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份的时候考研成绩出来了,一时学校里几家欢乐几家愁,上了分数线的纷纷准备复试决心一鼓作气,不幸落榜的连忙打点个人简历走另一条道路。306考研的人有三个:真田,柳,丸井,前两个拿到高分是大家意料之中,丸井这个平时一直在及格线上挣扎的同志竟然也拿到了三百八十分的成绩,实在让人跌破眼镜。幸村高兴得特地把切原也叫来,给丸井摆了一桌庆功宴,顺便要他发表一下经验,如何在半个学期内让成绩突飞猛进。
丸井见到食物嘴巴就没了其他功能,幸村催他半天才伸着脖子咽下一口菜,含含糊糊地说:“没什么经验啦,就是每天跟桑原一起上自习。”
“那又怎么样?”幸村心想难道整天面对桑原的长相能提高学习效率?要是那样的话明天我也让弦一郎去剃光头。
“所以每天都是他给我买饭呀。”丸井说,“我要是不好好看书他就不给我买喜欢吃的。”
切原听得张大了嘴巴。
“就这么简单?”
丸井说你还想怎么样?
“不行不行,这招他用不上。”仁王摇头,“赤也又不是文太,就知道吃。唉我说你明年考研的时候应该这样,找个人替你练级,你好好学习呢就把你的装备都练上去,不好好学呢就去自杀,这样等你考完了你的号也成高手了。唉我这个主意挺好的呀,你们干吗都打我?”
幸村把脸藏到真田身后吃吃地笑,真田摇头:“果然是仁王才能想出来的办法。”
“我觉得雅治的主意不错。”幸村笑够了,一本正经道:“对付赤也的话,游戏的吸引力也许能成功——每个人看重的东西都不一样嘛。”
我们就是上帝眼中的小毛驴,为了脑袋前面那条胡萝卜吭哧吭哧地前进。对丸井来说那条胡萝卜自然就是食物,切原呢?
还有其他人的胡萝卜,他们有的已经找到,有的还在寻找。
“不过桑原,你的工作还没定下来吧。”柳生提起个不合时宜的话题,“一直陪着文太上自习,你几乎没去什么招聘会,打算走春季招聘这一拨?”
桑原骤然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有点不好意思,憨憨地笑:“嗯,我不着急。”
幸村皱眉:“别光考虑我们,自己的事情也要抓点紧。”
“我知道。”桑原反倒安慰大家,“过几天我陪文太去上海复试,顺便会带点简历过去,然后……”
话没说完屋子里就掀开了锅,数柳最痛心疾首:“文太去上海你还要陪着去当保姆?我得去广东复试呢,吾谁与归?吾谁与归?”
幸村慢悠悠地说我陪你去,你让吗?
“不让。”柳正色,“你还是陪弦一郎去吉林大学好了。”
丸井噗嗤一笑埋头吃饭,仁王柳生互相看看,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真田更是装傻,只有真傻的切原莫名其妙:“莲二学长,你要人陪吗?我陪你去。”
柳慈爱地说:“赤也,别想借机公费旅游。”
“是啊,赤也。”幸村和蔼地补充,“乾是个穷学生啊,出两个人的路费已经捉衿见肘,你就别难为人家了。”
“幸村精市!”柳低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是上从来是一物降一物的,比如说精仪,一般人最怕的就是切原,爱冲动容易急眼打起架不管不顾往上冲;切原最怕的就是仁王,动不动就拿他耍着玩骗死人不偿命;仁王最怕的就是幸村,不但骗术比他更高一级而且有武力作后盾,幸村最怕的就是柳,惹急了动手捏他脸从来不和真田商量。
所以看柳快要恼羞成怒幸村自然见好就收,不然在切原面前被人捏脸,老大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
很快复试的陪同的都开拔了,306里就剩下了暂时已经衣食无忧的三个人。精仪的毕业课题本来就简单,导师又是最好说话的那种,于是这三个家伙每天在床上赖着不起装蘑菇,睁眼就吃,吃完就睡,干脆利落。观月好长时间没见到幸村以为他病倒了,带着佐伯过来探望,刚开门就被一屋子垃圾熏了回去。偏偏观月又是个有强制性洁癖的,忍着恶心挽起袖子帮他们收拾干净了才走,于是这几个人尝到了甜头,屋子一乱就给观月打电话邀请人家过来坐坐,后终于逼得观月对他们眼不见为净,说服自己相信这屋里住的是三只猪。
不过即使是猪,在除了吃和睡之外,也是有其他需要的。所谓饱暖思淫欲,仁王在无所事事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奋起而觉醒,给自己订了一个宏伟而远大的目标。
柳生一口水全喷仁王脸上:“你说你想结婚?”
“我今年二十二。”仁王说,“已经过了法定年龄,可以受国家保护,谁敢不服?”
幸村躺在对面懒洋洋地举手:“我才懒得管。但问题是你找谁结婚去?定下目标了吗?”
仁王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天,柳生忍无可忍一本书扔过来:“你看我干吗?”
仁王改去看幸村。
幸村忍着笑说:“别用这么深情的目光凝视我,我会动心的。”
“老大……”仁王立刻装出一副色狼样,“我想劫劫劫个色。”
柳生翻白眼。
幸村挥挥手:“露水姻缘我可不答应。”他说,“除非咱俩先去领证。”
“行啊!”仁王一拍胸脯,豪气万千:“不就是九块钱嘛,我请了!”
“哦哦,真令人感动。”幸村笑咪咪跳下床招手:“比吕士!”
柳生说:“到!”
“来。”幸村大笑,“把这个对我图谋不轨的家伙就地正法!”
仁王被两个人一边一个架起来拖出门外,一边在地上出溜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娘娘!不是这样的娘娘!您听我解释啊!娘娘!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我们不评判仁王这种纯粹闲着无聊嘴上说说的假把式,他已经决心把光棍进行到底,就是真有女生答应说咱们立刻开始这一段感情吧,估计他也只会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老大莲二比吕士救命。不过更多的人不像他这么意志坚定,抓紧大学里最后一段时光开始了黄昏恋爱。都说大学里的情侣十对里面一对也成不了,其实这话非常片面,真分手的都是从大一开始牵手,毕业了才发现两个人一个天涯一个海角,想做牛郎织女都不可能。于是这种现象经常被老师家长引用教育孩子说爱情是不可靠的,残酷的现实总会棒打鸳鸯。他们却从来不提大四下学期已经确定下出路的那些学生,马上就要离开校园走向社会,他们不知道将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环境,一个人去闯天下总不如找个伴心里踏实。何况这年头社会上的就是不如学校里面带出来的,立海的姑娘整体素质高,要求少,当老婆那是相当的合适,当情人的话就没人要了,毕竟情人是要看脸的。
从二月份开始这种行为的苗头便渐渐显露,现在已经开始变得疯狂,学校bbs上最热门的除了找工作就是鹊桥征友,以往发贴都是先把自己容貌身高祖宗八代放上去,现在简单了:男,22岁,毕业后去xx地工作,欲求一共同奋斗之伴侣,更多的是内部解决,之前已经做了四年同学彼此比较熟悉,三言两语勾搭到一起非常容易。反正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没有恋爱的感觉算得了什么,说出我爱你这句话,凭这点交情足够了。
当整个立海变成个恋爱速成班的时候,曾经在情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却会不知所措。
千石在大学四年泡过的女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他长相不算帅,号称追女生完全凭的是个人魅力,其实他个人魅力也不咋地,完全是放荡不羁男女游戏拿爱情当狗屁。千石有言:爱情算是什么东西,感情全都不值一提,你说爱我是在做戏,我说喜欢完全骗你,看对了眼就甜甜蜜蜜,看腻了明天各奔东西,你若认真是你自找晦气,小心别死在我的手里。以上那段是他有一天喝醉之后胡扯的顺口溜,不知被哪个平时看他就不顺眼的无间发上了立海论坛还起了个大字报式的标题:擦亮眼睛,看清千石清纯的真正面目。没想到现在的女大学生就吃他这一套放浪不羁,对他有意思的人呈直线上升,每天晚上都有为数众多的女孩处心积虑想把他勾引到手,还有为数更多的男生想把他千刀万剐。不管怎么说那位无间算是帮了千石的大忙,给他彻底打响了知名度,以前千石顶多算得上是个花花公子,之后的外号干脆就是情圣。就连忍足听了那诗都自愧不如,膜拜不已,完全不知道这位情圣是自己当初无意间打击出来的。
大家都觉得像千石这样的就不会赶恋爱末班车了,毕竟平时身边女生就应付不过来,现在春心荡漾准备找对象的姑娘们是平时的十倍,正是千石这种人脚踏n只船的好机会。其实说脚踏都是少了,如果把千石大卸八块每个跟他有点纠葛的女生分走一块,估计一个人连三斤肉都分不到。
千石听说了这个比喻没有动怒,而是笑嘻嘻地回应分肉也得有个先后,有人能拿到大腿肉有人就只能抱肋骨,毕竟每个人身上感情分量还不一样呢。
南问他那你说谁能把你的脑袋抱走?
刚才还笑嘻嘻的千石一下子愣住了,笑容凝固得太快,在脸上支离破碎。千石就维持着这种诡异的表情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摇摇头说没有人,反正脑袋上肉少,就留给我自己吧。
最近千石勾搭上手的女生纷纷叛变。青春毕竟不能当饭吃,恋爱完了就要结婚,大四的学生都开始考虑将来的问题,但千石无疑是最不适合结婚那种类型:即使你有信心打败其他女子把他栓进围城,之后这颗花心能不能守住还是个问题呢。这种人太没有安全感,何况千石自己就不想稳定下来。这几天类似事件已经发生了好几回:女生含泪问:订婚还是分手?千石只好无奈地回答小姐你饶了我吧,然后得到一个耳光顺便吹灯拔蜡。再后的脸皮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残,无奈之下南和东方只好找观月借了红花油,每天晚上给千石的脸揉啊揉啊。
全世界都在恋爱,千石only lonely。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和别人思维不一样的人。在大家纷纷寻找另一半憧憬未来的时候,偏偏就有女生只想倒计时地恋爱一回,体验一段真正纯洁的感情,毕业立马分手。能满足这种疯狂年头的男生很少,虽然都想占美女便宜,但这个要求明显是美女打算把他们给玩了,于是应之寥寥。好歹一个大老爷们,这点面子还是得要的。
结果有人劝那个女孩子说,能满足你这个愿望的,也没有别人,只有自动化的千石可以。
女孩做事情风风火火,干脆地找到了千石,提出以上要求。她说我根本就不打算定下来,就想在最后的学生时代找个伴,也算我没白上大学一场。愿不愿意?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千石从未有过地结巴了,他说我得好好想想。
一边的南很奇怪,等女孩走了跟他说你哆嗦什么?头一次见你在女人面前这么紧张。
南不知道,千石以前就曾经这么紧张过,只是那时他还不是个花花公子,而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一心一意想追到校花芝纱。
时隔四年,芝纱却自己来找他了。
芝纱已经找到了工作。虽然化工的下家并不好找,漂亮姑娘总是比别人多些机会。以她的容貌和身材招聘者往往会忽略了她的专业,这倒没什么,一来芝纱的专业成绩并不好,二来化工类的工作环境都不咋地,她压根不打算将来吃技术这口饭。
但是对她流露出招聘意向的人,似乎看重的都是另一种专业。
第一个通知她去面试的是个小公司,去了直接问她是否有意应聘总经理秘书,后来又遇到了几家,除了当公关人员就是做办公室主任,当然也有直截了当问小姐你好漂亮包你一年要多少钱的,被芝纱迎头泼了一身可乐。
最后芝纱选的是家名字还算响亮的企业,做的是编辑,月薪五千。芝纱签合同时一直没敢抬头看公司经理那双色咪咪的眼睛,心想就这么卖了,为了一个月五千块钱我就把自己卖掉了。
芝纱跟千石说:“上了四年大学,我居然一次恋爱也没谈过。现在就剩下不到三个月了,做我不到三个月的男朋友,你愿意么?”
千石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如果倒退三年,两年甚至半年,芝纱对他流露出一点好感,他都能激动得睡不好觉,立刻把身边的花花草草断得一干二净。
毕竟在他心里,自己那颗脑袋,是应该让芝纱抱走的。
东方劝他:“答应吧,难得的好机会,回头说你大学泡到了校花,也算你没白上一场。”
“可是我不想。”千石闷闷地说。
“她要真是喜欢我,我豁出去了也要娶她,可是人家压根就……”
“我说你磨磨唧唧个什么啊?”东方不耐烦,“是,就算她迟早也是别人的,那么玩别人的老婆,你有什么好不满意?”
“靠你别这么说她!”千石一下就翻了脸,“我这辈子要是喜欢过一个女人,就是芝纱!”
一屋子人不说话,全都拿眼瞅他。
千石泄了气。
“你们说,我要是答应了她,将来毕业了,有希望不分手吗?我舍不得啊……”
南和东方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南随口道:“沙发。”东方很默契地接口:“板凳。”
新渡米正好推门进来什么也没听着,张嘴就顺了下去。
“楼主是sb。”
同一个时刻在化工的寝室里,不二正在挑灯夜读。
别人都上床睡了,只有手冢还坐他对面陪着一起用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有一点光线手冢就睡不着,于是从小到大他都是每天最后一个上床。他的学习成绩这么好,很大一部分是长夜漫漫实在无聊不去温书没事可干的结果。
手冢看书的间隙抬起头扫了对面一眼,发现不二抱着啃的不是自己专业的书,而是厚厚一本化学文献。
不二察觉到手冢的目光抬起头,嘴巴鼓了两下,又低下头去。
手冢于是也继续看自己的书。
不二却不满意了,气鼓鼓地拉开手冢的手:“你怎么不问我?”不二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觉得奇怪吗?”
手冢认真地放下书询问:“问你什么?”
“问我……哎呀你跟我出去。”不二满脸不高兴,拉着手冢硬拖到走廊里,顺便把灯关掉,压低了声音指责:“你明知道我要干什么!”
手冢不语,上下打量不二,眼神像是要看穿他一样。
不二有点赌气地转过头去。
沉默了片刻,手冢拉着不二的脑袋把他正回来:“想好了吗?”
“想好了。”不二轻声说,“手冢,我知道你反对我这样,但裕太是我弟弟,即使他不喜欢我,不拿我当哥哥,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他的声音突然沉下去了,像是尽力压抑着什么:“所以,我不能让他有一点点危险。”
“可是实验已经做完了。”手冢指出,“他并没有出现任何症状。”
“这次侥幸没事,可是下次呢?”不二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容忍有人明知道那里危险,还把裕太往里面带。”
手冢想了想,问:“你去找观月了?”
“去了。”不二说,“我问他为什么要让裕太进实验室,他明明知道那里风险太大,可他只对我说:‘不关你的事。’”
“所以手冢,你看。”不二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你不用劝我了。”
手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我听佐伯说过。”手冢慢慢地回忆,“似乎是裕太20岁生日那天的事情。”
“什么事?”
手冢望天:“我忘了。”
“你……”不二跺脚,“你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手冢不置可否,推推眼镜回屋去睡觉了。
“问就问。”不二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开了又关,悻悻地嘟哝,“反正小虎喜欢说话,不像某些人,纯粹就是个闷瓢……”
一个星期后考研大军胜利归来,自我感觉发挥得都不错,尤其是丸井。那几天桑原天天给他买上海特色小吃,哄得他心情打好发挥超常,当然体重也沉了不少。
但大家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桑原。他等待丸井复试时闲着无聊在外面转悠的时候看到有个甩卖场的台子突然塌了,好多人正在哄抢。他也上去凑热闹,不过不是顺手牵羊,而是帮着商家把东西都捡回来整理,最后还从围观群众手里追回好几件。
桑原干完了活抹了把汗就想走,被售货的姑娘拉住一个劲道谢,后来又要了他的电话号码。丸井知道了还开玩笑说难道桑原开始走桃花运了?岂料人家比桃花运还厉害,刚刚回到旅馆就接到一个来自某集团的招聘电话,问他是否有意前去应聘助理的位置。
桑原傻乎乎地穿着球鞋,按照电话里说的地点找到人家公司,差点没被写字楼那气派给镇住。忐忑不安地会见了人家的人事主任,对方意想不到的和气,谈了几句就让他回来准备签合同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的售货姑娘原来就是老板女儿。本是人家姑娘异想天开勤工俭学的一场闹剧,却便宜了他个见义勇为的英雄。
果然好运来了谁也挡不住。桑原的奇遇立刻成了这届人的传奇,一时立海大尽人皆知。
而另一件事情知情人却非常非常的少。
有一天佐伯给观月送来一张纸,也不说是谁给他的,只说他看了就知道了。
观月摸不着头脑打开一看,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张纸上写的是他现在要做的毕业论文中,最关键的一个化合物成分分析。观月事先查了相关资料,却忽略了那种物质的几种变性情况,而其中一种情况与他现在做的曲线正好完全相反。观月的整篇论文基础,都建立在那种曲线上。
本科生的论文一般没有人会去追根究底,但那仅仅是一般情况。
“小初?”佐伯脑子里对化学完全绝缘,根本看不懂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这是什么意思?”
观月愣愣地看着纸,手差点发抖。
“这是提醒我论文的构建基础出了问题。”观月茫然回答。
“幸好是现在给我,如果在答辩的时候有人提出这个,我肯定毕不了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