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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那些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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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清脆的鸟鸣,溪慕站在窗前,一脸怔怔的。

美川把水果端到桌上,然后轻轻地走到了溪慕的旁边,一齐望向窗外。

溪慕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总喜欢站在窗前吗?”

“因为你喜欢远处的风景”

溪慕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因为我很喜欢听鸟的声音,对于我来说,鸟象征了自由,但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一些人喜欢把鸟关在笼子里呢?直到我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才终于想明白,原来那些人是没有自由的。人总以为可以主宰自然界,即便真的是这样,但人也难以胜过老天。人总是向往自由,却又总是得不到自由,所以,人开始嫉妒起了鸟,嫉妒它们有翅膀,嫉妒它们可以想飞就飞。后来才有的鸟笼,用一个笼子囚住了别人的自由,多可悲啊……”

“溪慕,你怕死吗?”

溪慕怔住了。然后点了点头。

美川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比你更怕。我不是怕我自己会死,我是怕你会。在孤儿院的时候,我的胆子特别的大,因为我知道我的身边有你,不管我遇到什么事情,就算是天塌了下来,把我们都砸死了,你也会死在我的身边。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会分开,你被童家收养后,我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也不和其他人玩,嘴巴里面也在不停的念着你的名字。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因为你说过,所以我愿意等你。”

溪慕内疚的看着美川,道:“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美川笑着摇摇头,“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的事情,被迫弃学;养父母去世;流落街头;打工挣钱,然后自己存钱上夜校,虽然很苦,但我却从没怕过。我最怕的,是再也遇不到你,是你再也找不到我。也许我以前对你只是一种依赖吧,还有一种比家人更亲的相互寄生的感情,但就在这次你找到我之后,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支撑着我走过来的……是我对你的爱。”

溪慕诧异的看着她。

美川继续说道:“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我知道答案的,这个答案是在我第一次看到童衫的时候就有了。那天你来找我,我看到站在你身后的童衫,当时我就觉得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很执着的东西,直到我看着她生气的跑开了,我就猜到她一定是喜欢上你了,而看到你谈论起她的时候的样子,我也清楚你不会喜欢我了。其实我并不失望,更多的是坦然吧,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我还是希望你幸福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童家收养你竟然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条件!而你居然还答应了他们!”

溪慕叹气道:“你是不会明白的。”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初我就应该执意带着你离开,而不是跟着你来到这个地方。”

“每个人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如果真的离开了这里,你就确信我可以过得比现在好?”

“可是至少不会被当做药引子啊!童家既然让你自己做选择,那你又为什么不离开呢,就算只是为了童衫,你又何必非得受这样的屈辱呢!”

“美川!”溪慕打断了她,“这几天你都看到了,我用药的剂量更大了,我每一次发病都是生不如死,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两年?三年?就算我还能活的再久一点,以我的状态,我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过个三两天就失忆了,到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死了,但至少我还可以用这颗心脏去救我所爱的人,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爱的延续吗。我只是想在我活着的这段时间呆在衫的身边,其他的我不敢再有奢求,我怕她以后会因为我的离去而自责,所以为了她能更好的活下去,我只有趁着现在我还有记忆,还能做出选择的时候斩断和她的关系,这样对我很残忍,但对她来说更残忍,毕竟我死了就死了,而她却还要继续活下去的……”

美川哽咽了,“如果以后你死了,童衫敢忘掉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溪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还有事求你。”

溪慕把带来的笔记本递给她,说道:“美川,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保管它,如果……如果以后我真的失忆了,你就把它给我看,里面有我记录的和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想就算是失忆了看到它我也一定会想起来的。要是真的想不起来的话……就把它烧掉吧,然后带我离开这里,直到我死去……”

“那童衫呢?”

“……算我们这辈子没有缘分”

…………

童衫上次被溪慕拦在门外晕倒之后,从医院里出来就很少见到溪慕,大多数时候溪慕都是去了美川那里,为此她生了不少闷气。虽然溪慕已经说的很明白,不想和她再有兄妹以外的关系,但她心里清楚,溪慕不过是心中有所顾虑罢了。她听林妈说,在她晕倒住院的那两天,溪慕都是守在病床边照看她的,他一定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不想拖累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怎么能不明白他呢。

溪慕对她的态度也软了下来,只是有时明显和她拉远了距离,他的心里挣扎着,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这也是他答应过童夫人的。

溪慕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有几次都在家里突然晕倒。他偷偷的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他的病很不乐观,脑神经已经有了影响,也许下次晕倒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强烈建议他住院观察。

溪慕想了很久,他只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美川,美川知道后不由分说的就给他办了住院手续,所以溪慕也来不及多想,也为了冷却下他和童衫之间的关系,便在走之前单独留了一张字条给童衫。其实想过,如果给她留了字条,她会不会心中又会燃起不该有的希望?但只要一想到她会因为他突然不见而着急的手足无措,便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一走了之。更何况溪慕想,如果衫知道了他是因为病情恶化而不得已住了院,那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溪慕将字条放在了童衫的书桌上,他想,几天,只要几天他就回来了,却没想到,这个‘几天’,足足拉长了几年……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竟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就在溪慕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时候,童衫和士弱语被绑架了。严诺凭着猜测,自己划着船只找到了绑匪所在的小岛,但他不知道的是,余易风一直跟着他也去了那个岛。

那天下午余易风去了士弱语的教室找她,可是听说她也没来上学,余易风以为士弱语是生病了,所以还没放学就旷了课去找士弱语。然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消息。

他的世界突然全乱了,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余易风去了他们班,问了很多的同学,听说出事那天有人看到士弱语和童衫在一起,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士弱语是和童衫一起被绑架了,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那几天,所有的人都在担心着童衫,甚至没人问过士弱语的境况,余易风忽然觉得士弱语很可悲,他觉得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吧,所以士弱语才会说童衫那么多坏话。

余易风想不到任何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童家问问看,他也想过报警,但没人相信他说的话,毕竟他没有亲眼看到,绑匪在电话里也只是透露了绑架的人质是童衫,所以很难立案。那天他偷偷的守在童家门口,半夜了居然看到严诺偷偷的跑了出来,他立刻觉得严诺一定是找到了救童衫的办法,于是便尾随着他。

余易风发现严诺是要去到对面的岛上,但唯一的一条船只被他划走了,想了片刻之后,他觉得可以游过去!当时余易风是市里的游泳冠军,所以到岛上的距离对他来说应该并不难,于是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了,便撒开了膀子往对面游去。

毕竟余易风的体力有限,待他游到岛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还没站定,就听到了游轮的声音,然后从上面下来了很多个警察,他偷偷的躲在了草丛里,听着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原来童衫已经得救了!余易风的心里放心了不少,但又听到他们说,绑匪交待还有一名女生被绑了,说被扔到了海里,于是他们加大了警力进行搜救。那一刻他的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他知道,那个女生一定就是士弱语!

余易风偷偷的跟在他们的后面,着急的想要找出任何士弱语的踪迹,然而就这么苦苦的挨过两天之后,连警察都已放弃了!那两天他滴米未进,加上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他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脑袋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北。但他的意识还是很清楚的,他不相信士弱语就这么没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他就一直坚持着找到了下游,一直找到了第三天的晚上,他都快站不起来了,也许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块礁石上发现了满身血迹的士弱语!

幸好几天前搜救的船只还靠了两艘在岸边,他就带着弱语,慢慢的划了回去。

士弱语醒来后,告诉了他实情,余易风怎么也不相信严诺会为了童衫而放弃救士弱语,唯一求证的办法就去回去问童衫,可是没想到的是,醒来几天后的童衫又出了车祸。而就在绑架案漫天飞的时候,溪慕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后来严诺找到了美川,帮助她带着溪慕去了加拿大接受治疗。

他们五个年轻人本来是一体的,残酷的命运又将他们分裂开来,所有人都是遍体鳞伤。

…………

士弱语出事以后,精神一度崩溃,而且她不再想听到童衫和严诺的名字,余易风知道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也许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受伤害。后来,他偷了父母的存折,帮助士弱语离开了这里。他把她送到了美国。为这事,父母还报了警,得知钱是被他偷了的时候,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从此余易风经常和士弱语联系,她的通话录里面也只存着他一个人的电话,他突然成了她的依赖,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士弱语在美国半工半读,她找了很多个兼职,说要把当初借的钱全部还给余易风,余易风死都不让她还,因为他怕她还清以后,他们之间就再没机会了。

童家豪去世之后,严诺就去了业丰上班,他很拼命,很刻苦,余易风做梦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竟然能做到总经理的位置,而且还成了商界少有的奇才。余易风毕业之后也去了业丰,因为严诺说他一个人撑着太累了。其实余易风不愿意去的,因为每次一看到严诺,他就会想起那天晚上士弱语伤痕累累的样子,他是怨严诺的,但他不得不承认,严诺还是他永远的兄弟。

童衫也失忆了,面对着一脸懵懂的她,余易风忽然觉得上帝的安排是对的。过去太痛苦了,忘掉了也好。于是他们三个又整天黏在了一块儿,余易风也进了业丰,通过他的努力,坐到了业务部经理的位子。

在很长一段之间后,严诺终于告诉余易风,当初他本来已经考上了一个名牌大学,但就是为了留在童衫的身边,所以他狠下心来把录取书撕掉了。一直到后来,严诺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童衫。

(回忆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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