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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里,已经坐了近百人,等待婚礼的举行。今日的上海,越来越多年轻人把婚礼场地选择在教堂,除了它神圣和庄严,新娘很乐意披着白纱裙接受祝福。
“怎么回事,新郎还不来?只听说有逃跑新娘,莫非这次轮到新郎了,听说他爱怡慧爱得发疯啊!”
“小声点,这里都是她的亲戚朋友!不过,我听一个朋友说,他昨天跟新郎和其他朋友去夜总会玩了,可能喝了很多酒,说不定现在还没醒呢!”
“啊,明知道今天举行婚礼,还敢喝酒啊?那你一定知道,新郎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吧!”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才不会告诉他们呢,新郎不来更好。哼,谁叫怡慧撤掉我的伴娘职位,这次让她好看,嘻嘻!”
参加婚礼仪式的人并不多,一是教堂不大,其次是多数人参加晚上的喜宴,喝喜酒才是大家所熟悉的婚礼仪式。由于陈家显赫,所以晚上的婚宴宾客众多,而白天来教堂以年轻亲友居多。
陈怡倩从教堂侧屋走出来,仍然又惊喜又疑惑,惊喜是赵紫薇居然成了姐姐的伴娘,疑惑的是新郎没到,姐姐竟然不发脾气,地球倒转了。有赵紫薇和化妆师阿标陪着姐姐,陈怡倩就安心地出来招呼宾客了,可只听到嗡嗡的议论声。
她到门外看了看,只有焦急的伴郎,仍然不见新郎的踪影。她来到父母旁坐下,迎着他们询问的目光摇头,表示新郎还没出现。陈牧皱眉,然后继续跟后排的张洪交谈,而周影则带着笑,向走近祝贺的人致谢。陈牧夫妇本来对女婿人选就有微词,现在对亲家的脸色都有点变了,两位亲家攀上陈家大树,自然谨小慎微。
过了一会,陈怡倩来到章俊身边,笑着问:“你送我姐全屋的电器,那我结婚的时候,送我什么?”
章俊现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当然是我的全部身家了,那些都是共有财产啊,怡倩,我们的婚礼几时举行?”
“去你的,我才不会嫁给你呢!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有了模特女友,还追求紫薇,又想打我的主意!”陈怡倩狠狠瞪他,可脸绷了三秒钟,还是忍不住笑了。这个喜庆时分,她倒不是很计较章俊的玩笑,何况,她本来就不讨厌章俊,只要不谈及婚嫁。
章俊道:“新郎不会跑了吧?以怡慧的精明加凶悍,他注定只能做个小男人,而不是大丈夫。说真的,谁娶了怡慧,只能天天祈祷幸福从天而降,哈利路亚!”
“呸,你这张乌鸦嘴!”陈怡倩啐了一口,“祝福的话不说,分明是你嫉妒他们的幸福。你小时候,可说过要娶姐姐,长大后又想娶我。告诉你吧,陈家人你一个都娶不到!”
章俊也不介意。“娶不到也不要紧,只要能看到你们姐妹,我心里就高兴!”
聊了几句,陈怡倩走向后排,这里坐着袁嘉和张全。半路却见到记者周杰在拍照,上去一问,才知道是陈怡慧请来的,并非报社的狗仔队。陈怡倩不明白,姐姐为什么邀请袁嘉和张全,按道理,姐姐跟他们不熟悉啊。偏偏袁嘉和张全都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似乎在场的宾客,他们根本不认识几个人。
陈怡倩低声问:“你们几时知道紫薇是伴娘的?”
“什么?”张全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才明白收到请柬的原因。袁嘉也跟随睁眼张嘴,可惜他的动作稍慢了一点,装得不像。
陈怡倩反应迅速,立即在袁嘉额头弹了一下。“可恶,都瞒着我,你们这些家伙,太过份了!”
袁嘉咧大嘴巴,装作被弹得很痛的样子。“我也是才知道啊。怡倩,难道你不希望紫薇做伴娘?”
“当然不是,她做伴娘最合适了。可是,她根本没告诉我,我就担心,她将来结婚也不会告诉我,气人!”陈怡倩的不满是有道理的,到现在还没认识赵紫薇的男朋友,怎么加深沟通交流。
张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袁嘉则兴奋地问:“紫薇今天穿的是什么服装?”
“你这家伙,婚礼当然是关心新娘,你心里只有紫薇,还否认没有一段情,哼!”陈怡倩想到赵紫薇的装扮,不由得笑了,“紫薇今天真美,我看到都动心,不知哪个男人有福气娶到她呢。”
“是吗?”袁嘉和张全十分期待,发挥着天马行空的幻想。
陈怡倩聊了几句,又回到侧屋去了,这里有她最亲的姐姐,和最亲的朋友。这房间成了新娘的临时化妆室,在仪式开始前,新娘都在呆在里面,不能出来。
今天,赵紫薇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希腊女神式褶皱连衣裙,前后V领,及膝长度。原本她和阿标设计的是大V领及地长裙,陈怡慧却不满地说“不行,伴娘比我还耀眼,我怎么活?”于是改成及膝长度,大V领变成小V领。可是,陈怡慧却让阿标做多一件白色长裙,完全照足设计,前后大V领,说是留以后参加派对用。
陈怡倩搂住赵紫薇的腰。“紫薇,答应我,如果我先结婚,你做伴娘;如果你先,那就让我做伴娘!”
“好的!”赵紫薇柔声回答,实际却想苦笑摇头。今天的婚礼让她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假女人居然成了伴娘,可是恐慌却掩盖不住刺激和兴奋。是的,陈怡慧没有忘记三年前的约定,赵子强同样没有忘记,这或许才是赵紫薇成为伴娘的重要原因。
陈怡慧眼睛盯着妹妹的手,搂在赵紫薇腰的应该是自己的手才对啊。她眨着眼睛问:“怡倩,他来了吗?”
陈怡倩犹豫一下,摇头。“可能是路上塞车吧!姐,别担心,新郎会准时来的!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就是姐夫了!”
陈怡慧心里嘀咕:不来更好!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赵紫薇。“是啊,最爱我的新郎不来参加婚礼!我最爱的人呢,却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陈怡倩吓坏了。“姐,别胡说,今天可是你的婚礼。不管你有几个男朋友,今天你不能反悔了,只能嫁给姐夫。”
陈怡慧喃喃:“是啊,只能嫁给他了!”
陈怡倩见姐姐在婚礼当前,还在胡思乱想,不由得问道:“姐,老实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
赵紫薇脸色变了,这紧要关头,可不能任由陈怡慧胡来。“怡慧,婚姻是包容,也有相当程度的妥协,这并不是坏事。如果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投入地爱他,那你还有时间,将来的几十年。”
陈怡慧一愣,很快就眼睛带笑地说:“好,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希望你将来对怡倩,比对我更好!”
赵紫薇有点来气,这女孩,做新娘了还如此蛮横。陈怡倩不明她话里另有含意,还笑道:“紫薇当然对我好,谁像你这般有异性没人性。数一数看,你的朋友都是男性,一个要好的女朋友也没有,你说,这算不算失败呢?”
“你还别说我!”陈怡慧哼了一声,“你的朋友全是女性,一个要好的男人也没有,恐怕那位朱先生也是你的一夜情吧!不知道谁更失败呢,再说……”陈怡慧意识到什么,立即掩嘴。
话音中断,两姐妹不约而同地望着赵紫薇……怪事,我怎么觉得姐姐妹妹如此在意赵紫薇的反应,甚至紧张得过分了!
赵紫薇脸色有点苍白,这姐妹俩离放荡只差十公分了,离纯洁至少有一千米。明知道姐妹俩在自己的影响下,已经改变许多,那些荒唐是历史,可心里就是难受。这或许是男人的心理吧,自己花天酒地,却不允许女人这么做,哪怕只是逞口舌之利。赵紫薇苦笑一下,道:“一时的放纵,或许可以解决暂时的寂寞,但将来会尝到恶果的。如果相信有爱,那就不要轻易失去自控,也许改变就在不经意之中发生!”
陈怡慧小声地问:“紫薇,你放纵过吗?你说几年前失恋,曾经诅咒过所有的女人……所有令你男朋友变心的女人,是所有令男人变心的女人!”
陈怡倩皱眉,姐姐一向伶牙利齿,怎会说话如此拗口。赵紫薇吓了一跳,紧张地瞥陈怡倩一眼,立即摇头,以前的放纵决不能让这姐妹知道。她这摇头,却令姐妹俩同时松了一口气。
“紫薇,你永远是我的榜样,是我们女人的榜样!”陈怡倩一边说,一边拿着响铃的手机出去了,她示意那是母亲的来电。
妹妹一走,陈怡慧的眼睛立即充满柔情蜜意,轻声道:“子强,我爱你!今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是你的新娘!”
赵紫薇血往上涌,呼吸急促,胸口起伏,难道我做伴娘不也有这想法吗。如果说对那位新郎没有嫉妒,简直是自欺欺人。这一刻,赵子强的意识占了上风,伸手就抱美艳的新娘。
这时敲门声响起,阿标进来了,晃着挂在脖子上的高级相机,笑道:“赵小姐,陈小姐,我帮你们拍几张结婚照!”
“好啊!”陈怡慧眉开眼笑。赵子强心里虽然对做伴娘抵触,可与陈怡慧亲近却是欢喜的,按大男人的心理,甚至幻想将姐妹俩兼收,当然这只是男人的妄想,不过有美梦谁不愿做呢。
“子强,搂着我的腰,用你好色的目光看我!”
“那叫含情脉脉,真不知你的书是怎么念的!”
“在别人面前做淑女就行了,在你面前我才不想掩饰呢,戴面具多累啊!我现在只想换上性感的睡裙,勾引你上床!”
“那好,我们在这里洞房吧,叫阿标出去就好了!”
没想到陈怡慧居然转身道:“阿标,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帮我们在门口守住,我和子强在这里洞房!二十分钟就行,我们会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赵紫薇身体一震,呼吸都没了,这妖精啊。阿标手抖了,相机滑落,若不是挂在脖子,这部相机肯定要摔坏了。阿标颤声道:“你决定这样做?这里是教堂,神圣的教堂!”
陈怡慧认真地点头。“我今天都嫁给他了,洞房有什么奇怪!”
赵紫薇全身颤抖,抬脚准备往外走。陈怡慧却哈哈大笑,笑得这两人一愣一愣的,她捂着肚子道:“你们两个家伙,平时风流成性,我说那么几句话就把你们吓坏了,真好玩!”
阿标抹了一把汗。“我的天,跟这位陈小姐比,我原来如此小儿科。怪不得赵小姐说她是妖精,吃人不吐骨头,不忘祸害!”
“你说什么?”陈怡慧凑上前,揪住他的耳朵,“赵小姐是谁,她怎会这般说我?”她猛地转过身来,“嗯,莫非是你?”
赵紫薇见她转向自己,一脸凶相,不由得往后退,却一下子碰到了门的把手。“怡慧,我原话说你是仙女,不是妖精!”
陈怡慧哼一声:“我是妖精,可我从来没掩饰我爱你,如果这是祸害,我只祸害你一个人……”
赵紫薇不等她再说下去,上前一步,右手搂腰,左手抱头,狠狠地吻下去。陈怡慧愣住,还想说“你把我的妆弄乱了”,可是嘴已经被封住了,牙关也被有力的舌头冲破。她只能放弃抵抗,热烈地响应着,双手抱紧,右腿缠上去。阿标反应也迅速,拿着相机猛拍,这相机有强悍的连拍功能,够他拍了。
新郎仍然没有出现,参加婚礼的宾客有些不耐烦了。陈牧看看手表,皱眉望向亲家,只见到他们抱歉的苦笑。新郎的弟弟和朋友都跑出去找人了,只剩下尴尬的伴郎守在这里当目光钯子。
陈怡倩见到这情形,不禁摇头。又到门外走了一圈,那位可怜的伴郎在猛打电话,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陈怡倩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安,按姐姐的性子,火气一来,提着婚纱跑回家也不为过。可是姐姐为什么不紧张,这可是她的婚礼啊。
走回教堂,她看到袁嘉正缩在墙角打电话,便走到张全旁边坐下,问:“袁嘉跟谁打电话呢,春风满面的?”
张全扭头望了一眼。“不知道,这家伙秘密可多了。我怀疑,如果他今晚不去喝喜酒,就肯定是红杏出墙了!”
“啊?这个花心大萝卜,变心比变脸还啊!”陈怡倩有点吃惊,不过,以袁嘉的魅力,若没有红颜知己也没人信。“不行,张全,你们晚上要来,和我坐同一桌,不准跑掉!如果袁嘉要红杏出墙,等喝完酒再去吧,再说,酒后乱性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呵呵!”
张全看她格格地笑,不由得摇头苦笑。“你还不了解袁嘉,这家伙要乱性,还要酒后吗?想当年三匹狼纵横上海滩……”
陈怡倩见他生生截断话语,立即瞪着他。“说下去啊,三匹狼,除了你们俩,还有一匹是谁?”忽然想到什么,她脸色一沉,右手圧着张全的肩膀,狠声问,“是不是赵子强?”
“不是不是!”张全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决定护一护赵子强,“那时候子强还没认识他呢,他只专心做他的广告,拿大奖!”
陈怡倩不相信他的解释,可心里却百般滋味。我怎么了,我爱的是朱世华啊,为什么对这个男人有痛心之感。她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对,立即把手撤回。“算了,就算你们三匹色狼横行上海滩,诈骗多少熟女少女,也不关我的事,只要你们还是我的朋友就行!”接着,她画蛇添足加了一句,“只要每年给我介绍客户就好!”
张全却笑了。“我一直以为燕梅是口是心非的典范,原来你也是啊。既然你喜欢子强,直接向他表白就是了,他又不会吃了你!”
“放屁,谁喜欢他!”陈怡倩脸红了,却道,“我不过是看在紫薇的面子上,和他做个朋友而已,再说了,他帮了我的大忙,我总不能一点笑容也不给他吧。”
张全盯着她。“仅仅是这样?一点喜欢也没有?”
“没有!”陈怡倩回答得很干脆。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坐不住了,如果再跟张全聊下去,难保不被下几个套,说些不合意的话。“袁嘉的电话怎么聊那么久啊,难道他跟情人三年没见了?”
“啊,你怎么猜到的,他们真是三年没见呢!”
“看来,一段新的婚外情又要产生了!男人,为什么都那么花心呢,守住自己的女人那么困难吗?”
“也许,是没有找到真正的爱人吧,难道女人就不同吗?打个比方,怡慧今天的结婚了,新郎不一定是她所爱的人,将来她遇见自己的爱人,会不会背叛丈夫?你呢,怡倩,到你真正走入婚姻的时候,发现牵手的不是最爱的人,会不会犹豫?”
陈怡倩盯着上方的基督受难图,陷入了迷茫。是的,我想嫁给朱世华,可这是爱么?如果不是,我是否要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