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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海棠少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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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被尸人咬伤,身中尸毒,幸亏席轩及时将他送到杏林殿。饶是如此,他仍是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守在旁边的席轩。他眼里全是血丝,一见陆离醒来,高兴地叫出声:“阿离,你终于醒了!我还在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给我借钱呢!”

陆离觉得自己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难道自己的生存价值,就只有“借钱”吗?

“愚蠢。”秋寒站在窗边,冷冷地说道,“用手去挡尸人的牙齿,你是白痴吗?”

“我也知道很危险。”陆离笑了笑,“可是我当时想的是,一定要救你啊。”

“救我?若是自己死了,划算吗?”

“我没有想那么多。秋寒,我把你当做我的伙伴,我不想让你遇到危险。”陆离双手手指搅在一块,似乎说这番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过去我总是一个人,在家里不受重视、不被关心,也没有朋友。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了伙伴,我可以对他掏出自己的心……”

秋寒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越窗而出。

“切,傲个什么。”席轩撇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还不是在这儿守了三天三夜。”

杏林殿的先生们将陆离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番,确认体内已无尸毒残留,将他放了回去。

根据席轩和秋寒的汇报,白虎堂最终确定,是由他们三人共同找到炎岭草,并且抵抗了尸人的袭击。刚入门的一年门生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惊讶。在薛浩铭的力主之下,每人都获得了两颗星的奖励。

也就是说,濒临被清扫门户边缘的陆离,从悬崖边上回来了。

陆离兴奋地一夜没有睡好觉,直到清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因为身体虚弱,差点错过了早课,丢掉刚到手的星。

和席轩一起去膳堂吃了早餐,然后赶紧往青龙堂赶。今天上午第一堂修行是在尾宿室进行的演武课,按照陈运的要求,他们每人都带了一件自己擅长的武器。席轩是匕首,而陆离则是一把长剑。

因为薛浩铭批准陆离和席轩少跑两圈,他们终于可以和其余门生一样,走大路上青澄山的东峰了。

但这并不是个好选择。因为他们没走两步,谷毅就从身后摸走了陆离背在背上的长剑,顺手扔进旁边山壁上的一个深洞里。

那个洞似乎是被人工开凿出来的,很深,恰好能够伸进一只手臂的大小。谷毅冷冷一笑:“不想又空着手去修行,就赶紧把它捡出来吧。”

陆离怒视谷毅一眼,赶紧去捞自己的剑。可是他刚刚把手伸进去,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席轩见他表情不对,赶紧问道。

“没事。”陆离干笑一笑,手仍然放在洞中,还顺便微笑着给路过的其他同门打招呼,“早上好!嘿,吴诚,你今天看上去气色更好了!”

席轩还觉得莫名其妙:“阿离,你在干嘛?快把剑拿出来啊!”

陆离神色尴尬:“手……卡住了……”

“卡住了?”

“是陷阱。”陆离额头上冷汗留下,“里面放置了某种类似于圆环机关,一旦手伸进去,圆环收拢,就会把我的手卡住。幸好圆环的内壁没有装上利器,不然我的手腕可能都被割下来了。”

“那可怎么办啊……”席轩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你帮我找找……这种临时布置的陷阱不会太精巧,打开圆环的机关应该就在山壁上,而且不太容易隐藏。你找一找有没有类似于机括啊或者异常凸出的石块啥的……”

席轩赶紧按照陆离的吩咐寻找。果然如陆离所言,他很快就在右侧上方找到了一块石杵。可当他想去板动石杵时,却犯了难。

“我……跳不上去……”席轩说。

陆离:“????你的轻功呢?”

“‘纵’这一科还没有开始修行……我一点轻功都不会啊!”席轩手一摊。

“那你跳啊!这也不算太高,你总能跳上去吧?”

席轩苦笑一下,拍拍微微凸出肚子:“你看我像是跳得起来的样子吗?”

“我们修行这么辛苦,为什么你还没瘦下来?”陆离快要崩溃了。

不远的地方,一身墨色衣衫的少女笑吟吟地看着,双眼半眯如同挂在枝头的弦月。来自“海棠”的少主慕晓槿本沿着石阶一路悠闲踏青,却恰巧撞上这副光景。她歪着瞧了一阵,倒觉得十分有趣,听风阁近年来名声不彰,大概最大的原因就是门生之中竟然有这样的废材吧。

她上前打了个招呼,言笑晏晏:“两位同门,早上好。”

“你……你是?”面对突然出现的美貌少女,陆离和席轩都是一愣。

这少女称他们为“同门”,但身上穿的并不是听风阁门生的青绿色袍子。一年生之中,也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吗?慕晓槿。”她十分可爱地点着自己的鼻子,“木槿花的槿。”

陆离和席轩一惊:“海棠少主!”

前朝诗人有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在刺客的世界里,也时不时有所谓的“天才”出现,年少成名风头无双。比如“御器”天才君痕月,学徒期间成绩斐然,30岁便升为听风阁御器殿的殿主;比如孙敏燕,练剑成痴,是剑术天才,二十多岁便当上了听风阁“演武殿”副殿主。

而慕晓槿,则是海棠的“狩猎”天才。身为海棠首领慕焰霜的独生爱女,她十二岁便开始独自接取任务,到如今三年时间,从未失手过。据说她已经报名今年荆离岛的考核,也几乎已经预定了一个“王牌刺客”的名额。

陆离过去曾和别人私下里探讨过这个年龄相仿的同门,都不自觉地将她想象是青面獠牙的模样。谁知道,竟然是这样一个笑起来露出浅浅酒窝的漂亮姑娘。

慕晓槿眨眼道:“我听说,在贵派门生中流行一个‘积累星宿’的规则。像你们这样被同门陷害的,如果被白虎堂门人抓到了,是会扣星的?”

“你倒是很清楚。”陆离才不想拼着命挣来的星又被拿走,“轩哥你快点……”

“对啊,得快一点呢。”少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我听到了白虎堂门人靠近的脚步……再过十息就要到了哦。”

仿佛是看热闹很开心似的,她嘴唇微启,竟然开始数了起来:“一,二,三……”

席轩满头大汗,大口喘气:“慕姑娘,你……你帮帮我们,把那个石杵向上板……”

慕晓槿反而抱起手臂,口中的数字却未停:“……四,五,六……”

陆离已经开始自我安慰了:反正我得了两颗星的奖励就算丢掉一颗也无所谓……

“要不把手砍了吧。”席轩试探地说,“所谓‘壮士断腕’……”

“断你个大头鬼啊!”陆离骂道。

衣衫带风的声音从耳边掠过,青绿色的人影在石杵上一闪。陆离感到手上压力略松,胳膊一缩,拿着长剑脱离了陷阱。

慕晓槿刚刚数到“十”。

周围安静了下来,目之所及并无人影。但陆离他们知道,白虎堂负责风纪的门人轻功高强,很多时候只是暗中观察,除非抓到严重违反风纪门规的现行,不然不会轻易现身。也只有慕晓槿这种级别的刺客,才能提前察觉他们的踪迹。

席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危机解除,他的心思便转到慕晓槿的身上。

不管这个少女有多少刺杀的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都只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而对漂亮女孩,席轩一向是希望展示出自己的翩翩风度。

他向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拦住了——

秋寒!

片刻之前,正是秋寒及时赶到,板动石杵,救下陆离。此刻她拦在陆离和席轩之前,面若冰霜,盯着笑靥如花的少女,冷冷地说道:“别靠近她!她和我们不一样。她身上散发着的……全是血腥味!”

秋寒(盯着作者):“别靠近他!他和我们不一样,身上散发着的……全是铜臭味!”

作者君:“我的目标就是赚钱赚钱啊!!!多么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够骂我,‘不就是有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死而无憾啊!”

陆离:“醒醒,该去搬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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