯,宋云鹏、乔郓哥两人早已不胜酒力,江临天也觉已经尽兴,让福伯结了账,众人沿着来时的路走进景阳岗,进入密林深处。
“李大哥,你可懂兽语?”江临天想问一下他可会懂些这方面的音律。
李忠摇摇头,“不懂,那只不过听老师父说过,只要遇到凶兽群时,可用军阵战歌吓退它们。”
原来如此,没想到竟是如此门道。
行进在密林深处的李忠猛然间停下脚步,一脸紧张地望着前方。
“怎么啦?”江临天问道。
“官人,前方树林里肯定有大虫。”
大家一听,都紧张地停下脚步,一脸的慌张。
宋云鹏此时酒已吓醒了一半,这里怎成老虎窝了,难道老虎要在这安家?
“少爷,该不是那群老虎识破我们的计谋,又回来了。”
“识破个屁,你真以为它们成精了,稍安勿燥。”江临天转过身来,对着李忠说道:“李大哥,是先前那群老虎吗?”
“我不知。”李忠仍然神情紧张地望着前方。
一声虎啸在丛林中响起,刺痛着众人的神经,今天这运气也太差了,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过此时江临天则面色一喜,他吹起了尖锐的口哨声,李忠则是回头有些诧异地望着江临天,怎么还吹,又想将虎群引出来?
福伯此时也一脸厉色,他有些不明白少爷为何又吹起刺耳的尖哨声。
众人正疑惑间,却见一只老虎悠闲地从树林中走出,身形巨大,一身毛色金黄,有如大王巡山般闲庭信步。
宋云鹏哈哈大笑,指着那只老虎大声说道:“我说武二哥,让你来吃酒,你推三阻四,我等酒都吃完啦,你才来,活该!”
江临天此时也面含微笑,武松正坐在那只剑齿虎上,手提一根哨棒,哼着小曲儿,一脸的写意。
显然,这只剑齿虎已将江临天彻底抛弃,同武二爷成为一对好基友,可恶。
“大哥,夫人让我来寻你等,说有重要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