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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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金黄而灿烂,我穿着睡衣坐在伊藤的办公室,纲手晃着那把小骨锤朝我看了过来。
我:“……”
纲手咔地敲碎了伊藤的桌角:“你们睡了没?”
我几乎都要吓哭了:“没——没有!没睡!姐你把骨锤放下你好可怕啊你不要欺负伊藤也不要欺负他的桌子,他是个好人!”
纲手温和地问:“我说过,未成年性接触是什么行为?”
我毛骨悚然地秒答:“——是自、自杀行为!”
纲手漠然地说:“对,基本自杀行为。性成熟都还没成熟,学着大人滚床单?这年纪能负起万一孕育了后代的责任吗?漩涡奇奈你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你干了啥事儿?”
我尴尬而小声道:“……我……”
“保护措施!”纲手恨铁不成钢,把伊藤的小桌角又砸碎一块儿:“你做保护措施了没有?”
我拨浪鼓一样摇头——什么保护措施!昨晚我们盖棉被纯聊天,哪来的保护措施给我们做。然后神智立刻回笼,我意识到干了啥后差点把自己掐死,我死的话绝对是把自己笨死的——我拼命地点头。
纲手:“……”
纲手绝望道:“我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漩涡奇奈,戴套,戴套——”
我这辈子大概都没有经历过更尴尬的对话了,方才纲手拿饭卡把门撬开之后第一件事儿是拽着我进了伊藤的办公室,我往水门那里看去,水门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我咻一声被拖走——表情呆若木鸡。
我也绝望了:“我们盖棉被纯聊天!真的!”
纲手探头出去在走廊里喊伊藤:“把那床单拿来!”
我:“……”
然后纲手拿着血叽叽的床单往桌子上一拍:“那你给我解释一下,盖棉被纯聊天怎么会有血?我说过多少次——处女|膜这种东西存在是为了保护女孩子的身体!处女|膜会在女性成熟后自然消失,在这之前它存在的理由是防止未成熟的少女因为抵抗力不足而被感染从而罹患妇科病,成熟后性接触才不会有过多伤害……”
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艰难道:“姐……姐姐,那是姨妈血。”
纲手沉默了许久,把那床单团了团塞回给我:“拿去洗干净。”
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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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手早上把我敲打了几句,我几乎想钻进地缝里,但是心里总觉得有点小小的不服——水门是不会这么做的。虽然我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点向往,但他不是会在我这个年纪扑倒我的人。
我是这么没来由地觉得。
纲手大概有心再多对我说两句,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因为紧接着医院的清晨彻底到来,清晨交班开始,纲手受三代目大人所托,必须马上了解所有的情况,并且接手这个医院目前面对的所有大小事务。
长谷川道:“医院病区在清人,由山口医忍把关,对不那么危急的病人作出院处理。目前统计出来、可以正常出院的人数大约有147人。”
纲手翻了翻昨晚护士熬夜统计的表格:“太少。继续清,退院标准放宽。床位至少要腾出3、400张及以上。”
长谷川:“——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身体相对好些的病人,如果按着三四百人的标准腾床位的话势必要把一些还需要进一步治疗的也赶出去。”
纲手说:“我们现在光医院候诊厅里收容的患者有五百人,没办法,没那么危重的病人只能回家。我们以前有打印的一批小册子对吧?没发?库房里应该还有好几箱。你们各科室的挑一挑,给病人发下去,让他们自己回家自己治自己——现在资源紧缺,他们会理解的。”
纲手又利索道:“把休假的人全部紧急召回——不过我想他们也都回来了。伊藤,报告一下药品使用情况。”
伊藤说:“外伤类药品全线告急,目前国都支援的物资还没到,还要拿库房顶两天。”
纲手:“省点用,用药少总比没有药好,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伊藤永世等会儿列一个目前缺的物品清单给我,我去想想办法。”
然后纲手看向我。
纲手干练道:“——至于你奇奈,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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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岩隐突袭,你分析一下。”纲手带着我蹬蹬蹬地回办公室,手里提着个小盒子。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算一招奇兵,但是岩隐太作死了。”
纲手赞许地点了点头:“没错。火影办公室里那些智囊团也是这个看法。我们缺钱,他们来烧我们的钱——但是他们算错了一件事。”
我殷勤地帮纲手开办公室的门,纲手进了办公室抄起她的骨锤。我注意到那床床单已经被洗干净晾了起来——不是我洗的。水门不在,床上和桌上的东西都被他叠的整整齐齐的。玻璃窗外阳光金黄而灿烂,废墟般的村子百废待兴。
“我们木叶——”纲手拉开柜子,里面是个结结实实的保险柜,她看着我说:“——从来都不是被钱驱使的。”
“我们成长的时候,接受的是这个村子里的光。”纲手用骨锤比划着她的保险柜,对着锁眼咣一声砸了下去,纲手力气特别的大,结实的保险柜立刻凹进去了一个深坑。“从小我们知道火的意志是什么,知道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有火在燃烧。”
“钱肯定是重要的,一分钱尚且都能难倒英雄汉,更不用提现在我们面对的困境。”纲手拿着骨锤又轰隆一声砸了下去,锁掉了下来。她沉着地说:“可也是只是会被难倒而已,如果岩隐想要靠这种手段来制约我们——那土影可真是太低估木叶了。”
纲手将保险箱的锁拔了出来,从破孔里拽出堆珠光宝气的金银首饰,戒指耳环项链手表什么的——应有尽有,她拿了个盒子把东西一装,交给我说:“帮我跑趟腿,把这个盒子交给火影办公室的那些人。”
我走了下神,拿过盒子晃了晃,里面首饰珠宝晃晃荡荡。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纲手突然把我拦了下来道:“等等。”
然后她从那盒子里抽走了根缀着一块透明矿石的小项链。
我不解地问:“这是珠宝吗……是水晶?”
纲手摇了摇头道:“不。”
纲手把那个小项链戴在脖子上,对我平静道:“——这是绳树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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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树,这个名字仿佛很久都没有被我听到过了。
我对绳树的了解不深,只知道他是纲手年幼早夭的弟弟,在我很久很久以前——被封印为人柱力的时候纲手曾经和我提过他的存在。我后来靠人们只言片语拼凑起的他的形象,是个年幼而真挚,梦想当火影的男孩。
千手绳树死于第二次忍界大战。
三十九年八月末的木叶久旱不雨,日头像钢水似的,又热又毒。女孩子到了十五岁大多也都对‘美’开了窍,我犹豫着抱着那盒纲手的细软首饰站在医院门口——这么一路跑去火影办公室岂不是要被活活晒脱皮?
我犹豫的档口突然感到头皮一紧,有人把我的头发拽了起来。我试图回头看,波风水门在后面道:“别动,给你扎下头发。”
我笑起来:“刚刚去哪啦?”
波风水门随口道:“洗衣服去了。奇奈你去哪儿?我陪你。”
我心想哪来时间梳头啊,早上被拖走进行尴尬的性教育了好么!水门的动作十分稳妥,三两下给我把头发扎成个马尾辫,拉着我往外走。
然后我听到一个女孩子苍白的声音在我后面喊:“漩涡医生——”
我愣了下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很熟悉的女孩,由一个个子高高的青年搀扶着向我走来。我仔细思索了一下我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我做过疏导的三十六床,那个被截肢,对着我流泪的女忍者。
办完出院手续的三十六床对我温和地笑了笑:“漩涡医生,果然是你。你这头红头发可真够标志性的。”
我哈哈一笑:“不少人都这么说,我以前绰号还是血红辣椒呢,都是托这头头发的福。近几年倒是没几个人敢这么叫了。”
波风水门闻言温和地笑了起来。
“我还是有点担心浪费您的时间。”三十六床温柔地说,一边袖管在风里吹得飘着,但是她并没有像他人那样把袖子系起来。她温和地补充道:“但是我还是有点想告诉您——我现在走出来了。”
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三十六床看了看那个搀扶她的青年,对我微笑道:“这人是我队友。也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儿。岩隐来袭的时候他直接冲进医院,冲进来的时候满身大汗,特别狼狈,那时候我突然觉得……”
她想了想,温和地说了下去:“……我们的生命如此脆弱,在这样短暂的人生里遇到愿意一起走下去的人已经很难了,我不应该因为一点‘我无法面对’这样的原因放弃他。我不愿在生命的终点想起他,然后在那个时候后悔我没有抓紧他的手。”
我感到波风水门握着我的手温暖而坚定。
三十六床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露出了个揶揄的笑容:“顺便说一下——漩涡医生,你旁边的小哥和你很配哦。”
我紧紧反握住我手心的,水门的手掌。
“谢谢。”我开心地笑着,把水门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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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些阴了,灰色的天穹笼罩在木叶的街道上,南贺川夏花饱满而灿烂。
我牵着水门的手走向火影楼,抱着那个装满值钱玩意的小盒子,路上我叽叽喳喳地和水门聊天。
我说:“我觉得……木叶可能要和岩隐开战了吧。”
水门想了想,说:“——你有点太乐观了,奇奈。不会只有岩隐这么简单。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以后的日子……会很乱。”
“不止我们,整个木叶都会有一段长而艰难的时期。”水门抬起头望向乌云虬结的天空,“我们每个人都会被战争这个机器卷进去。”
我有点歉疚地说:“……对不起,我太忙了,总是晾着你。”
水门愣了下:“为什么要道歉?奇奈。”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我总是没时间陪你,其实我很想和你说话,把……”
水门打断了我道:“你弄错了。”
“奇奈做的是有意义的事情。”水门温和地笑起来,对我说:“我喜欢这样的你,一直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