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竹眼中已有楚楚泪光涌趟,哀伤地摇了摇头,道:“真的没什么。”她忽然缩回被诗尘抓着的手,站起了身来,以背相向,道:“诗尘,能够解开你与遗风之间的误会,我很开心。如今柳姑娘已经不在了,而黄师姐也下落不明,本来还有一个女子对遗风是极好的,可惜最终她也离开了。所以,现在遗风身边除了你,便不会再有人陪着他了。你……”说到此处,声音已有些哽咽,凄凉地笑了下,这才接着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陪在他身边,不要再让他一个人孤独的面对着这个世界了。我……走了,后会有期!”话落,忽然身影一纵而起,化作一道白光,以奇快之速射入了云层之中。
“冷心竹……”诗尘喊了一声,便跟着追上云遥,只不过云层中,早已没有了冷心竹的影子。
她抬头,望着明月,一袭七彩衣裳在风中猎猎飞舞着,隐有些迷惘之情,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遗风,都怪我不好,是我误解了你。现在,你又在何处……?”
明月无声,天地默然,自然也不会有人回答诗尘的话了。
突然,天空,一道雷电毫无征兆地划现,传来‘轰隆’一声震天大响。
紧接着,苍穹之上风起云涌,惊雷电闪不断出现,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意,弥漫了开来,弥漫在了整个的天地之间!
诗尘全身一震,眼中出现一丝异常不安之色,喃喃道:“怎会如此?发生了何事……”
天界!
天池大殿之内!
此刻,在化戾池旁,有个白发老者,正盘坐于地,双手高举,通体七彩弥漫,剑气飞梭,正将自己一身真元源源不断地渡给那个控制着化戾池的七彩结界。
然而,化戾池上的七彩结界上的光芒此刻却仍是明灭不定,而在池中的戾气也越来越强烈,满池的水尽为赤红,魔气滔天。
突然,一道身影一晃而至,正是重明将军,他来到这老者面前,满脸吃惊之色,道:“云……大侠,发生了何事?”
赫然,那白发老者竟是云之遥,闻言,他并未回头,看上去十分凝重,道:“如今已是七月初八,离至阴之日已尽,这逆天怨气已越来越暴戾,现在以我的功力都快抵挡不住了。重明,你快去将此事通知天帝吧。”
重明脸色一变,古怪地道:“可是……你就不担心天帝知道你在这里……”
云之遥淡然一笑,平静地道:“我在此镇守逆天怨气已有些时日了,虽然我吩咐你不可外传,但这里的守卫只怕多半已将此事传了出去。你去吧,天帝大概早已知道我来了,只不过眼下控制逆天怨气犹较杀我重要得多,所以他也就半睁只眼,假装不知而已。”
重明忽然苦笑道:“还是你了解天帝!其实天帝三日前就来过一次了,老夫不及阻止,终是被他发现了你,只不过他并未入殿,却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即悄然离去。”
云之遥微带惊讶地哦了一声,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重明摇了摇头,道:“天帝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云之遥问。
“从今日起,不要再让其它人入殿,包括天母在内!”重明话落,又笑了笑,道:“云大侠,恕老夫直言,一万年前,天帝确有些对你不起的地方,但是站在他的角度看事情,其实却与我们又大不相同。昔年你私创幻灵界,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威胁到了天界,他身为天界之主,又怎能置之不理?或许换作任何一人也、也难免会那样做的……”
“重明,我知道你忠心于天帝,也知道你是在劝我莫要再记恨往事。”云之遥沧桑一叹,平静地道:“如果我记恨他,只怕今日我便不会在此镇守逆天怨气了,你明白吗?另外,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没有对不起我,只是,站在苍生的角度而言,我也没有对不起他。我所想的天下乃是苍生想要的天下,而他所拥有的天下,却早已随岁月腐蚀而没有了一如当初时的美好。”
“哼!”突然,一声冷哼伴随着一个人,慢慢的走入了大殿:“不愧是云之遥,脾性之傲,一往万年,仍不曾有半分改变啊!嘿。”
重明全身一震,转身,只见不知何时,天帝竟然已经走入了大殿,更叫他吃惊的是天帝身边,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目如冷剑一般的老者,赫然,不是昔年的剑神又是何人?
顿时,重明眼皮微微跳了一下,随即有一丝喜色一闪而过,走了过去,道:“参见天帝!”
天帝伸出一只手,制止重明行礼,淡淡道:“重明,无需多礼。你暂行退下了吧。”
“是,天帝!”重明回头看了看云之遥,欲言又止,随后又与剑奴眼神交汇,含笑道:“剑神老儿,咱们好久不见了。”
剑奴冷着张脸,却并没有一丝不友好之意,道:“重明老儿,如今的我已非昔年之剑神,你叫我剑奴便是了。”
重明一怔,道:“剑奴?当年的你乃是剑中之神,世间之剑无不惟你号令,现在怎么反过来你却成了剑之奴了?”
剑奴道:“只因昔年的我不知天高地厚,尚不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以我之剑道本不应称神的。现在改了过来,却又有何不好?”
“咳咳!”天帝故意咳嗽了几声,像是在提示着什么。
重明尴尬一笑,道:“剑奴不错,剑奴不错,哈哈,哈哈……”笑声中,人已经转身离去。
重明走后,整个大殿中便只剩下了云之遥与天帝以及剑奴三人了。
天帝与剑奴二人静静看着云之遥,前者神情冷漠,后者却是满脸复杂之色,然而云之遥却从始至终都只是目注着前方的七彩结界,并没有看天帝一眼,也没有看一看剑奴。
大殿之中,由于三人久久无人出声,是以显得异常静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剑奴才控制着情绪,道:“云儿,果真是你么?”
“师傅,是我!”云之遥显得十分平静,淡淡的一笑过后又道:“云儿不孝,本应早些去看望您老人家的。”
剑奴眼中已有泪光纵横,苦涩地笑道:“其实你早已来看过为师了,只是为师看不见你罢了,不是吗?当时为师被天帝请去之时,总感觉有一股神秘气息跟在身后,可是以我之能,终不能查觉到这股气息来自何方神圣,现在想来,多半就是你了。”
云之遥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但这时的沉默,无疑就等同于默认了。
剑奴长长吸了口气,显得颇为心痛,道:“孩子,一万年的时间,你不本应该苍老至斯的。为何要如此苦谑自己?”
云之遥道:“师傅,岁月在我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算什么,云儿若愿意,用不了多久即可返老还童。只不过老一点,少一点,于我而言却又有何不同呢?”苦笑了笑,道:“师傅,你光顾着说我了,以你的本事,也不至于老得这么快的,不是吗?”
剑奴一生为剑而痴,除了剑之外,却哪里还会在乎相貌上的美丑老少,闻言,不由失笑出声,道:“好啊,你小子万年不见,想不到也如为师一般,已‘入道成痴’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