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子好不容易才让义渠王松口答应告知他,哪里可以得到“追风”这样的神驹。却不料这个老狐狸,指派他来给他的孙儿保驾护航。虽然说,他与妫斌的私人关系也不错,但始终猜不透这爷孙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妫斌率着他的四千骑虎贲军到达渭水北岸时,宗周境内,又燃起了遍地狼烟。宗周士兵都进入了紧张的戒备状态。却见来人并不停滞,一路纵马驰至镐京城下,这才有一人到城下喊到“义渠王子觐见天子,请开门!”
最近觐见的封王倒是很多。但是义渠的王可得小心着点。刚打了一场大仗,实力大涨。“既然是觐见,烦请闲杂人等退后五里扎营。王子请进,我派人去王庭禀告。”守城吏谨慎地说道。
天子脚下,妫斌也就自然不怕有人放冷箭。驱马来到城门吊桥前等待着。在虎贲营后撤一里以后,守城吏觉得一直让义渠王子等着也不是待客之道,便令人放下了吊桥,打开城门,并亲自下城迎接。等过了吊桥,快到城门前,妫斌与非子等人便下了马,牵着马向城内走去。从城内迎面匆匆走来一吏,看来就是刚刚在城头的守城吏了。亲自见识了戎兵的骁勇,也难怪他如此谨慎了。只见守城吏客气道“请恕在下公务在身,礼数不周,还望海涵。”
好涵养。妫斌心中赞叹。京都与县邑果然不同。也客气道“不必麻烦,我等识得路,不劳诸位了。”
“那岂是待客之礼。来人,送王子入宫。”守城吏倒也是有心帮他们避免麻烦,但更重要的是,担心几人惹出乱子,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得兜着走了。
当天子知晓这遍地狼烟只是为了欢迎义渠王子觐见。也是气极。
当妫斌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天子才发现。原来义渠王子是个小孩儿呀。
姬燮,原为懿王太子,懿王死,本当由他继位,但他懦弱无能,被懿王叔孝王夺取了王位。孝王病死,诸侯又依据父子相继的定例,扶立他为帝。姬燮对诸侯十分感激,一改以前天子站在堂上受诸侯礼拜的惯例,变为朝见时步下堂来和诸侯相见,本来他想塑造一个礼贤下士的影响,但结果却是天子的威严大为下降。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
妫斌作为天子登基后第一个来觐见的大势力,姬燮非常激动。他终于得到大诸侯的认可了。
“感谢义渠王慷慨相助,使我宗周得以雪耻。”姬燮动情地说。
“不敢,不敢。小王此来,也正是为了宗周北境的长治久安。”妫斌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不知小王子有何高见?”姬燮好奇地问道。
“高见倒是不敢,敢问天子,这普天之下,可都是王土?”
“那是自然。”姬燮神秘地笑了笑。
“那率土之滨,可尽为王臣乎?”妫斌进一步问道。
“那也是自然。”天子还是很爽快地答道。
“那么,天子会把戎狄的百姓当做自己的百姓吗?”妫斌一下加大了追问的深度。
天子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仍是回答道“会。”
“既然如此。斌认为,同室操戈为不义。请周与义渠永世罢兵。”妫斌提出自己的中心观点。
“甚善,本王也正有此意。不知小王子可有对策?”天子激动地问道。
“斌欲求天子分封。在义渠与宗周间建国。只要封国不亡,定不让义渠与宗周再起战火。”妫斌诚恳地说道。
“这个……渭水之北已基本是义渠的领域了,王子何必找我分封呢?”天子困惑地问道。
只见妫斌伸手入怀,殿中侍从心中一紧,难不成要刺杀天子?只见天子伸手阻止众人上前。他不相信义渠会派王子行刺。
接着,便看到,妫斌从怀中取出一册竹简交予侍从,递给天子。天子打开一看,很是惊愕。不曾想,宗周与义渠竟早有盟书。此刻,他突然想起周孝王交给他让他认真保管的盒子。姬燮招来离自己最近的侍从低声吩咐几句,只见侍从匆匆向殿外奔去。
姬燮则对妫斌说道“请王子稍等。”便转身走上了王座。
一会儿功夫,刚刚跑出去的侍从便匆匆回来了,手中捧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天子案上。姬燮慢慢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一厚一薄两份竹简,打开薄的竹简一看,是一份盟书,与妫斌方才给自己看的一般无二。再翻开厚的一份竹简,匆匆一瞥,里面竟然详细记录了妫斌的身世。
读完天子心里便了然。再次走下殿来,握着妫斌的手,殷切地说道“依君所言,望君不负所托,维护宗周与义渠的百年和平,不要让两国百姓再陷于战火,互相残杀。”
“臣定不负王恩。”妫斌真诚地说道。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外公受到伤害,因为自己是外公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但自己又不能让周朝遭受荼毒,毕竟自己身上,留着一半华夏的血液。
“妫斌听诏。”
“臣领命。”妫斌恭敬地拜道。
“封妫斌为华国国君,领受渭水之北,义渠以南的土地。”
“臣奉诏,谢王上厚恩。”妫斌恭敬地再拜谢道。
拜谢完王恩。妫斌就派人回义渠,将上次从镐京带去的工匠艺人全部带回渭水北岸。自己则带着轻骑,在天子分封的渭水之北,开始寻找适合建都的地点。经过几天的奔波,他将目光锁定在了渭水与泾水交汇处以西,漆沮水以东,九山之南。这样,北有山为屏障,西、东北、南,都被河流包围,俨然是天然屏障。善哉!妙哉!“哈哈哈哈”妫斌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狂笑了出来。多日的奔波,终于没有白费。
那么下来就是规划建城与给这座城市取名了。既然,自己是为了让宗周与义渠百年和睦,长治久安,那便叫它“长安”吧!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来人到近处,奔至妫斌身前,双手捧上一物。妫斌定睛一看,竟是华国印玺,看来是天子命人连夜赶制的。
“来人,将‘长安’城城名速速报予天子及外公。”妫斌吩咐道。
便听得“……”马蹄声分两个相反的方向奔去。