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苦笑了,因为老头子根本不知道禁果是个啥,还以为是山里的果子呢。
金生没法跟他解释,站着不动,老头子扔下扁担,猛扑过来,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七八个巴掌,把金生打得顺着嘴巴向下淌血。
“冤孽啊,俺闺女就这么被你给毁了,你还有脸来?你拍赔俺闺女,赔俺闺女……”
老头子的拳头跟雨点一样,打在金生的脸上,脑袋上。
甜妞娘也不含糊,从房间里冲出来,抡起鞋底子,在金生的脸上扇,一连扇了七八下,金生的脑袋都快变成了猪头,
两个老人剧烈地嚎啕,把金生吓的半死。
最后甜妞从里面冲了出来,上去挡在了爹跟娘的面前,老母鸡护鸡仔一样,张开了双臂:“爹,娘,你们别打了,这样会打死他的。”
金生猛地上去抱住了甜妞,问:“甜妞,咋了,到底出了啥事儿?”
甜妞不说话,眼睛里泪水汪汪。
金生问:“到底啥事,你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甜妞嚎啕一声,拉开门闩出去了,一口气跑上了青崖山。
金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也冲出了家门,跟着甜妞的身影上了青崖山。
甜妞不是想自杀,是想躲开金生,金生跑啊跑,好不容易追上了甜妞,问她:“到底啥事?我哪儿错了?要是我真的错了,我就从山崖上跳下去,给你赔罪。你说啊?”
甜妞这才止住了哭声,说:“金生,你就不该来,这件事本来过去了,你还来做啥?其实当初咱俩在地窖里那一夜,几个月以后……我就怀孕了。”
“啊?”金生惊得目瞪口呆,差点背过气去,问:“你咋……不早说?”
甜妞气呼呼怒道:“我怎么说?那时候我还是闺女,才14啊,童女怀孕,还不被村里人笑死?
俺爹跟俺娘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们偷偷拉着俺到乡卫生院,把孩子打掉了,怕俺将来嫁不出去。
这些年俺的心里一直不好受,罩上了一层阴影,吃不下喝不下,觉得对不起爹娘,咱俩当时一时糊涂啊。干下了见不得人的蠢事,俺以后怎么嫁人?”
金生说:“谁说你嫁不出去,我这不是来娶你吗?你跟我走,这就去见俺爹,俺爹一定会同意的。”
甜妞摇摇头说:“算了,你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你家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你家是富豪,俺家是农民,你是大学生,俺是乡下丫头,门不当户不对,你以后会在乎俺?”
金生说:“谁说我不在乎你,别忘了咱们发过的誓言,这辈子我非你不娶,走,见俺爹去。”
金生拉着甜妞要回家,可是甜妞却躲开了,说:“算了,你爹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剥了你的皮,你要上大学了,一走就是四年,四年的时间,俺不知道你会遇到多少女人?城里的姑娘们都很开放,又是亲嘴又是搂抱的,衣服穿得那么少?你能禁得住诱惑?”
金生说:“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我金生是那样的人吗?我不娶你,我爹才会剥了我的皮。”
甜妞说:“算了,咱俩没机会了。”
金生不解地问:“为啥?”
甜妞说:“俺爹已经跟俺娘把俺嫁给了西龚村的一个人,聘礼都收了,那个人是支书的儿子,有点傻,”
金生一听就跳了起来,怒道:“你真傻?为啥要嫁给一个憨子?不嫁给我?你爹是老糊涂,你娘也是老糊涂,甜妞,你不能嫁给他,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金生一边说一边抱住甜妞,好像怕她飞了。
甜妞一下子把金生推开了,摇着头说:“咱俩完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一个月以后我就会嫁人,你走吧。”
金生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甜妞为什么要变心?
同时他的心里也感到无比的愧疚,想不到当年甜妞会怀孕,而且偷偷把孩子打掉了,这对一个14岁的女孩子来说,压力是非常巨大的。
这时候金生才明白,五年了,为什么甜妞一直闷闷不乐,那个孩子的阴影就像压在心底的一块磐石,把女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一直憋闷到现在。
金生松开了甜妞的手,他崩溃了,懊恼不已,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只骂自己不是人,是禽兽。
一时的痛快把两个人的感情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痛苦中。
甜妞慢慢下了山,金生没有追上去,他觉得自己不配。
一个月以后,甜妞出嫁了,西龚村的那户人家把甜妞接走了。
甜妞身穿大红衣,蒙着盖头上了汽车。
金生像个贼一样,偷偷藏在他和甜妞曾经玩耍过的那座破庙的门口,望着大红的汽车从自己面前走过,甜妞笑容满面俨然一副出嫁新娘的喜悦样子。
她的笑容像一把无情的钢刀深深地扎入了金生那脆弱无助的心。
金生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股莫名的、模糊的惆怅像一阵阵炙人的热风一样,在他心底躁动着。甜妞美丽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起来,热泪蒙上了他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长空传来一阵雁鸣,他仰头目送飞去的雁阵,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自怜怜人的悲哀。
甜妞出嫁以后,金生迷茫了好一阵子,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在床上一躺就是七八天。
那段时间吕青峰的工作忙得很,张氏企业的创业青峰正在向着大西部发展,吕青峰根本没有估计到儿子的感情变化。更加不知道在五年前,金生跟甜妞的那段往事。
从此以后金生变了,变得放荡不羁,开始大量的交女朋友。
他把所有苦闷跟烦恼全部倾注在了对女人的报复上,他觉得是甜妞辜负了他。所以玩完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几乎一个礼拜换一个。
上大学的这些年,金生一共谈过几十个女朋友,谈一个甩一个。
那些女人跟金生分手的时候都很恋恋不舍,因为金生不但帅,还是富豪,嫁给他进门就是少奶奶,那些女人就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扑。
他觉得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禽兽,在发泄的时候也尝到了那种背叛的快感。
四年的大学终于毕业了,可是金生还是忘不掉甜妞。他觉得甜妞很可能已经做了娘,说不定人家很幸福。
回到青崖村的这些天,金生常常喝的大醉,一个人在村子里游荡,一会在红旗家门口叫骂,一会到巧玲家敲门。跟条野狗一样乱窜。把村里人吓得蛋疼。大家不知道吕青峰的儿子为啥变成了一个无赖。
金生喝醉以后在村子里转一圈,就到野地里乱转。路过小学校的门口,他就看到自己十年前跟甜妞手拉手跳舞的样子。
儿歌声还在身边回荡,可是甜妞却不见了。金生就一阵心酸。
这些天他一直在暗暗观察着甜妞的一举一动,也在观察着甜妞的生活。
他发现甜妞并不幸福。再后来打听到甜妞嫁的那个憨子不但傻,而且是个太监。
那个憨子是西龚村支书孙老四的儿子,生出来脑子就不够数。
小时候憨子贪玩,有一次因为尿急,这小子在村头的变压器上面,站在石头上对着变压器撒尿。
尿刚刚洒出来,尿水就冲到变压器上,击中了高压电,高压电是电老虎,通过尿水传过来,猛地就击在了憨子的身上。
憨子嚎叫一声就被电倒了,身上腾地着了火,跟个火人一样,还好地里有人在干活,大家纷纷扑过来,浇水的浇水,扑打的扑打,才把憨子身上的火扑灭了。
可是憨子也落下了终身的残疾,身上的皮肤烧坏了,落了一身的疤拉,脸上也烧的面目狰狞。
从此以后,憨子又丑又瘸。
憨子长大以后,他爹孙老四就很发愁。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要靠着儿子传宗接代呢。这该咋办?
孙老四暗暗打定主意,给儿子取个漂亮媳妇,儿子不能洞房,那就我就亲自来,反正是俺们龚家的种。
孙老四也不是啥几把好人,跟青崖村当初的高黑龙一样,踹寡妇门,刨绝户坟,除了好事啥事都干。
表面上是给儿子找媳妇,说白的是给自己找媳妇。
于是孙老四就四处张罗,一直在踅摸,谁家的姑娘长得俊,模样好,就给儿子说成媳妇。
孙老四就像一条猎狗一样,在村里寻找目标,终于一眼相中了甜妞。
甜妞长得很漂亮,一对大眼,脸蛋很圆,身段秀丽,非常的馋人,男人看到就会流哈喇子。
于是孙老四就去找甜妞的爹娘,说了一大通好话,还甩了一万块钱在桌子上。
甜妞的爹娘正发愁呢,第一是家里穷,很需要钱。
第二,闺女甜妞已经不是闺女了,她怀过孕,14岁的时候就勾搭过野男人。一直害怕闺女嫁不出去。
孙老四的到来,让甜妞的爹娘充满了希望,千恩万谢,立刻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甜妞知道以后就跟娘哭闹,说什么也不肯嫁:“爹,娘,俺不嫁,谁答应的谁嫁,那个男人不行,是个憨子,而且太丑了。”
甜妞的爹娘无法说服闺女,就跟闺女跪下了,苦苦的哀求:“妮儿?你以为自己的还是完璧啊?你早就不是闺女了,这是见不得人的。你嫁给憨子有啥不好?憨子知道疼老婆。
再说他爹是支书,家里有钱,咱惹不起,你嫁给他以后不会受屈,咱家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