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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谋求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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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文标准备去火车站,前往南京面见李峰,当初李峰和他约定,一旦截获藏宝图后,将把管文标调入军统行动处,专门从事反日谍行动,以洗清他和日本人合作,给父老乡亲造成的误解。

如果说当初为军统工作,是受到高善仁威胁,是被李峰压制而被迫入职,管文标现在则期待正式加入军统,成为反日谍活动的成员。

公开军统身份的原因很简单:季中达已经将藏宝图带走,管文标觉得自己、家人和瑞升祥,面临着来自渡边次郎、胡开翼、高善仁三方的威胁。

只有公开自己的军统官方身份,这些人才会有所收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瑞升祥,洗清前一段时间,他和日本人合作的历史。

王贵在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谈好去火车站的价格,让司机把车开到瑞升祥门口。

管文标嘱咐管发茂、王贵尽快恢复瑞升祥的经营;特别叮嘱段平常注意瑞升祥的安全,以防高善仁、渡边次郎的人前来捣乱。

一切安排妥当,他提着一个小皮箱,与众人告别,独自来到路边,上了王贵叫来的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一扭头,看见管文标眼睛一亮,喜笑颜开说道:“啊呀,您不是那位......侦探吗?”

“哦,原来是钱多来呀,真凑巧,又坐你的车了。”

管文标马上认出对方,那次他打车跟踪段平常,坐得就是这位侦探迷的车。

“无巧不成书,说明咱们有缘分嘛。”钱多来嘻嘻直笑,手脚麻利地发动汽车,“先生要去哪里?”

“去火车站。”

汽车平稳加速,往火车站方向开去。

“钱多来,你最近生意可好?钱来得多不多?”

钱多来一脸苦涩,说道:“没法说,现在形势不好,干什么都不挣钱,每天赚得那点钱,刚够给老板交车租,这个月干完,我就收摊子不干了。”

当下战争阴云密布,什么行业都不好干,钱多来这样乐观的人,都是一脸苦相,说明现在百姓讨生活,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

钱多来边开车,边问道:“先生是在瑞升祥工作吗?”

管文标刚想答应,忽又想着从钱多来嘴里,听一听瑞升祥的口碑,便改口说道:“我来瑞升祥谈笔生意。瑞升祥在苏州很有名吗?”

“是啊,这家店,是百年老店。可惜管老爷子死后,被南京富商高善仁买走,经营每况愈下,现在很多老顾客都不去这家店了。”

“老顾客为什么不去了?”

管文标有些吃惊,没想到瑞升祥问题这么严重。

“一个原因是,高家收了瑞升祥后,经营不善,还卖假货,顾客自然就不上门了。”钱多来摇头叹息,“另一个原因,是日本人看上了瑞升祥,逼着高家把瑞升祥还给了管家。由管家和日本人合资经营,很多百姓对此很反感,就不上他家这店了。”

“哦,是这样啊,我刚才和他们在屋里谈生意,听说他们准备清退日本人的股份,然后独立经营。”

管文标不动声色说着,惊叹民间对日本人的心理抗拒如此之大。

如果日本和中国是友好国家,百姓就会乐见日本人来做生意;当对方变为侵略者时,这种生意往来,也就随之变味了。

“管家独立经营,也许会让瑞升祥起死回生,不过我感觉要做好也难。”

“难在何处?”

“瑞升祥的大少爷,是喝洋墨水长大的,日本人入股经营,就是他招进来的,你想啊,和日本人打得火热的人,他能有什么出息。”

管文标听得满脸通红,看来和渡边次郎的合作,虽然为李峰截取了藏宝图,打碎了日军用这笔财富扩充军备的梦想,但对他个人的名誉,对瑞升祥的荣誉而言,却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也许民间有不少人,把他看成一个勾结日本人的汉奸,把瑞升祥看成了一个汉奸店铺。

现在要撇清自己,也只能公开加入军统,以正视听了。

“上次和先生分别后,我一直有个逻辑疑问,想请先生指教。”钱多来手握方向盘,神色凝重,“如有冒犯,请先生切勿动怒。”

“什么事这么深沉?说吧。”

“呃,是这样,那次咱俩跟踪当铺的李掌柜,你说是在演习。但就在当天,在青衣巷31号李掌柜的院落,发生了枪战,李掌柜的随从林强中枪身亡,当时您在现场吗?”

“我不在现场。你从哪里知道青衣巷31号枪战的事情?”

“第二天报纸上有大篇幅报道嘛,我还一直担心你会不会受伤,看来你没到现场,算是逃过一劫呀。”

“那天我才走进巷口,就听见巷子里枪声大作,还传来手雷爆炸的声音,紧接着就看见李掌柜匆匆忙忙跑出来。原来几个日本间谍的帮凶,想置李掌柜于死地,幸亏李掌柜足智多谋,英勇善战,才得以逃生。我俩撒腿就跑,逃离了险境。”

李掌柜是段平常隐居青衣巷使用的别名。

那天在段平常租住的院落里,双方枪战十分激烈,背叛段平常,与马二都勾结的林强,被段平常击毙,于麻子也差点被自己扔出的手雷炸死。

钱多来瞪大眼睛,听得极为出神,惊叹道:“好刺激啊,真是血与火的洗礼,真是冰与火的交锋。从逻辑分析看,这场枪战一定有更深的背景。”

管文标听着出租司机的惊叹,忍不住想笑。

钱多来这样的侦探迷,一定是《福尔摩斯探案集》看多了,遇事容易入戏,不由自主就要分析案情。

“我从报纸上看到,林强是背部中弹,这说明林强很有可能是在逃跑时,被李掌柜一枪毙命。”钱多来分析起案情来,头头是道,“李掌柜在青衣巷住了多年,为人低调诚恳,肯定不会有什么仇人。一定是林强想谋财害命,有意招惹日谍帮凶,前来刺杀李掌柜,没成想惹恼了李掌柜,就送林强上西天了。”

管文标惊讶看着钱多来,这小子的逻辑分析能力还蛮强,至少他分析的林强死因,基本上还是比较靠谱的。

钱多来滔滔不绝说道:“李掌柜随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警察到处都找不着,这个李掌柜真是十分了得,我估计李掌柜的姓名也是假的,这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管文标默然不语,其实警方淡化处理,是因为枪战事发后,高善仁自知理亏,害怕当地新闻媒体刨根问底,挖出藏宝图的秘密。

于是便授意李名禄按住事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必深究。

管文标对钱多来的推理能力颇感兴趣,他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钱多来:“你如果开出租挣不上钱,哪天不想干了,可以来找我。”

钱多来接过名片,随意扫一眼,倒吸一口冷气:“不好意思,您就是瑞升祥的管老板啊。嘿嘿,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万望海涵。”

“没什么,你说得话,胡说八道的成分只有两成,八成还是有道理的。”

管文标很清楚,藏宝图争夺谢幕之后,瑞升祥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没有得到藏宝图的各方势力,都会跳出来找瑞升祥的麻烦,管文标需要更多人手,来保护自家百年老店的安全,这也是他立即想要见到李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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