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美人到底是良家女郎,尽管她心中已然做出了决断,但也不愿在此时坏老马家的面,毕竟成婚的事,是她自己昨夜夜奔提出,老马家应承了,还给置办了这么一场堪称完美的婚礼,她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让老马家难堪呢?
却说苏美人一句艰难的“没有”掷出,满场竟是一片吁气声,马蒙奇更是激动得直抚心口,显然刚才苏美人停顿的那一下把他吓得不清,这会儿还直抚胸口,想来也是,毕竟此处达官显宦无数,若真在婚礼上闹了笑话,保管他老马家能在四九城的贵人圈里,给当乐说上好几年。
神父也舒了口气,心下大略知道这对新人并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想来也是,眼前的这位马先生着实配不上这位天使般的苏女人嘛。神父心念急转,暗暗想着应对之策,毕竟稍后还要此类海誓山盟,一问一答的话,要是这位苏女士临时反口,那问题就大了,那位比葛朗台还贪婪的博尔顿显然会让自己好瞧。
却说神父心下正急速想着该怎么简化仪式,避过险情,嘴上却是不慢,依旧问道:“那么还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们的婚姻不合法么?”毕竟在神父看来,这句话是绝对没人掺和的,这个停顿的空,正是他喘息的良机。
谁成想,神父话音方落,轰的一声巨响,大门门板就飞了天,紧接着,一辆车身乌黑硕大的摩托,飙射而入,冲进门来,便是数十桌酒席。而那摩托犹不减速,庞大的车身,宛若游鱼。灵巧地避过层层叠叠的桌椅,在狭窄的缝隙内蹿行。片刻就越过了障碍,嘎然止声。
车上那人翻身下得车来,大步便朝礼堂行去。
却说此番突兀变化,瞬息而发,动静惊人,富视觉冲击力,霎时间,竟让人来不及反应。所有人脑都乱糟糟一片,宛若死机。
待那人行进四五米后,才有人低呼出声:“薛向,薛老……”
后面那“”字未曾出口,便似被掐断了脖的鸡仔,给捂在腔里。
不错,来人正是薛老。却说先前那肥胖青年刚说出个原由来,薛老立时就奔出门外,到车棚里,踹响了自己的座驾。一道烟便奔了出来。薛老没法儿不急,一者,眼下苏家人登门。薛安远表态,他自己又不反对,者齐聚,苏美人俨然就是他老婆了,换你老婆这会儿在跟别人结婚,你不急?
二者,他明知马开是个何等烂人,苏美人与他毫无感情,这会儿竟然委身下嫁。中间没点原由,说啥他也是不信的。且苏美人还是连夜而去。今晨就婚,再联想到恰好苏家老爷的昨日。今次的两回登门,薛向脑再笨些,也能猜出一二。
却说薛老这番神兵天降,可谓震慑全场,此刻,他大步而行,璀璨的水晶灯光射在他欣长的身上,修长的头发随风清扬,场中喷出汩汩浪花的喷泉,便成了最好的背景。
“mygod,,,诱……”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这最先回过味儿来的,正是此间的总经理,那位高鼻蓝目的博尔顿,他实在是生气了,想他来到京城,开了这么间不伦不类的教堂式婚庆公司后,身份陡然较之在美利坚的落魄小商贩,提升至这个神秘东方古国的上流贵族,来往皆高官,交谈俱名媛,让他心气无限拔高,这会儿,陡见薛向骑车撞破他的大门,博尔顿的不入流瘪本质立时流露无疑。
一连串的脏话后,博尔顿犹不罢休,几步赶上前来,凑到近前,拿手指戳着薛向的肩头,继续喷洒着毒舌,殊不知悄悄躲在角落里的龙国涛位已经闭上了眼睛,“你他妈的是谁,你是哪里钻出来的混蛋,你撞坏了,我的大门,你破坏了这场价值千美金的婚礼,我要你赔,我要让你坐大牢,我……”
终于还是让龙国涛位料准了,薛老岂是真能容得洋鬼在他跟前嚣张,这会儿博尔顿码】骂得真痛快,薛老单手暴涨,陡然抓过一侧冷餐桌上的大苹果,对着博尔顿撒着毒液的嘴巴就塞了过去。
一个小半斤的苹果,愣生生被薛老硬塞进了博尔顿的嘴巴,挤得他双颊猛突,唇线骤裂,疼得博尔顿满地打滚,偏生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薛向骤下杀手,紧逼上前的几个丘比特侍应生也吓傻了眼,生生止住了脚步。
薛老继续前行,前边拥塞的人立时如浪遇急风般,分裂开来,愣是被这老布解放鞋,绉布中山装的薛老给吓得噤了声,更有随龙国涛等人一道来掺和的红星茶馆的一帮纨绔们,更是交头接耳地讨论明年的服装流行风。
毕竟这位哥虽未在江湖,却一直引领着江湖的流行风,上回在红星茶馆显露的底裤赤脚风,就很是流行了一阵儿,若非公安实在抓得严,红星茶馆保管能改成澡堂,整天一水儿的赤膊赤脚汉。
今次,这位哥别的没换,便是那摩托车撞门这手都没换,只是改变了个人造型,而这造型必定又得火起来。
当下,更有懂行的,低语点评着薛向这身打扮:“复古怀旧式的绉布中山装,搭配颓废简约式的蓝布烂布鞋,骤然一眼看上去,土得掉渣,可若细观,就能发现一种层次分明,色调柔和的内在和谐,其次,这股颓废中带着贫苦,贫苦中显露坚强的搭配,彰显硬汉风采,最后,那裤腿上若有若无的泥斑,已经被泥浸染的半截鞋尖,更将扑面而来的大地气息,突显到了至,厚重间带着大气,绝了,绝了,哥若是做裁缝,内联升得关门啊!”
“是,是,看来我这身西装得扔了,我就说这洋玩意儿套在身上,空荡荡的,怎么也显不出我身材,看来还是哥英明,得靠中山装来裹啊!”
“就是,娘的,这小牛皮鞋最磨脚,就我这气质,最配老解放了……”
“…………”
这帮家伙的窃窃私语,薛老自然听得见,不过,他懒得理睬,又是几步,便跨到了苏美人身后,冲神父道:“神父,我认为他们的婚姻不合法!”
显然,薛老方才在外边,听到了神父的宣誓语,毕竟寂静的教堂,最是聚音,距薛向米开外,以他那强大的感知力,自然捕捉无误。
“你,你有……什么意见!”
神也怕恶人,眼前的薛向,在神父眼里自然是恶人,连那比恶魔还恐怖的博尔顿都被这个人凌虐了,还有什么是这恶人不敢做的,神父只求这该死的婚礼快些结束,哪怕失败。
“因为她是我老婆!!!”
薛向轻启嘴唇,轻轻吐出这句话,却如惊雷当空炸响。
满场失声之际,薛向又道:“我老婆身体不好,经常精神恍惚,算了,这次就不追究你们责任了,我岳父还在家等着呢,我先带她回去。”
消息惊人,虽是鬼话连篇,却也有不明真相的群众信了,毕竟女方确实没有一个亲友到场,这未免不合情理。
但马开的这些至亲,确实不信,毕竟马、苏两家作亲家走了这些年,他们可是知道的。
“荒唐,荒唐,真荒唐,报警,马上报警,马开,你死人啊,看好你婆娘……”
马蒙奇怒不可竭。
可马开畏薛向如虎,当看薛向大步朝自己行来时,他立时就绕到了神父身后,这会儿看起来,薛向和苏美人才是要结婚的新郎新娘,一对璧人。
薛向不理马蒙奇,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满眼难以置信的苏美人,“老婆,该回家吃药了,以后可不许乱跑,外面坏人可多了,你说是不是!”说话儿,薛老的大手,立时化作咸猪手,精准地捏住苏美人一侧臀瓣,滑腻的臀肉入手,微微一捏,苏美人陡然醒转,嘤咛一声,霞飞双颊。
薛老原本就侧在苏美人身后,稳稳挡住了她的背脊,这下偷袭隐秘至,四周无人得见。
“老婆,说,还敢不敢偷跑!”
说话儿,薛老捏住臀瓣的大手皱紧。
“不……不敢,不敢了!”
苏美人被他掌住臀瓣,众目睽睽之下,早又惊又羞得差点没昏厥,生怕这挨千刀的再做怪,让自己没法儿见人,真是有求必应,羞愤欲绝。
苏美人此言一出,满场大哗,谁能想到竟然会上演如此一幕,便连马开也惊得抓住神父的肩膀作盾牌,高声疾呼:“撒谎,薛……薛向,我……我不怕你,你撒谎,苏风雪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你胡说什么,我,我跟你拼了!”
马开简直要气疯了,他不是气薛向肆无忌惮,毕竟薛老有这个资本,且在他认知里,薛老这种衙内就是这么个人儿,他气愤的是,苏风雪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应承薛向。
马开嘴上喊拼,脚底板却如钉在地板上,纹丝不动,双手捏得神父的肩膀咯咯直响。
终于神父受不了,一脚狠狠踩在马开脚面上,骂道:“拼,拼,拼你妈b,你丫要是有种就上啊,干跟老这儿叫什么劲儿……”
恼羞成怒的神父一口流利的京片,一句神骂,真个是震撼全场,便连薛向也惊呆了,只差没以为是陈佛生之流批了张洋人皮,在这儿装神弄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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