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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邑!”商凌月骇得尖叫一声,脸色煞白,
高尽国急喊:“那是统军的孩子!”
周昌邑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孩子转身,孩子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五郎的孩子又要如何?没了这个小孽种,他就是我的,他不会分散心在在其他人身上,只会是我的。”
说完又散去了笑,冷冷对那些手下道:“把他们的嘴堵住押走!”
商凌月和高尽国嘴里都被塞入了一块破布,商凌月猛然避开,怒道:“你要报复就冲着我来,对孩子下手,你算什么男人!他绝不可能爱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
“啪”得一声,一武士收起刀,骤然扇了她一耳光,脸陡然肿了起来,“闭嘴!”商凌月怒恨瞪了他一眼,那武士又给了一巴掌,拿出绳子绑住了她,商凌月挣扎也不顶用!
周昌邑这才瞥了眼那武士:“谁让你动手的!”
那武士顿像布偶一样,低下头粗声道:“她骂您。”
周昌邑闻言收回视线,看着小脸哭得通红的孩子,用手指摸着他的脸蛋儿:“让她骂吧,她骂得越凶,我越高兴。押下去!”
商凌月顿时被他们拽着往外拉,她急切的望着孩子和周昌邑,恐惧吼道:“把孩子给我!”
周昌邑不理会她,自顾自意味不明得摸着孩子的脸,似笑非笑的侧脸在烛光下闪烁着阴暗邪肆的光芒,商凌月看着孩子哭得声音嘶哑,和他这脸,满心绝望至极得被拖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只见院子里都是婢女的尸体,还有奶娘,商凌月看得犯呕,凤耀灵的书童原野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被押着跪在地上,高尽国被押到他旁边跪下,武士的刀扬起就要落下。
高尽国双眼直直盯着她,眼里焦急强烈得神色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
商凌月明白他要说这不是苏伯玉的意思,眼里泛红,痛心疾首看着刀缓下,就在此时,她脖颈上一阵剧痛,骤然天旋地转陷入黑暗昏迷了过去。
五日后中午,浩浩荡荡的护送皇帝的队伍行到了徽州地界,进入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路上,左右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路距离盘镐还有八日路程。
就在队伍前行间,突然间破空而来无数箭矢,顿有将士中箭痛呼落马,一时马嘶人乱。
“有埋伏!”
“有埋伏!”
……
中箭的队伍乱了起来,前后队伍还未反应过来,树林中已经传出一阵喊杀声。
苏伯玉、凤耀灵登时掀起帘帷看去,只见两侧树林中冲出无数士兵,皆穿着银龙铠甲,瞬间冲断了队伍,混杀到一起,有人高喊声在空中回荡着:“杀苏伯玉!清君侧!”
“杀苏伯玉!”
“清君侧!”
……
一片呼喊声中,杀退了的敌军又一队队冲过来,山路上到处血肉横飞,血液飞溅。
苏伯玉挑起帘帷望着,只见远处赤木勒杀了过来,直冲到他和凤耀灵马车间:“统军,凤相,埋伏少说有五万人,我们打不过!我和弟兄们掩护陛下和你们杀出去!乘现在大乱还有机会!”
苏伯玉看看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的动静:“不行,目标太大,要兵分两路,迷惑他们。”
凤耀灵也是这意思,赤木勒听罢,苏伯玉当即吩咐下去具体怎么办,赤木勒随即对身后的大将一个手势,调转马头,当即拼杀带路,数辆马车极快跟着,马车的样子大同小异,没有人知道不同的马车里分别是什么人。
一个时辰后,山路上厮杀已经接近尾声,终究抵不过埋伏人多势众,没有冲杀出去的人都死在了山路上,几辆马车被困其中,人死马亡,一片狼藉,血腥味弥漫满在树林各处。
尸体旁站着埋伏的军队,人数众多,密密麻麻。一里之外的山路上,另外有五辆马车停着,车厢上全是血,有的尸体挂在车窗上,有的在车轮下碾压着。
赤木勒他们一路撤到了二十里外,快要看见一座小城郴州时,才不见了追杀的队伍,疏疏落落的车队总算能放缓速度进入城里。
城守腾出了自己的府邸给皇帝住,苏伯玉统计了此次死伤情况,文武大臣中三分之一的人丧了命,幸好大部分都活了下来,另外护送他们的军队死伤近三分之二,苏伯玉的手下和赤木勒带来的人合起来不足五千人,因奋力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并阻挡后面追兵,才导致伤亡如此惨重。
苏伯玉、阿史那逻鶻、凤耀灵和赤木勒等和剩余的文武大臣坐下商谈后续之事,众人心有余悸,难以确定这些军队究竟是何人所率,为了防止泄露身份,他们都穿着毫无标记的银甲,相貌上也看不出来。剩下的五千多将士分出一半去守卫郴州,以防有追兵,苏伯玉控制下的假商凌月下令众人暂时休息,改日再议。
夜色深沉,众人都熟睡之际,假商凌月住的卧房门突然悄无声息打开,清冷的月辉下,几不可闻的脚步踩出一道黑影迅速到了床边,掀起帘帷,月光霎时洒入床上。
商凌月搂着黑暗中的襁褓正睡得熟,来人眸底冷光一闪,拔出腰间匕首就刺向她背心。就在匕首要刺入时,来人的手腕儿突然被扼住,他一惊,只见不知何时醒来的商凌月竟然背对他就准确无误扣住了他的手腕儿,力道之大,牵制得他进不得退不得,商凌月依然背对他淡淡道:“五兄,你们还不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卧房内骤然亮如白昼,来人眼睛一晃,震□□色,他中计了!咬舌就要自尽,他也没看清床上的商凌月怎么动作,待反应过来时,下颌已经挨了一拳,藏毒的牙齿被打落,手中匕首也哐当一声落在了床上,他的下巴也脱臼,商凌月则抓起床上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把他利落捆住,一推,来人彭得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们的了。”假商凌月拍了拍手,叉开腿坐在床边,一脚踩在此人身上,打了个哈欠,配上易容成商凌月的脸,违和得紧,倒在地上的人这才发现明亮灯光下照耀下,眸光一紧。她根本就不是商凌月!商凌月的眼神哪有这么凌厉,脸型更不是这般。
苏伯玉笑看向她:“多谢!”随即走近黑衣人,俯身扯下了他脸上的黑巾,随他走近的凤耀灵端着灯烛蹲下,凝视这张熟悉的脸,叹了口气:“赤木勒,是谁让你刺杀陛下的,奉义郡王吗?”
来人正是赤木勒,他闻言冷冷道:“少侮辱郡王,此事是我一人做下,与郡王毫无关系。郡王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要错过千载难逢的复国好时机,我怎能看他沉沦下去,只要她死了,我突厥复国便有望,可惜我有勇无谋,中了你们的奸计。”说完闭上了眼,引颈就戮,再不理会他们。
旁边的苏伯玉转向凤耀灵:“你什么都不可能问出来的,不必浪费力气了,让人把他带下去吧。”
凤耀灵点点头,站起,苏伯玉一个手势,早就隐藏在房内暗处的暗卫将他带了下去。
片刻后,外面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大将,禀报赤木勒率领来的人已经都被缴械押解。
苏伯玉对凤耀灵道:“外天的攻击就是阿史那逻鶻所为。”
话音刚落,阿史那苏罗突然急匆匆奔入:“不好了!”手中拿着刚刚收到的密信。
“发生何事?”苏伯玉只能暂时压下此事,转向他。
阿史那逻鶻赶紧将收到的密信交给他:“周昌邑果然有问题。”随即抬眸看了眼凤耀灵和床上的女子,将陕州发生的事同时告诉了他们,但没都全说。
完了特意给凤耀灵解释:“这密信是周昌邑传来的,他已经把所有暗线都掌控在手中。陛下和皇子非常危险。”
凤耀灵只见阿史那苏罗面色暗沉,想他刚才的话,苏伯玉难道早就怀疑周昌邑会叛变?似有什么地方他没考虑到,暂时压下疑问,冷静看向苏伯玉问:“信上还写什么了?”
苏伯玉把信给了他,凤耀灵赶紧看去:“……要想见到商凌月和病儿,三日内就你一人出现在紫云殿。若过了时候,五郎,你最懂我,届时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周昌邑。”
凤耀灵骤然拧了眉,转眸看苏伯玉:“你打算怎么办?”
苏伯玉:“如他所愿。”
“不行!”阿史那苏罗登时坚决反对:“太危险!陛下和病儿不会有危险!你不能上了周昌邑的当!更何况三天怎么可能到了盘镐!再快从这里也要四天!”
苏伯玉不理会他,就对凤耀灵道:“我入宫后,宫外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你了。”
凤耀灵丝毫没诧异他会如此选择,他不为人知的这一面,这些时日他没有判断错,微微露出笑容:“我若说被调回盘镐第一日早朝,便期待你我能有并肩作战的一日,你信吗?”
苏伯玉看他眸底光华,拿过密信塞入袖口,转身便放心疾步离开。
“真是疯了!”阿史那苏罗急忙追出去,床上的女子也当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