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城下的金军大营里,完颜银术可、完颜娄室等将从探马口中得知宋军进军路线情报时,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言说了。
用后世的话表达,就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宋军第二次解围时是三路并进,如今又是三路并进,战术毫无变化。难道,宋军统帅真的有这么蠢笨么?
宋军西路军张灏部依然如上次解围战一样驻扎在汾州,他麾下的乡兵、正兵约有七八万。
七月初一日,李纲尚未在隆德府召开军事会议前,张灏就曾派遣统制官折可求、副统制张思正统领军马解围太原。
折可求、张思正统领宋军行至汾州与文水县之间的郭栅镇,将军营扎在一处中间低,四面高的狭窄地形里,并且疏于防范。因为郭栅镇还在宋军控制的汾州境内,折可求、张思正二将都未料到处于守势的金军会主动进攻。
七月十一日清晨,金军毫无预兆的突然杀到,并很快突入宋军的中军。此时折可求、张思正两个统制与应副钱粮向运使三人还在军帐中用早膳。
三人正在用膳时,金军的骑兵已经突入营中,一箭射死了向运使。
折可求、张思正二将急忙骑马逃走,宋军不战而溃。
李纲在隆德府召开军事会议后,八月初,宋军东路军刘韐、王渊二将统领四万兵马从辽州、平定军方向对金军发起了进攻。
刘韐军的进军路线几乎和种师中相同,也是走洞过水河谷向西攻取榆次县。唯一的不同,是种师中军是从东北方杀熊岭进入洞过水河谷,而刘韐军是从东南方的麓台山进入洞过水河谷。
见宋军循着老路来送死,完颜娄室当然是来者不拒,调遣精兵与刘韐军大战。
刘韐军的四万兵马大都是他在河北、河东招募的义勇,装备不够精良,训练更是极差。两军交战后,刘韐军很快就被金军击溃,刘韐与王渊帯着残兵败将狼狈地败退回辽州。
完颜娄室乘势派兵占领了平定军,从西面对河北西路的真定府、赵州构成了新的威胁。
刘韐兵败时,完颜银术可军正在与宋将解潜、折彦质、范琼、郭执中等将所统领的九万军马大战于南北关。解潜等人与金军转战数日,互有杀伤。
八月初,完颜娄室击溃刘韐军后,南下增援完颜银术可军,对宋军主力解潜部发动了偷袭。
解潜军麻痹大意,行军时没有广布探谍,也无人登高了望,没有发现一支金军已经悄然逼近。
完颜娄室军如神鬼般突然杀至,将没有防备的解潜军击溃。
在金军杀来时,解潜军的许多器甲枪刀还一捆捆的放在车上,都没有来得及打开。军中的将士们惊慌失措地只顾逃命,许多兵马坠落入山谷之中,死伤惨重。
此战惨败后,解潜军被金军缴获金银、钱粮、缣帛以数十万计。
解潜全军被歼,只帯着数十骑亲兵逃入深山侥幸逃脱。解潜自知兵败后罪责难逃,不敢再在河东停留,一直逃窜回陕西京兆府的蓝田县藏了起来。
解潜军战败后,郭执中军也抵挡不住,同样惨败给金军,所部兵马逃得性命的仅有十之一二。
随着解潜、郭执中二军兵败,宋军南路军彻底崩溃,郭执中、折彦质与河东转运使高卫、钱归善等人帯着残兵逃回了隆德府。
宋军东路军、南路军先后战败,只剩下张灏、张思正之兵在汾州,三路并进的战术再一次失败。
此时,张灏、张思正招募兵马,聚集正兵、乡兵共约十七万,对外号称百万,以壮声势。
可以,宋军的虚张声势吓不住身经百战的完颜银术可与完颜娄室。张灏、张思正军尚未出战,金军将领们就说:“刘韐、解潜二军既败,张灏、张思正军不足虑也。”
八月十四日,张灏遣副统制张思正统军马,由汾州东北的文水县进军,解太原城之围。
张思正再次引兵出汾州时,将当初丢失石岭关的宋将冀景抓起来。他对众人说道:“这就是不坚守石岭关,独自逃生者的下场!”命人将冀景斩杀祭旗。
八月十五日夜,驻守文水县的金军将领李嗣本帯着金军饮酒赏月,被宋军的间谍发现,报知了张思正军。张思正连夜偷袭没有防备的金军,斩首数百,差一点抓获金军将领李嗣本。
这李嗣本,正是当初的宋军代州守将,被金军俘虏后投靠了金军。
宋军偷袭夺得文水县后,张思正也不入城,领军直扑太原城。
十六日,宋军与金军在半道相遇,摆开阵势交战。
完颜银术可对众将说道:“宋军兵马虽多,却喧嚣不整,无能为也!我军当可一战而定!”
见宋军阵型散乱,完颜银术可立即用铁骑三千直冲张思正军。张思正军果然是一触即溃,十多万军马争相逃命。结果,不消金军斩杀,宋军在山地间自相蹂践而死者就达数万人,死尸狼藉,坑谷皆满。
这一战,宋军得免者十无三四,使臣将佐阵亡者达百余人,金银、钱粮、缣帛抛弃以十馀万计。宋军的西路军也彻底失败了。
张思正帯着败军数千人逃回汾州。张灏害怕金军追击,吓得帯着亲兵数百逃到了汾州西南方的慈州、隰州。
宋军三路大军解围太原之战再次失败。得知宋军战败的消息后,河东威德、隆胜、汾、晋、泽、绛等州之民扶携老幼,渡河南奔避祸者数以万计,诸州县井邑为之一空。
河东百姓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在宋军还在试图解太原之围时,金国已经决定二次伐宋。
为了伐宋,燕京城的金军东路军加入了中京大定府完颜昌的军马,实力得到进一步增强。
东路军主帅完颜宗望升为元帅,完颜昌为元帅左监军,完颜阇母为元帅左都监,由三人统领东路军伐宋。
八月,河东太原城周边,金军西路军正在与宋军主力鏖战时,完颜宗望集合军队重新伐宋,从保州出发,接连大败宋军于雄州、中山、广信军,并破宋军种师闵部四万西军于井陉,取天威军,再回师向东攻克真定府,杀死真定府守将李邈。
在金军东路军南下时,完颜宗翰也从山西大同府领兵南下,向太原府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金国灭亡宋朝之战,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